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青春如诗(69)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希望你能……“
“齐橙，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想插手，我也插不了手，不管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希望你能自己面对，你把我推出去，没有用的，这样反而会伤了青绯的心。“
齐橙将手机狠狠摔在桌子上，这些人，这些人一个个的，到底都怎么了，大家就不能和以前一样和和气气在一起吗。
齐橙就看着裴青绯自己一个人站在外面，身边人来人往，只有她形单影只，似乎有些冷，裴青绯紧了紧衣服，齐橙这才发现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啊啊啊啊，去吧，没什么了不起~~~“田小甜哼着歌推开了寝室的大门，太阳缓缓西沉，b市的初冬，总是黑得特别早。
齐橙总算见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了田小甜的手，将自己的外套直接塞在了田小甜手里，顺带拉着她来到了窗边。
“看到了吗，那个女孩。“齐橙指着楼下。
“这，这不是……“
这不是齐橙家的小青梅嘛！
田小甜是看过裴青绯照片的，那么美好的人，自然过目难忘。
“你把这衣服给她，让她穿上，她从s市过来，根本不知道这边有多冷，再等下去，她会感冒的。“齐橙焦急道。
“齐橙，你说得这么明白，又这么担心，你干嘛不自己下去给她穿上，好好当面和她说清楚。“田小甜无奈。
“我说我不在宿舍，你也别告诉她，你帮我劝她先回去好不好。“齐橙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急切，如果田小甜不答应她的话，她相信齐橙下一秒就能够哭给她看。
这是已经方寸大乱了。
行吧。
田小甜没办法，这件事归根到底也是她促成的，她得负责到底。
她认命拿了衣服下楼，拍了拍裴青绯的肩膀。
“你，你冷不冷啊。“被裴青绯那满含秋水的眼睛一望，田小甜都要找不着北了，这么烂的搭讪梗都被她找了出来。
“齐橙让你来的吗，她在上面吗？“裴青绯笑笑，温和问道。
“啊。“
“她的衣服，我认得。“裴青绯解惑。
田小甜真是无地自容了，“那个，那个她打电话让我来给你送衣服的，我见过你的照片，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不了。“裴青绯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她。“
田小甜叹口气，都是固执的人啊。
再推开门回到宿舍里，齐橙瘫坐在地上，双手还抱着膝盖，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这还是齐橙吗，田小甜忽然有点不忍心，开学时候那个笑得一脸阳光，能够用快乐感染所有人的姑娘，真让人不敢相信也会露出现这样沮丧的表情。
“她走了吗？“齐橙已经不敢自己去看。
田小甜叹口气，“没有，她说她要在那里等你。“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齐橙茫然若失。
“这样吧，齐橙，你来回答我几个问题。“田小甜道。
齐橙点点头，将头抬起来看着田小甜的眼睛。
田小甜长了一张圆脸，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很甜、很有亲和力，能够让人放下所有防备。
“你喜欢你家小青梅吗？“
“喜欢。“
“你爱她吗？“
“父母弟弟，还有她，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没想过……“
“没想过她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嗯。“
田小甜深吸一口气，“齐橙，你看着我，我虽然没有和你家小青梅打过交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能够迈出这一步之后还若无其事和你继续做朋友的人，所以你要仔细想想我接下来的问题。“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如果今天你让她走了，你们两个大概率就彻底结束了，她不会再走入你的生活，也不会让你再走入她的生活，你能接受吗？“
“这不可能。“齐橙反驳。
田小甜耸耸肩，“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齐橙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不过田小甜不在意，又伸出一根手指。
“第二，你想和小青梅做朋友，那么就等于要将她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位置让出来，将来说不定会有一个男孩子出现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原本你为她做的事情，今后都由对方来做，为她送衣服啊，关心她的冷暖啊，甚至当初你拿车载她，这些小事都换做别人，她不再需要你，别人会取代你，你可以安安心心做个普通朋友……“
“我不是要做普通朋友，我是想要……“齐橙说不下去了。
田小甜慢条斯理比了个三，“齐橙，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想要永远不分开的人，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齐橙的电话适时响起，是裴青绯打来的。
裴青绯站在外面，哪怕身上披着齐橙的衣服，她也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b市这麽冷，甚至比龙江镇漫长的冬天还要冷，她牙齿都有些打颤，对着电话那边说道，“齐橙，最后一班机场巴士七点路过大学城，我不能等你更久了，时间到了，我就……走了。“
最后两个字，裴青绯说得很轻、也很慢。
齐橙知道，田小甜不是危言耸听，这一次放裴青绯离开，她就要永远和自己告别了。
第七十三章
齐橙看向窗外, 她听说b市的冬天很少下雪的, 更何况这样秋冬交界的时节,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似乎看到外面飘起了轻轻薄薄的小雪，就连老天都要来凑一下热闹。
