余情难了(58)

　　莫云杉抓着拉杆的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脚尖，一步，两步，三步，数起步子，唇角高高扬起。
　　如春天花田里，憧憬着第一次约会的娇羞少女。
　　……
　　莫云杉按下门铃。
　　叮咚。
　　铃声清脆。
　　开门的，不是期待中的人。


第44章 想你x44
　　莫云杉扬起下巴, 面上挂着嘚瑟的笑容。
　　门打开的一刹那，笑容僵在脸上。
　　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被冰冰凉凉的风一吹，寒得彻骨。
　　“莫小姐？”说话的是苏秦, 苏秘书。
　　莫云杉脑子里像是一团毛线被揪散了，又乱糟糟缠在一起，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
　　右手抓住一旁的行李箱拉杆，快步走下台阶, 行李被直接拖下去，“踏踏踏”地砸在阶梯上,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无比努力，努力不在意殷如离身边有过多少女人，但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在意极了。
　　狐狸精的眼睛, 狐狸精的鼻子，狐狸精的唇瓣, 狐狸精的吻，狐狸精的动作，狐狸精的温柔……一切一切, 她只想独自占有。
　　被那只狐狸精爱过的人，这辈子还有可能爱上别人吗？应该没办法了吧。
　　至少……她不可能了。
　　-
　　“莫……”苏秦刚唤出口一个字, 外面的人影已经在转角消失。
　　这时, 殷如离出现在二层楼梯口, 边往下走边揉太阳穴。
　　“刚才——”
　　苏秦刚开口就被打断。
　　“轻语还是个孩子, 她也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不便, 苏秘书何必对她说那么严苛的话。”
　　阮轻语一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殷如离怎么叫都没有用。要是别的房间，殷如离也就由她去了，但小姑娘颇有心机地占了她睡觉的卧室，摆明了就是要她找该找的人来。
　　殷如离只好把苏秦找来，但苏秦并没有帮忙把人哄出来的意思，反倒坐在沙发上喝起了茶。
　　殷如离暗暗下了决心，小姑娘下次再敲门，她一定装不在家。
　　否则，不管呢，小姑娘得跟她爸打小报告；管了呢，自己糟心。
　　苏秦双手抱臂，“殷总这话说得不亏心吗？你对我少说过？”皮笑肉不笑的，怨念颇深。
　　殷如离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我只是希望苏秘书能认真对待轻语的心意。”
　　“说完了？”苏秦悠悠然往前走了几步，鞋跟不轻不重地磕在地上，“别怪我没告诉你，刚才你的前女友小姐敲门，看见我就调头走了。”
　　殷如离怔了一下，几步跨下楼梯往门口去，脚步越来越快。
　　-
　　莫云杉走了一段，被冷风那么一吹，思绪渐渐清明。
　　不对不对，要走也该是她走，我当什么逃兵！
　　我现在该回去把狗狐狸的腿打断才对！
　　莫云杉猛地定在原地，龙卷风一样转身，折回去。
　　再次看到熟悉的家门，她提起行李三两步跨上去，也不打算按门铃了，抡起拳头就要往上砸。
　　但拳头还没落到门板上，门开了。
　　里面的人像是急着出门，差点撞到她身上。
　　鼻尖飘进令人着迷的女人香气。
　　若不是心脏还在跃动，莫云杉或许会以为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其实就这样静止也很好，至少此时此刻，狐狸精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她能这样近地感受她的呼吸。
　　两人的心跳声被调到一个频率似的，砰砰，砰砰，连带着两颗心之间，都产生了共振。
　　-
　　殷如离抓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轻薄的皮肤之下，青色血管一条一条异常明显。
　　尽管她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否认，看到莫云杉的一瞬间，就好像从高高的悬崖跳下去，整颗心都失了重，万般不适却欣喜得发疯，无法挪开视线。
　　控制不住地，想吻上她。
　　半分钟过去。
　　“这么晚了，莫小姐有什么事？”殷如离露出礼貌的微笑。
　　莫云杉藏起涩意，霸气十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拈花惹草乖乖等我回来？这么晚了，你说我有什么事？”
