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褚辞把散文集往前翻了翻,指了指泛黄书页上的黑字,认真道,“作者的名字叫佚名。”
“啊。”柴悦宁小声提醒,“佚名不是一个名字,是身份不明的意思。”
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样直勾勾地解释,多少有些不给人面子了。
她刚想着如何委婉地转移一下话题,便听褚辞淡淡应了一句:“原来如此,是感觉不太像一个人写的。”
柴悦宁:“……”
似乎有点多虑了,撞过脑子的人,压根没那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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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捡养异种的第一天
第9章
顺着少女的指尖,柴悦宁向那本散文集望去。
泛黄的书页上,是一篇旧世界流传下来的散文。
什么杏花、春雨、杨柳风的,似乎都是那个时代很美的词。
不过可惜的是,旧世界散文里描绘的世界,是现如今基地里大多数人不曾见过的。
“看上去是个很好的世界。”柴悦宁说。
可惜的是,她还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时,就已经跟着前辈们在地面见惯生死了,她的想象力并不足以让她感受到文字里想要表达的美好。
褚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发现这个话题无法继续,柴悦宁有些尴尬地走到一旁摇椅上坐下,想把收音机打开听一听,却又怕打扰了褚辞看书。
一阵无聊后,她起身走进卧室,将床往墙边推了推,又翻出备用床褥,在地上打了个简单的地铺。
起身回头时,那个本该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褚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卧室的门外。
她单手扶在墙边,只露出半个身子,似是想进来,又不太好意思。
柴悦宁愣了一下,问道:“书你不看了?”
褚辞点了点头。
柴悦宁想了想,又问:“那你是要早点休息,还是听听广播?或者想闲聊也可以,我反正也没事做。”
“我……”
“嗯?”
“我能加入你们吗?”
“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柴悦宁有点没反应过来。
褚辞似是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抬眼说道:“我不能白住在你这里,你有一个佣兵队,我听人说,佣兵队是收钱去地面做事的,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可是地面很危险。”
“我知道。”
“真正的生死关头,人都只能顾上自己,亲人、爱人、战友,有时为了活,都能狠心抛下你,你亲眼见过这样的抛弃。”
“我知道。”褚辞的声音很轻,但也没有一丝动摇。
“你年纪很轻,漂亮、识字,性子也很安静。”柴悦宁见褚辞没有回应,便又继续说道,“或许你适合留在城区,找个文职,做点轻活,没必要到危险的地方出生入死。”
褚辞扶着墙的手指不自觉多用了些力,小声问道:“这些都可以选的吗?”
柴悦宁“嗯”了一声,肯定道:“当然,你要需要,我就托人帮你介绍一下。”
“谢谢。”褚辞低声应着,又一次陷入沉默。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柴悦宁,好一会儿,才抿起唇来,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说:“可我一睁眼就出现在那里。”
这样的回答,让柴悦宁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褚辞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从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但我醒来就在那里,我有应对那些怪物的本能,能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藏,也会一些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我想,以前的我,应该也过着和你们一样的生活……”
少女这番话,听得柴悦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她从看见褚辞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年纪很轻的姑娘有着不输很多人的地面生存经验。
其实,她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就已经跟着队里的前辈们在地面吃过不知多少苦了。
其实,就在刚才出去买菜的时候,她还动过拉褚辞入队的心思。
可不知为什么,真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心底又浮出了一丝不忍。
她不禁想,如果父亲一直在,如果当初自己有得选,应该也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走出城区,跟着那些曾经和父亲一起出生入死的叔叔伯伯们去地面讨生存吧?
柴悦宁轻叹一声,向前走了两步,身子半靠着房门,问道:“不想换种轻松点的活法吗?”
“我……还是想加入你们。”褚辞说着,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又万分期待地问了一声,“可以吗?”
“你还真是不怕啊。”
“……嗯。”
柴悦宁沉思片刻,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笑着向褚辞伸出了一只手:“那么,欢迎你的加入,这里是基地第十三佣兵队。”
褚辞怯生生的眼底亮起一抹微光。
她握住了眼前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那双手的主人,一如初见时那样,眼底携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温暖笑意。
***
褚辞入住六区的第二天,第十三佣兵队临时聚集在自己的小基地里,开了个不怎么正式的会议。
五个人全票通过了新队友的入队申请,并拿出存放已久的酒水,炒了五六个小菜,有说有笑地庆祝了一番。
褚辞显然酒量不怎么样,小小两杯便已喝得脸颊发红,却还是见桌上有人喝就跟上一杯,认真得仿佛在学习,而不是喝酒。
干地面佣兵这一行的,谁不是一身旧伤还自我感觉良好,压根没有受了伤就不能喝酒的说法。饭桌上,只要有酒,谁爱喝都不会有人拦着。
柴悦宁只是到一旁折腾了会儿那台总是信号缺失的老旧收音机,回来时便见褚辞已经喝得眼神都有些迷糊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晚饭过后,柴悦宁扶着喝得晕晕乎乎的褚辞,三步一晃荡地走回到了家门口。
她一手托着整个身子都快瘫倒自己身上,嘴里直嘟囔着难受、想吐的褚辞,一手刷卡开门,把人扶进了厕所。
似是知道到了地儿,褚辞一下松开柴悦宁,趴洗手池边吐了起来。
柴悦宁连忙去厨房兑了杯糖水过来,一边拍着褚辞的后背,一边小声念叨起来:“桌上一老一小俩酒桶喝那么多也就算了,你跟着喝什么啊……”
她说着,让褚辞漱了个口。
糖水喝下后,褚辞就一直蹲在厕所里,什么话都不说,也如何都不肯出去。
柴悦宁拉不动,只能独自回到沙发上坐下,听起了基地广播。
广播里,熟悉的女播音员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先是说什么有中型异兽经过了基地上方,军方成功将其猎杀,目前已转送往主城研究中心。
后又说什么主城拟真生态区将在五日后对外城居民开放付费参观,外城各城区都会设置售票点,届时持票者在受检后均可进入主城。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门票的价格肯定贵得吓人,说不准得让一个普通的外城居民白干个一年半载。
主城区可真会赚钱啊,外城那么穷,还要这么薅。
柴悦宁听了一会儿,微末的醉意缓缓上了头,人也随之感到有几分疲倦。
她缓缓闭上双眼,想先眯一会儿,再去给褚辞兑杯糖水。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广播里在说信号塔的事。
不需要集中精神也知道,一定又是清理信号塔四周所有黑藤的计划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信号塔收复时间延后。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柴悦宁在听见广播里不断提到“黑藤”这个词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来自地面的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有点潮湿的,像是生长在雨季的黑藤所散发出的幽香。
这种香味,在地面上随处可闻,只是大部分时间都会被血腥味掩盖,最是容易被人忽略。
柴悦宁不禁迷迷糊糊地想,自己酒量本就不好,下次不能多喝了,都喝出幻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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