田小甜那些问题, 齐橙内心深处并不是没有答案。
学业，事业, 亲人, 朋友以及她和裴青绯两个人的未来, 齐橙习惯将一切理顺清楚，从而做出最优的安排, 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 马上就要七点了。
齐橙没有时间多说话，也来不及想明白，她此刻就只能遵从自己的心冲出宿舍。
裴青绯觉得很冷, 从指尖到发丝，她轻轻握了握拳,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时间就要到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该走了，也许齐橙真的不会来了。
b市下起了薄雪，那景色和龙江镇的一片银白全然不同，晶莹剔透的雪片落在裴青绯身上就化成了水珠，她侧身看了看, 身上披着的还是齐橙的衣服。
她将衣服脱下来放在草地旁的长椅上，随后缓缓转身。
裴青绯走得浑浑噩噩，步子有些不稳，就在她走出去小半段路后，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太阳已经落下，天地之间昏暗灰白一片，清北校园里的路灯亮起，道路两旁都是橙黄的灯光。
裴青绯没有动，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在这个地方站了太久，挪动两步都觉得眼前恍惚，可这个怀抱裴青绯太熟悉了，从小到大，或认真、或玩笑，她抱过自己无数次，裴青绯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脸颊滑过。
齐橙松开怀抱，扳着怀里的人，让她面向自己。
看到裴青绯的眼泪，齐橙也哭了，她摸了摸裴青绯的脸颊，用指腹将泪水擦干。
齐橙是个天然的小暖炉，被她轻轻摩挲着，裴青绯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渐渐暖和了起来。
“青绯，我……我喜欢你。“齐橙有些笨拙地说道。
裴青绯的睫羽上还挂着泪花，但她笑着点点头。
齐橙深吸一口气，眼角滑过一滴眼泪，“青绯，我……我爱你，一直都是，从来都是，但我不知道这份感情算什么，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我不能失去你，我想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想要你的一生都属于我一个人，朋友、姐妹、亲人、爱人，什么都好，你是我的什么人都好，我就是想一辈子都霸着你。“
朋友，姐妹，亲人，爱人……
是啊，齐橙于她，她于齐橙，能够胜任彼此人生中如此之多的角色，她们要怎么分开呢，很多东西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了的。
裴青绯不需要齐橙再多说什么，她只需要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清北人来人往的林荫道上，裴青绯也无所顾忌，她紧紧环住齐橙的脖子，别人看上去不过是两个女孩子的拥抱，但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裴青绯的唇轻轻擦过了齐橙的唇边，那是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裴青绯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她想要在齐橙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吻她一次。
这个吻，似乎有樱花糖的味道，那么甜，是齐橙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她没有错愕，也没有惊讶，早在两个人还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要这样做了。
扣着裴青绯的后脑，齐橙显然比对方霸道得多，她们就站在b市难得一见的雪天里，尽情拥吻了对方。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投来了狐疑的目光，不过齐橙不在乎，她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她靠近裴青绯的每一步都让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她不能放任这个人走掉，自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朋友也好，爱人也好，什么都好，裴青绯就是那个她唯一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田小甜的那些问题，齐橙的答案此刻是裴青绯，从前是裴青绯，永远都只有一个裴青绯。
苏雅回到宿舍的时候，田小甜正站在床边接电话。
“嗯嗯，知道了，有我们呢。“
苏雅觉得田小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对，她一边脱下沾了雪沫的外套，一边和结束通话的田小甜道，“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让您如此伤感。“
田小甜有些夸张地摸了摸眼泪，“你不是刚回来吗，难道路过楼下小广场的时候没看见？“
苏雅想了想，“那里是围了不少人，听说有人出柜是吗，里里外外我也插不进去，还是别凑那个热闹了。“
田小甜一脸沉痛，“你错过了齐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幕。“
苏雅没当回事，“这跟齐橙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她人呢……“
问完这句，苏雅终于琢磨出有点不对了，“难道说……？“
田小甜用力点点头，“她今晚不回来了，我们要为她打好掩护，站好岗。“
“啊……我都做了些什么！“没有看成热闹的苏雅，万分懊丧。
齐橙拉着裴青绯越过人群，走到了清北学校的大门口。
“真的今天就要走吗？“齐橙问道。
裴青绯此刻披着齐橙的外套，带着齐橙的围巾，被扣上帽子，打扮得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熊。
裴青绯笑着摇摇头，“其实是明天。“
齐橙放了心，“那你怎么骗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