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村子里没信号又没电,李明严当即决定将箱子带回市里,联系吐鲁番博物馆找个温度湿度适宜的库房存放,然后找台仪器先进行扫描,检查是否有一见光就死的玩意。兵马俑彩俑见光就褪色这事大伙儿心有余悸。
回程依旧是王亮群当司机,三个男人兴致勃勃畅想未来,脑补箱子里会有惊天发现解开安西十大谜题,或是致命诅咒,一开箱方圆百里内寸草不生。
相较而言,庄申和程琤显得沉默许多。
为尽快赶回市里,王亮群特意走的捷径,捷径是一条单行道小路。
事故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只听“砰砰”两记爆胎声,还来不及反应,庄申便觉得车子要翻了,她坐在后排中间,没有安全带,是最危险的位置。
万幸的是,即便王亮群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也架不住搓板路限速。也亏得是搓板路,速度上不去,她才没在第一时间冲出玻璃。
吉普车打了几个旋之后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七荤八素的当口,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来停在车后,车上下来几个头戴面具的人,手脚利落,动作有序,朝车内喷洒气体。
原本昏昏沉沉的人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面具人在座椅底下找到箱子之后,直接搬上黑色越野车,其中有一人见到失去意识的程琤和庄申,禁不住伸手去摸,被领头人一拳打在脸上。
“不要节外生枝。”
被打的人不以为然,“不就摸一把,有什么大不了,就算弄死了……”
左脸刚挨一拳,右脸又挨一拳。
“没什么大不了?要是坏了老大的事,你死一百次都不够。你该庆幸现在是我在这里,有人要是见到你多手多脚,手脚还想不想要?”
“没听说老大看上汉人啊。”被打的捂住脸不满地嘀咕道。
“麻醉剂药效很短,还不滚去干活!”
等细心抹去道路上一切可疑痕迹,面具人取出注射枪给车上昏睡的每个人打了一剂药物。
再次确认无误后,领头人伸手在庄申脑门上弹了一下。
“真是有缘呐。庄小姐,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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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风水不大好,架不住领导老派庄申来~~
第60章 为他人做嫁衣
领头人回到车里, 身后就传来大笑的声音。他揭开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孔,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有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和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眼底跳跃着顽皮之色。若不是手腕上的刀疤突兀, 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接受过良好教育,偶尔恶作剧的调皮公子哥。
“阿拉丁,走了,回去交差。你不回去吗?”完成任务, 坐在车上等待启程复命的面具人问道。
“啊, 回去。急什么,先看看。”阿拉丁倚靠车门, 懒懒散散地说道。
阿拉丁本名不是阿拉丁, 十六岁的时候他嫌自己的名字土气改了。阿拉丁意为信仰的尊贵,出自于一本叫《一千零一夜》的民间故事, 故事里的阿拉丁是个贫穷走运的无赖少年,拥有一盏可以召唤精怪的神灯。
大笑的是坐在驾驶座的王亮群,他足足笑了十分钟没有停。
前五分钟, 阿拉丁听着好笑,连越野车里的面具人都忍不住笑。
“这药效果那么好,我也想来点了。”
“有那么多开心事可以笑?”
“诶, 你们说他看到了什么?”
