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笼罩了整个海城,城中灯火如豆,好似繁星落在了海崖之间。
照顾柳溪的丫鬟看见了景岚后,迎了上来,“少主,大少夫人今晚出去了。”
“出去了?”景岚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不好好养伤,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
丫鬟如实道:“大少夫人说,若是少主来了,请少主先去看书。”
“……”
景岚静默转身,快步离开了小院。
看书?
这会儿她如何看得进去?本来看在柳溪这一个月规规矩矩休养,认认真真筹划抓内鬼的份上,景岚略微对她的戒心少了些。今晚突然又跑没影了,不对劲!
景岚提着惊月一边走,一边想,不多时便来到了【机关冢】外。
【机关冢】外竟没有一人值守,石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
真是奇了!
她还未到,怎的人就撤了?
景岚一步踏入了【机关冢】,猝不及防地一道剑风朝着她的脑袋削下。
“铿!”
景岚下意识地用惊月去挡,刀鞘与那道剑风一撞,震得虎口一阵发麻。
景岚定睛一看,偷袭她的不是柳溪还有谁呢?
她白裳翩翩,青丝束成马尾,高高迆下,她轻轻一笑,笑意是一如既往地骄傲,“阿岚这几日的武功进步不少啊。”
景岚寒着脸定定看着她,“不好好休息,跑来这儿做什么?”
柳溪眼尖,早就看见了景岚手中的惊月,这会儿她故意紧紧盯着景岚手中的惊月,“原以为是落在了幽幽岛,原来是被阿岚偷偷藏了。”
景岚只觉手中的惊月忽然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她嫌弃地往柳溪那边一抛,“谁要藏你的刀!”
柳溪左手接住,似是动作大了些,扯到了伤处,她不禁弓着背轻咳了一声。
景岚无奈地一叹,“海先生说,你要静养三个月。才能下床走动,你就这样四处乱跑,柳溪,你是真不想活么?”
“给你!”柳溪似是没有把景岚的话听进去,将右手中握着的银纹剑鞘长剑抛向了景岚。
景岚顺势接在手中,这剑比她用过的任何一柄都要轻。景岚抽出长剑,长剑寒芒逼人,剑锋嗡嗡作响。
细看剑刃,幽光浮动。
景岚忍不住执剑左右挥舞两下。剑光如电,比景岚用过的任何一把剑还要轻盈。景岚好奇极了,挥剑往衣袖上一划,剑锋只轻轻擦过衣袖,衣袖便被割成了两段。
“这是……”景岚愕然望向了柳溪。
柳溪缓缓抽出惊月,细细看着惊月上的刀纹,淡淡道:“你帮我把惊月修好,我自然该给你个谢礼。”说着,她将惊月回鞘,抬眼望了过来,“能找到修复惊月的法子,看来这几日没白来这里看书。”话音一落,柳溪嘴角微微轻扬。
“这几日四哥总去铸兵台,为的就是这把剑?”景岚恍然。
柳溪点头,“不错。”说着,柳溪走近景岚,语气颇有遗憾,“我画了图纸,劳烦四叔帮我铸兵。只是可惜了,四叔打造兵器的手法还要再练几年,寒铁也不是最上等的东海寒铁。”
景岚低头静静地看着这柄长剑,即便柳溪说它不完美,可景岚从看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喜欢它。
可是……偏偏是这个麻烦女人亲手设计的图纸……
“不喜欢?”柳溪觉察了景岚的情绪不对。
景岚收起长剑,“四哥亲手打的,我自然得留着用。”
“若是不喜欢,等我伤好了,我给你重新打一把剑……”
“不必了!这个就好!”
景岚握紧了剑鞘,这个好歹也算是四哥的心意。
柳溪含笑看她,“四叔说,他想给这把剑取名‘杀四方’,说这个名字霸气。”她的笑容不禁浓了几分。
难听!
