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直女(48)

　　如果是金琳的话，我肯定就上手了。而今天才周四，金琳明天才放学，我已经快两周没看见她了，还有点想念。
　　袁心蕊稍微抬头看了下我，她的表情还是没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
　　我点头，又拿纸巾垫在屁股下面：“嗯。”
　　我不近视，但我今天戴了眼镜，之前都是做任务的时候才戴，现在戴上不过是为了模糊别人而已——不想被看见黑眼圈。
　　虽然我化妆了遮了。
　　上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袁心蕊看的是谁，只是听她讲起而已。
　　她现在也跟上次一样，眼睛看着篮球场，但目光没有追随着谁的身影。
　　场上的比赛如火如荼，呼喊声加油声不绝于耳，有个男生的人气好像很高，还有粉丝团，看比赛的女生里总有在他进球时尖叫的。
　　我抿了抿唇，问袁心蕊：“那个，8号，人气最高的就是他的男朋友吗？”
　　上次来的时候我好像没见到过，即使我心里清楚，我根本没有注意过谁，上次打球的人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印象。
　　袁心蕊摇了摇头：“不是。”
　　我点了点头，刚要说“好吧”两个字，我就听见袁心蕊说：“是他。”
　　“......”我彻底震惊，原来此刻场上那个又高又帅的8号就是她暗恋的那个男生。
　　因为我之前也有想过，他喜欢的男孩子是什么样，会不会是书生气一点？
　　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看就会受欢迎的类型。
　　袁心蕊抿着唇，我不知道最近什么原因，总是会顺便看一眼别人的嘴唇有没有脱皮。
　　她的嘴唇一看就是涂了唇膏的，看起来有点湿润。
　　她张嘴说：“他男朋友受伤了，他来代打。”她轻声感慨，“真甜蜜。”
　　我：“......”
　　我想了一秒：“小妹妹，你要不换个人喜欢？”
　　她转头看着我，表情平静，只不过眼里带着点无奈。
　　她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她又转回头：“但是好难。”
　　是啊，好难。
　　我跟她一起看着球场上运动的8号，他汗水淋漓，球衣都湿了一些，他的队伍进球以后，他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我在这时候又偏头看了眼袁心蕊，她嘴角有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我暗自吐了口气，又一次觉得感情可真难让人猜透。
　　谢莹喜欢有女朋友的李子，也甘愿当个备胎，被李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最多是自己哭一通，也不会怪李子任何。
　　袁心蕊喜欢这个8号，而8号喜欢的是另一个男生，袁心蕊甚至还异想天开自己去练打篮球，看看会不会就喜欢上她，虽然她也知道没可能。
　　这种人算什么呢？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典型了。
　　上半场还没结束，袁心蕊就让我跟她一起离开了。
　　我对足球场已经有了点心理阴影，跟她在外面的路上走着的时候我都有点担心又去足球场，但她可能也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带我走去了另一个地方——湖边。
　　雨大有口湖全省都有名，经常有其他地方的人来这里拍照。
　　湖边种了一排柳树，树下又是长椅，护栏边还有人现在在背着单词。
　　我们坐的长椅对面是图书馆，非常的恢弘有气势，湖面倒映着图书馆的影子，水波摇动的时候影子也晃着。
　　我就盯着一片影子看，看见了......水鸭在上面自由自在地玩着。
　　袁心蕊安静坐着没说话，我又主动开口：“你们学校生态不错，水鸭蹦跶挺欢乐。”
　　“你以前哪个学校的？”袁心蕊问我。
　　“我吗？我云财的，也就是云省财经大学。”
　　“专业呢？”
　　“会计。”
　　“那你为什么没当会计？”
　　“不想，不自由，不喜欢。”
　　袁心蕊不再说话，我想了想，对她说：“我跟你一样年纪的时候，有个恋人，她呢，人缘比我好成绩比我优秀长得也比我漂亮，我见到她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以后会跟她在一起。后来我追的她，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她就跟我在一起了。在一起以后，日子应该也算甜蜜吧，她喜欢逗我哭而不是逗我笑，她说喜欢看我哭，她会心疼然后就会更加喜欢我。”
　　可能压抑得太久了，我居然开始对着袁心蕊提起来了邱雨：“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工作，我呢，我一直觉得我哭戏最好，可能就是因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锻炼出来的。她只要一有点让我不开心或者难过，我就会流眼泪，无声或者有声，我都不过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心疼我让她更加喜欢我，这样才会不舍得离开我。”
　　袁心蕊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她抿着唇静静的听我讲，也没有再说我话多。
　　我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但我忍住了不流眼泪，我吸了下鼻子继续道：“我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感情支撑，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断掉，她仍然是我恋人，我也仍然是她女朋友。但不是这样的，我大二的时候，我爸妈出了一起事故，他们离开了我，而她也离开了我。她说我晦气，说我成天只会哭，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到最后她已经麻木了，看见我眼泪的时候也不会心疼我或者更加喜欢我。”
　　我说到这里也跟麻木了似的，本来有点想哭也没哭了。
　　湖面上的水鸭也在这期间不知道游去了哪里，我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一边，听见袁心蕊问：“后来呢？”
　　“后来自然就是分手，她出了国，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但也会经常想起她，有段时间天天噩梦，梦里全是她说我晦气的时候的样子，让我害怕让我惊恐。那段时间，天空都是灰暗的，就好像现在的天，我始终是见不到太阳，一个人就在阴暗的角落里待着。”
　　“后来也忘了得抑郁症的时候经历了些什么，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几年了。”
　　“那现在也还是会想起她吗？”
　　“会，所以很苦恼，好想忘掉。”
　　“或许你该开启新一段恋情。”
　　“......我在这期间跟好几个男生试过了，没有用。”
　　袁心蕊一脸惊恐：“我以为你没有找过。”她说完又问我，“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或者可以喜欢的人？”
　　我缓缓点了点头，但语气带着不确定：“有吧......”
