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七年(下)(53)
“属下等人失态，女皇莫怪。”早闻极地女皇面容绝世，而今一见，甚至看清对方脸颜不过短短一瞬，只此一眼，便比生平见过地所有女子美上千倍万倍，城主在末世前也算功成名就小有事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女星也玩过几个，却没一人能比得上眼前女子的一根手指。
良久听不见回答，众人保持着下拜姿势脸颊逐渐冒起层虚汗，心中懊恼不已。城主暗暗咬牙，却又不敢仰头逼视辰韵寒的冰颜，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你就喜欢玩这些虚的，吓唬人算什么本事？”咯吱踩雪声由远及近，来人脚步虚浮，不是重伤就是个弱者。城主垂了垂眸，神色恭敬不减，没有抬眼去偷看。敢如此戏谑地跟极地女皇说话，此女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故而城主更倾向于前者，眼角瞥了瞥其余聚集地高层偷摸抬眼地小动作，旋即加重几分众人身上地威压，警告意味明显。
聚集地高层按捺不住好奇，本打算偷看一眼，然倏尔如小山般重轰而下地威压，让他们悻悻垂眸。
空气刺骨冰凉，依然没有回音，除了一开始吐出两个字，极地女皇不再启唇。
“走吧。”寡淡收回眼神，云汐没有再看雪雾橙灵的尸体，“陪我去买点衣物，冷死了。”
云汐走得慢，气息也有点乱，城主松一口气地同时忙声说：“不知大人需要购置什么衣物？小人虽然是小城之主但这座聚集地乃我管辖，一定能最快帮大人买齐。”
辰韵寒随着云汐一同回身，后者脸色已经惨白到骇人，索性就近轻靠着辰韵寒，细声问：“风衣，有吗？”
“有！有！”这可是难得讨好女皇身边人地机会，城主想也不想就应承下来，没有也得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路上辰韵寒冷着脸不言一语，城主心下惴惴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一行人中只有云汐和辰韵寒并肩，其余人皆在她们身后，危害聚集地的大患已除，城主招来城内异能者低头耳语一阵，然后便继续恭敬地跟着辰韵寒。
用力眨了眨眼睛，云汐的喘息声微有些大，辰韵寒黛眉微蹙，觑了她一眼，说：“可还能坚持。”
云汐扯了扯苍白嘴唇，“还好。”
正如辰韵寒所说，战斗仅仅持续了片刻，很快就结束，更甚前者连一丝实力都没动用，轻轻松松便解决了让整座聚集地焦头烂额地异兽。辰韵寒加之在她身上地束缚非常难缠，纵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行，伤口更是在她奋力挣脱时溃裂得不成样子，瞥向系统底部血槽处，已然变为警目猩红。
“余力不足。”寒凉眉宇闪过一丝不悦，辰韵寒润唇轻启，凝声说：“回去。”
“不。”云汐摇了摇头，“挑选风衣的事得我自己来，如果别人挑得我不称心，难保下次还得跑出来。”
“强弩之末。”
“可以的，我很惜命，才不想就这样窝囊死去。”
琥珀眸子微微一顿，随即睨着少女强撑起地苍白笑颜，神情似笑非笑。云汐在那双剔透眸子的注视下，顿时有些讪讪，不过她脸皮够厚，轻咳一声便当作没发生。
异兽被除的风声传很快，不一会儿，街上匆匆凌乱地人流便恢复秩序。辰韵寒本就容颜绝世，女皇出巡气场自然不同寻常，而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探寻目光不断在其脸颊扫视而过。
那一道道灼灼视线太烫人，连云汐都感觉些微不舒服，瞅了身旁白衣，空气简直冷得快掉冰渣。
黑眸微微一深，然后回头瞄了眼后方的城主。城主见到云汐的目光赶忙上前，躬着半边身子低声问：“大人有何吩咐？”