景岚忍不住在心里嘟囔,景岚已经可以想象,景焕那日说这个名字时是什么样的神情。
这剑轻盈之极,杀气内敛,怎能叫“杀四方”这种俗名?
正当景岚凝神准备想剑的名字时——
“阿岚。”柳溪突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该看书了。”
景岚反应了过来,看来外面来“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大家久等了~~比心~
来来来,征集一下,这把剑的名字大家觉得叫什么好听?
第25章 秘密
两人相互递了个眼神, 景岚提剑走到了壁灯边,拧动了壁灯。
只听“咯咯”几声机杼声响,壁灯牵引的机关开始转动, 【机关冢】其中一面石墙竟翻转了过来。
这不过是【机关冢】里面一间寻常石室,里面放的是刻有铸兵术的竹简。因为竹简易腐,所以景氏特别设了一间石室存放这些竹简。
这其实算不得【机关冢】内的秘密, 毕竟看守【机关冢】的景氏护卫都知道这间石室的存在。
越是寻常地方,就越容易藏有秘密。
景岚与柳溪设的局,利用的就是这种心思。
柳溪走入石室后,下意识地抬眼往顶上看了一眼——上面布置了摘星网,只要那人敢进来,便逃不出这面摘星网。
景岚径直走到了竹简书架后,佯作在翻找什么。
柳溪跟着走了过去,问道:“阿岚,你在找什么?”说话间, 几乎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显然【机关冢】外间是进了人的。
即便那人走路声音极是轻缓, 柳溪还是一样捕捉到了他的细微声响。
“你还没资格看。”景岚故意冷声一喝。
柳溪反倒是来了兴致,凑得更近, “我可是你嫂嫂……”说着, 她给景岚递了个眼神, 余光穿过竹简书架望了过去。
来的人是个男子,微微弓腰, 似乎有些驼背。
柳溪静养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 她央着红姨娘从陈先生那边抱来了景氏的名册, 一边翻看一边暗中把名册上的人都记了下来。
海城之中,有驼背者不过两类人,一种是长期在铸兵台打造利器的, 一种是年迈的。
名册上符合这一点的,不过十余人。
今日若是没抓住这人,柳溪也知道该从谁下手,一路追查到底。
景岚语气恶劣,“那又如何?”说话间,顺势转身看向了进入石室的那人——书简的缝隙之间,只瞧见了那人一双苍老的眼睛,忽然对着这边一笑。
不对!
那人似是知道这就是个局!
景岚感觉不妙,那人影一闪,扬手击破了石室门边的一处石雕。
景岚与柳溪只觉得脚下陡然一空,地上的石板竟然轰然陷落。
刀剑一起出鞘,本想钉入石壁缓住两人下降的势子,可不论是刀还是剑,撞上石壁就像是撞上了刀枪难破的坚铁,别说是戳不进去,连手都震得发麻。
戳不进石壁就算了,锋刃更像是刮上了东海深处的冻冰,发出了两声刺耳的尖锐声。
万幸的是,这跌下的地方并不高。
只是柳溪身上伤势并未痊愈,踉跄落地之时,震得她的伤处隐隐生疼。她缓住势子后,捂着心口的伤处,发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
顶上响起了巨大的石板磨动声,投落的光线瞬间被复原的石板彻底切断。
这石室下的方寸之地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景岚收回长剑,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吹亮之后,举着火折子,借着微光将这里看了一圈。
景岚从小在海城长大,算是走遍了海城的每个角落。当了家主之后,手握海城的全部密室钥匙,景岚悄悄地将所有密室都探了个遍。
她从不知道放有竹简的石室之下竟还有这样一个石窟,甚至父亲没有失踪前,也从未提过这石室还有这样一个机关。
火折子上的火焰微晃,晃得光影摇曳。
既然这石窟里有风,那必然是有另外的出口的。
景岚凑近看了看,这石壁皆是海青滑石,算是海城地基最坚固的部分。莫说是惊月,就算是世上最好的寒铁铸的兵刃也无法刺入这海青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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