　　这个人的答案我知道，那就是施景和，但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喜欢她。
　　这几天我都没跟她联系，明明之前也有过这种时候。
　　可这一次，我却分外想念她。
42.42.一更
　　我还没喜欢上施景和, 但我其实明白，好感她就是动心的前奏, 而不是我之前为自己找理由说好感不等于动心。
　　确实不等于，但也约等于了，不是吗？
　　我揉揉眉心, 为自己突然承认的好感而感到疲惫，这几天我一直都有在思考这个问题。
　　刺痛我眼睛的不是“前任”，而是“我前任”，也就是施景和的前任。
　　我从知道她不是母胎solo开始，就一直很好奇她的前任, 曾经我以为是我执行任务的突破口, 以为她是堵住了我任务前进的大石头。
　　而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施景和会不会喜欢我的关键。
　　我前几天拼命地给自己找着借口，以为自己是因为羡慕施景和可以见到前任，而我却见不到邱雨。
　　真的是借口，我羡慕的明明是这个前任可以见到施景和，在我想要跟施景和看电影的时候, 她却“霸占”了施景和，令我感到不爽。
　　而且这个人已经结婚了不是吗？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来找施景和？
　　学学我和邱雨不好吗？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来往呢？
　　好吧, 我就是被气到了。
　　因为她来找施景和。
　　因为施景和没见我。
　　因为施景和这几天也没联系我。
　　想到就有点头痛, 我忍不住抬手揉眉心。
　　袁心蕊在一旁关心地问我：“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闭着眼睛皱着眉摇摇头：“还好，就是头痛又开始了。”
　　“带药了吗？”
　　“包里。”
　　“我去那边的小卖部给你买水过来, 你等下。”
　　“谢谢。”
　　我的头痛真的也是老毛病了, 吃了很久的药了, 不痛的时候感觉很好，痛起来巴不得把脑子塞到地里。
　　我现在就弯着腰，把额头抵在了膝盖上，等待着袁心蕊回来。
　　没几分钟她就回来了，我吃了药以后，脑袋靠在椅背上，感觉好了许多。
　　过了会儿，袁心蕊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她说：“谢谢你，分享自己的故事给我。”
　　“嗯？”我一笑，“不客气。”
　　袁心蕊抿了抿唇，又说起来自己：“他对我而言有着非常强劲的药效，我感觉我像是磕了药一样。”她看了眼还在休息的我，“但我决定跟你一样，会找个新的喜欢的人，起码性取向是女生。”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这很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成功，但我会先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的。”
　　莫名地有一种欣慰的感觉，我点了点头：“加油。”
　　撞了南墙一开始不回头是因为没觉得疼，甚至还乐在其中，但待久了就会感到难受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我们都属于同一种人，也都需要新鲜的空气来活下去。
　　只不过还需要时间，而我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可以撤离了。
　　出来一趟果然比在家的时候一个人胡思乱想好了许多，离开以后我还特地把袁心蕊给我打的定金给她退了回去，并且跟她讲这单免了。
　　因为她才像是我花钱雇来的人，她倾听着我的故事要多得多，我还收钱的话不公平。
　　虽然我的陪伴对她而言就是收费的原因，不论我说不说话，都是一样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似乎又有了点不一样，我跟顾客有了多余的牵扯。
　　比如金琳，她年轻小却又心思沉稳，但又有许多少女的可爱的时候，我很喜欢她。
　　比如袁心蕊，她也年纪小，总是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但她也是个可爱的人，认识她我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
　　我还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谢莹就有点诧异了，她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出门了，因为她刚到家，照常想要问我吃什么，却发现我没在卧室。
　　一瞬间她还以为我要做点不好的事情，得到回答以后才松口气：“那你外面吃饭吗？”
　　“嗯，我去找蒲馨吃饭，吃完就回来了。”
　　蒲馨也是真的忙，那天安慰完孟一笙以后，她就又投身到了工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