“城主，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还请你见谅。”云汐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我这人不太喜欢人群视线，像猴子一样被人观摩，我想他们都是认识城主的吧？”
云汐的话点到为止，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城主一眼，随即凑近辰韵寒，揪着她的衣摆借力朝前。
皱眉沉思一阵，城主脚步慢了下来，聚集地居民的视线他不是没注意到，但平时早已习以为常，便没放在心上，经云汐一番暗示，忽然大惊，极地女皇十米内生人不得靠近！
“最是冷漠无情——极地女皇。”嘴里不觉喃喃，城主眼神一定，旋即派人清除起周边围观异能者。
“可别祸害了我们女皇大人贤明地名头哦。”耳边响起女音，城主心中微微一震，云汐脸颊带着丝病态，神色寡淡头也不回，他瞳孔缩了缩，凝声成线乃高阶异能者经常使用地手段，这重伤少女实力决不简单，而后召回异能者重新做好口径。
“大人，就是这里。”两层独栋的院子错落眼前，位于城中闹市区还能独栋独院，由此这座建筑物主人身份定当不凡。此刻门口恭敬站满了两排侍从，城主急忙迎步上前，右手摆了个请，在前方引两人入内。
由于云汐重伤地关系，城主刻意放慢了脚步，虽然她由始至终没说一句受伤，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穿过前院一行人步上顶层，随即拐进了间装潢别致大气的屋子。
辰韵寒面色依然清冷，眼神古井无波，淡淡瞟了眼云汐毫无血色地脸颊。云汐抬了抬眼，这屋子连门都高大奢华过分。因为腹部有伤，而之前挣扎弄得伤口烂得不成样子，导致云汐现在半边身子僵麻，吁了口气，说：“那就麻烦城主大人了。”
城主微微一笑，推开门后领着她观看起展示了一屋子地风衣。
“没想到你这间屋子还别有一番洞天。”黑眸环视一周，云汐缓步走到满挂衣架，望了眼琳琅满目的风衣，整间屋子唯恐放得不够多，不由道：“虽然你在短时间内搜集了这么多，还一股脑摆在这里，竟然也没让屋子失去应有韵味，厉害。”
“我们这间小店可是参照破晓之地里‘清阁’的装饰，‘清阁’才是称得上淡雅遗韵，我们能偷到一点精髓睡觉都会笑醒呢。”见云汐是真的喜欢，城主神情松了松，哈哈笑道。极地女皇摸不透心思，都说女人难缠，就怕挨近她的女人更难缠。
“哦？‘清阁’是什么？”云汐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一件看的顺眼，又不影响行动地递给侍从。城主小心瞟了眼辰韵寒面目表情地冰颜，话都说不利索，呐呐道：“是破晓之地一间很有名气的店子。”
“你们破晓之地还挺有特色的嘛。”云汐撇了撇嘴，继续挑了几件不同颜色地款式。
说不清云汐是在对谁说话，辰韵寒眉梢一跳，不置可否。
挑挑选选了一段时间。
“‘清阁’是你开的吗？”云汐额头渗出一层虚汗，撑着桌面模样很是疲惫。
辰韵寒脸色冷了冷，众人顿时吓得心肝颤颤。
“你干嘛又鄙视我。”疲软地找了处沙发坐下，云汐瞅了欲言又止地城主众人，然后看了看辰韵寒，轻声说：“雪雾橙灵没什么大问题吧？”
鼻息含糊而清冷地应了一声，城主等人顿时松出口气，幼年雪雾橙灵都恐怖至斯，何况是找上门来地成年异兽，云汐皱了皱眉，又传声问：“那为什么这些人一脸便秘地样子？”
“成年。”辰韵寒淡淡瞥了他们，在场之人顿时低下头来，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莫敢逼视那空谷绝美之颜，琥珀眸子复又轻轻落在少女苍白地面颊。
“打了小的来老的！”云汐恍然大悟。
胸口大石终于落了地，城主命人量好云汐的尺寸便全部退了出去。空气骤然一冷，一袭白衣行走间掀起阵阵微风，迷迭冷香弥散而出，辰韵寒面无表情地朝她逼来，坐在沙发的云汐肌肉骤然紧绷，升腾起抹不详之感。
