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动心弦(79)

　　“不是这样！”听盛如绮这样的语气，柯若初更急，恨不得多长一张嘴出来辩解。
　　盛如绮不了解袁露芝的性格，柯若初知道，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介绍，只会让她妈更没好感，她本来就担心袁露芝反对她们在一起了。
　　“就是，今晚太突然了，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正式介绍，好不好？”柯若初拉着盛如绮的手，忙解释着。
　　看柯若初眼下急得像只无头苍蝇，盛如绮依着她，“快给我拿套睡衣来。”
　　“睡衣？”
　　盛如绮：“你想让我穿成这样见你妈？”
　　柯若初低头一瞥，无法反驳。
　　又是露大腿又是露事业线，盛如绮身上的睡裙称得上情趣，本来打算今晚让柯若初上演一出把持不住。
　　现在倒好，都是内伤。
　　这姑娘怕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盛如绮坐在床上，勾了勾已经滑到小臂的肩带，再瞧柯若初低头扣衣扣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明明是正常交往，现在弄得跟偷情一样狼狈。
　　十分钟时间，柯若初迅速收拾了下房间，连门口的鞋都摆的规规整整，一丝不苟，她虽然已经挺爱干净，但她妈比她还恐怖。
　　要是有半点不整洁，又是一顿唠叨。
　　盛如绮换好中规中矩的睡衣没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柯若初捏了一把汗，要是她妈没给她打电话，而是直接过来……那她真要噩梦成真了。
　　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柯若初拉开门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因为柯知菡和袁露芝一起来了，今晚她的心情真的有如坐过山车。
　　“妈，小姑……你也来了。”
　　“我就说别来，她都准备睡了。”柯知菡见柯若初身上穿着睡衣，扭头和袁露芝道。
　　“我跟你姑刚看完话剧，路过学校，顺便来看看你。我听说你们考试都考完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袁露芝道。
　　“我还有点东西没整理好，明天就回去。”
　　“行，明天我来接你。”边说着，袁露芝走进宿舍，恰和盛如绮打上照面，停下脚步。
　　“阿姨好。”盛如绮笑着同袁露芝打招呼，看到袁露芝身边的柯知菡后，心想今晚真是有趣了。
　　“你好。”袁露芝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不像是之前的室友，她问柯若初，“你室友不是早搬出去住了吗？”
　　“这是我朋友，她今晚暂时在我这边住。”柯若初抢着说道，回答时还不小心和柯知菡对视了一眼，那叫一个心虚。
　　柯知菡悄悄看着大晚上穿睡衣的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跟盛如绮打招呼，只是淡淡一笑。
　　柯若初和盛如绮在一起的事，柯知菡没插手，她原本想过去提醒柯若初什么，但细想了想，她知道的，不过是一天一个样的流言蜚语。况且感情的事，要自己去经历才明白，局外人始终是局外人，她能做的也只是站在柯若初身边，支持她。
　　“你们坐。”柯若初殷勤搬来椅子，看她妈一直盯着盛如绮看，她心里特没底。
　　“你怎么没跟妈妈提过？”袁露芝的兴趣还在盛如绮身上，目光一直打量着，通常来说，柯若初来往的朋友她都认识，知根知底。
　　“她是檬檬的姐姐。”柯若初已经不会编了，索性实话实说。
　　“原来是檬檬的姐姐。之前若初在你家借住过吧，给你添麻烦了。”袁露芝的记忆力没得挑，仍记得这件事。
　　“阿姨叫我如绮就好。我们关系都特别好，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盛如绮应酬场面去的多了，什么样人前说什么样的话，就连说谎，她也比柯若初的水平高出一大截，淡定自然。
　　“那谢谢你照顾我家若初了。”袁露芝眼尖，看见盛如绮穿着柯若初的拖鞋，若有所思，又看见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只铺了一张，不禁问：“你们两个睡一张床，不挤啊？”
　　“没有，我正准备给她铺床……”白檬现在很少过来，柯若初前天把另一张床上的被子收了起来。
　　刚说完，柯若初一阵吃疼，因为盛如绮不动声色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柯若初扭头去看盛如绮，但盛如绮别过了脸，没理。
　　就在袁露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柯知菡岔开话题，“老袁，她们的宿舍条件可比我们念书时好多了。”
　　柯若初知道柯知菡在帮自己解围，马上接着话茬，“这几栋研究生宿舍楼都是前几年才建的，所以特别新……”
　　就这样捱了十几分钟，袁露芝和柯知菡才离开，柯若初觉着漫长得有一个世纪，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云里雾里的。
　　走出宿舍楼，没多远。
　　袁露芝突然叫住柯知菡，“她那个朋友……”
　　“怎么了？”柯知菡以为袁露芝看出了端倪。
　　“长得还挺漂亮的。”袁露芝压根没把柯若初的盛如绮的关系怀疑到情侣，充其量觉得她们是关系好点的朋友，因为在袁露芝眼里，柯若初是从来不会撒谎的。
　　柯知菡笑了笑，只是答：“是挺漂亮的。”
　　“我才知道她早就考完考试了，宁愿在学校待着也不回来，以前一放假还知道回家。”说起这个，袁露芝又有气。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安排，现在大了，不可能什么都跟你说。”柯知菡看着校园里似曾相识的风景，忆起旧事，“我高三毕业那年，你在念研二吧？那年暑假，我还来南城找过你玩。”
　　袁露芝回想，历历在目，“是研二，你没地方住，还跟我挤的宿舍，当时我的宿舍在南区，是四人间。”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我是你女朋友，结果我说你是我嫂子……”柯知菡说着干笑了笑，如今再想起当初的事，说不清是什么复杂滋味。
　　旧事重提，袁露芝默然。
　　柯知菡转移话题，“我记得之前学校后面有条老街，好多吃的，现在还有吗？”
　　“还在，有两个老店现在还开着。”袁露芝笑问，“要不我带你去逛逛？”
　　“好啊。”
　　小巷交错，遍布夜宵摊，灯光幽暗，青石板路依旧，像一幅破旧质朴的老画。二十年几年没来了，柯知菡发现这儿变化不小，但没变的是烟火气。
　　走到一家老面馆，店招写着三十年老字号。
　　“想吃宵夜吗？”袁露芝问。
　　“你以前带我来这吃过。”
　　“你记性还不错。”
　　“我们学法的可不比你们学医的记性差。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你。”
　　还是熟悉的口味，除了价格高了，分量少了。袁露芝盯着柯知菡吃面，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一切都好……她只是想不到，柯知菡会一直陪着她。
　　如果没有柯知菡，她一定比现在更糟糕。
　　“还在想你的宝贝女儿？”没等袁露芝说话，柯知菡又道，“若初之前跟我聊天说，她不想回家，是因为不知道怎该怎么面对你，说跟你相处压力特别大。”
　　“她怎么没跟我说？”
　　柯知菡直言：“她说她说不过你。”
　　袁露芝：“……”
　　“其实她让我不要跟你说这些话，她怕惹你不开心，你知道吗？她宁愿自己不开心，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她真这么跟你说？”
　　“你们母女俩是该好好沟通一下了。你想为她铺好路，让她过得一帆风顺，这没错。可如果一切都在不开心的基础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袁露芝静静听着，没反驳。
　　柯知菡一方面是为了柯若初，一方面也是为了袁露芝，把自己的空虚孤单换一种方式发泄在女儿身上，这种状态真的很不好，而这样的关心对她自己、对柯若初，都是种负担。
　　“知菡。”
　　“嗯。”
　　袁露芝开口，却不是说柯若初的事，“你来南城，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