后五分钟, 笑声越发难听, 倒像是哭声。王亮群笑着从座位下来, 跌跌撞撞走到小道上, 豪迈地脱掉外套。嗷嗷呜呜的不知在吼什么。
副驾驶室的李明严爬下车,被一旁的山石挡住了路。他抬脚狠狠踹:“艹你娘,敢挡老子的路。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派来监督的嘛,东厂知道嘛,东厂,就是你这样的。结婚,结他妈的婚,谁要嫁给我?什么直男癌重灾区,家里吃饭不上桌,孔孟之乡知道嘛?礼义廉耻知道嘛?不就是嫌老子没钱嘛。等老子挖到金矿,一个都不娶,嫖十个。”
阿拉丁看热闹起劲一点不想走,一边看还不忘点评两句:“呸,垃圾。”
面具人跟着一起呸,“还挖金矿呢,矿都是咱们老大的,想得真美。”
李明严吼着吼着大哭起来和那大笑后又大哭的王亮群凑到一起。两人互相拍着肩膀,哭成一团。
“阿拉丁,走不走啦。”车里的人又在催。
阿拉丁刚想说走,前头传来一声巨响,吉普车后车厢的门从里向外被踹开,连带着人一起。
连面具人都下车看究竟。“卧槽,被踹的是那个男的,他干嘛了。是不是产生幻觉动手动脚了。那女的好厉害啊。”
阿拉丁拿回面具套在脸上,小跑上前看究竟。
乖乖,庄申仍保持着踹人的姿势,双眼失焦看向探头张望的阿拉丁,恶狠狠地说:“想占便宜,找死。再动手,我砍了你的手。”
阿拉丁扑哧一声笑,“哎哟我的妈,鼠兔咬人咧。”他忙拿出手机调出拍录像的app,就等着庄申干点啥给她拍下来。刚才那一幕,起码可以笑一年。
庄申失神的眼睛表演虎视眈眈,一双眼瞪得圆圆的。阿拉丁忍笑说:“别瞪我啦,那家伙给你踹下去了,不信你看。”他指着歪在路旁的刘立,随便给他脸上来一脚。“你看,我们是一伙的。”
庄申要信不信的,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回身坐好,委屈巴巴看向前方:“凶女人,坏女人,老是欺负我,再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凶女人坏女人?难道指的是白慈?
阿拉丁知道白慈和庄申重逢,也知道他们时有来往,连白慈送给庄申的手机都经过他的手。但是参与六年前软禁事件的他倒是不知道庄申和白慈之间有那么缠绵的部分。
当时白慈听说警察把庄申带去问话生怕被问出什么来,就让他去问问清楚。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不说,连白慈都没提。白慈倒好,转头就把人给忘了,跟在海塞姆屁股后头。要是阿拉丁没良心,这小姑娘怕是早被人遗忘了,尽管最后白慈一路赶来接人,阿拉丁仍觉得她不够意思。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这小姑娘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是谁说过,当女人对另一个人说如果你再怎样我就不理你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她没法不理那个人。
一直靠着车门没吭气的程琤突然一把勾住庄申的脖子,嘴里还哼着儿歌:“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庄申拦腰抱住程琤:“妈,我没法跟别人相亲,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更不会要孩子。我就是……就是喜欢一个人……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妈,好好说话不要动手,我们都是文明人。没做小三好不好,也没破坏人家家庭……你想想也不亏呀,白捡了个奶奶外婆做,奶奶还是外婆?随便啦,反正都一样。是个女儿,可乖啦,又聪明,跟我小时候一样。她爸?她爸我哪见过,我就见过她妈……”
录影的手不停地抖,阿拉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见过不少服用致幻剂的人,发疯有,大哭大笑大吵大闹都有,没见过跟亲娘出柜的。
“那她喜欢你吗?”他问庄申。
庄申抬起头,迷茫里糅合着哀伤,“也许,应该喜欢吧。”
没有一点确定。
但是很快她又绽开笑容说:“但是我喜欢她呀,很喜欢。”
即便在药物的作用下,仍能感觉到她发自心底的欢喜,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女人和女人的感情,这年头并不稀奇,对常年奔波于各处的阿拉丁更是如此。他在成都的客户就是一对女女,他们一起吃过饭。
但是庄申和白慈?小羊羔知道自己羊入虎口吗?知道白慈那个女人背景有多复杂吗?知道她的情敌是海塞姆吗?知道白慈曾因为海塞姆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吗?
阿拉丁板起脸,本想敲她的头,凑到脑门前还是弹了一下。“傻妞,有机会一起吃饭啊,我还欠你一顿饭。”
他一个出门办事的大男人,替小姑娘操什么心,阿拉丁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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