　　她瞪殷如离一眼，拉上行李箱就进了门，端端往沙发上一坐。
　　就像是突然出差回家的女主人，捉了奸。
　　殷如离关上门，倒了杯热水放到莫云杉面前，“喝点水吧。”
　　莫云杉嘴角还没来得及往上翘，又听到半句：“嗓子都劈了。”
　　“……”
　　莫云杉笑眯眯地端起桌上水杯：“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其实就是怕我冻到了让我驱驱寒，我懂的。”
　　“莫小姐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苏秦走过来，眼神微妙，面上笑容颇有些不知名的意味，“如果我没记错，二位应该已经分手有一段时间了。我在莫小姐口中怎么就成了花花草草呢？”
　　“苏秘书偏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办法啊！”莫云杉回敬一个笑，“分手怎么了？离婚都能复婚，分手还不能复合了？就算没复合，我就不能来找前女友叙叙旧？当然了，成年人叙旧，总不可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苏秘书要是有点眼力见呢，现在就该告辞离开了，不然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苏秦嘴张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笑道：“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回送给莫小姐？人要讲究先来后到，今晚可是我先进的屋，我相信莫小姐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像插队的泼妇一样蛮不讲理。”
　　莫云杉勾唇，“先来后到要排队的那是公共厕所，这里是我家，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这样可不好。”又歪歪头，“还是你觉得殷总这里是公共厕所啊？”眼睛眨了眨，甚是无辜。
　　苏秦笑出声，“莫小姐觉得嘴皮子厉害就能抱得美人归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幼稚。”
　　莫云杉一只手扶住下巴，面向苏秦，眼睛眯成弯月，笑意盈盈：“嘴皮子厉害当然能抱得美人归，苏小姐问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是不是没有跟女人做过呀。”
　　苏秦简直后悔刚才没直接把门焊死，对这样的情敌仁慈，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殷如离揉揉眉心，对苏秦道：“苏秘书先回去吧。”
　　苏秦款步走向殷如离，一只手搭到她肩上，轻咬下唇：“宝贝，明明是你叫我来的，现在又让我走，什么意思嘛？”声音酥.软得掉渣了都。
　　莫云杉腾地一下站起来，把苏秦的手拍掉，“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活像匡扶正义的……居委会主任。
　　苏秦两眼冒火，双手攥拳，恨不得抡起桌上的瓶子往面前这个女人头上来一下。
　　十来分钟前看到自己撒腿就跑，现在就成了这副嘴脸，这女人怕不是属蛇的，刚才出去蜕了层皮回来？！
　　殷如离将门打开，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开口：“外面天黑，二位可以结伴一起走，我要休息了。”
　　“正好我也累了。”莫云杉下巴朝门的方向挑了挑，“小苏请回吧。”
　　小苏？
　　苏秦心里一股邪火上跳下窜，很想反手一巴掌。
　　楼梯口传来响动。
　　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梨花带雨，眼睛又红又肿。
　　苏秦看到小姑娘这副可怜样，有些心虚，视线别到别处。
　　莫云杉的下巴往下掉了掉，心中发誓：姓殷的两条腿都得断！
　　阮轻语静静看着楼下两个抢地盘的女人，缓步走下楼梯，走向殷如离。
　　屋子里只剩小姑娘的脚步声。
　　不多时。
　　阮轻语一把抱住殷如离的胳膊，抽抽搭搭道：“殷阿姨，为什么家里又多了一个女人？因为我们只是包养关系，所以我心痛你就可以不在乎吗？”
　　为什么又多了一个？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又多了一个！
　　莫云杉头顶、眼中，不止一团鬼火往外冒。
　　苏秦脑子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