空悬素手一挥，伴随着一阵寒风气流，轻飘飘地砸在大门之上，辰韵寒白裙飘舞，旋即便猛然扩散开来！
“你要做什么？”宛如壁障般地蓝光一闪而过，云汐眼尖，暗忖极可能是某种隔音异技。
纤长素手犹如灵蛇般闪电伸出，死死扣在下颚之上，云汐狠狠瞪视着那双毫无波动地冷眸，就像是之前禁锢地雪灵绳索一般，不论如何猛挣也挣不脱。
辰韵寒拿起试剂就要往她嘴里面灌。
第217章 听话
“缚。”
“辰韵寒你给我放开！”云汐眉毛倒竖, 神色愠怒，脸颊白得吓人。钳着下巴的辰韵寒蹙了蹙黛眉，瞥见她小腹位置, 止血绷带早已因达到极限而溢出血液, 浸湿了大块衣角。
松开手身子后退些许，辰韵寒放弃灌药, 琥珀深沉, 清冷不语。
“你想做什么？”奋力挣了挣, 发现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云汐不想再做无用功, 冷声道。
“不做什么。”辰韵寒不带感情地睥睨, “配合我。”
“配合你？我看是又想来温水煮青蛙！我说极地城主，难道你对我的利用还不够？”云汐微眯了眯眼，眼中寒光乍现，嗤笑道。
“你可以不接受治疗。”
“极地城主，麻烦你有话直说。”
“你可以任性，但，你的任性必须在我承受范围之内，你不疗伤, 乐意遭罪, 那就好好受着。”
“然后？”
“回到破晓之地, 治伤。”
这个条件听着莫名其妙, 说白了就是目前没有调制出治疗‘锁魔陨’伤口地材料，云汐不傻，冷笑极地女皇果然有手腕, 将无奈之举歪曲成退步妥协，同时还卖了个人情让人拒绝不得。
仔细瞧着辰韵寒面无表情地美颜，云汐收回眼神，她的道行怎么可能看出那女人脸上地破绽。
看云汐逐渐放松身子，辰韵寒知道效果达到了，云汐虽然任性容易情绪化，但绝非没有自知之明，随手撤去束缚，然后丢了个新的止血绷带进她怀里。莲步轻移背对着她，片刻便闻到股焦臭味，紧接着便是少女低柔地话语，辰韵寒袖袍一挥，旋即淡蓝壁障轰然破碎，世界的声音仿佛一瞬回归耳膜。
素裙翩然，辰韵寒率先绝尘而去，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云汐闭了闭眼，为什么在辰韵寒的烘托下，感觉她越来越像个孩子……这是那女人刻意为之，还是诱引她产生错觉，进而有依赖感？
“可惜，孩童时期是我最不愿意地回忆。”那段尘封深处的黑色记忆，在脑海闪掠浮现，普通面颊渐渐变得寡淡，萦绕着云汐的气质沉淀了下来，浅勾毫无血色地薄唇。
推门离开套房，选中风衣会被妥善安排送来，一座城都属于城主，再说没有掩藏行踪，云汐并不担心城主会找不到，穿过嘈杂前院时忽然有人听见叫她，便停下脚步瞅着四周。
“小妹妹，你等等我！”手掌快落到少女肩上狐裘时，少女猛地回眸冷冷扫了他一眼，杨凡顿时有些讪讪，缩回手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你是谁？”云汐转身面对杨凡，不着痕迹地拉开截距离，疑惑道。
其实她知道这个上身披着异兽皮毛，猎户打扮的少年是谁，但他们没正式碰过面。杨凡态度虔诚得就像将辰韵寒奉为神女，每次都不敢靠近，将食物放在大地暴熊尸体前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呃，你不认识我也对。”杨凡摸了摸鼻子，“我唯一一次见你是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和神女姐姐在洞穴养伤时，我给你们送过几次吃的。”
云汐淡淡‘哦’了一声，弄得杨凡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村子猎人几乎都是做比说多，彼此交流一般围绕着天气、陷阱、异兽、武器、搏斗经历，虽然杨凡在村子里实力不俗，但年纪尚轻，说白了还是个初出茅庐地毛头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