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草(73)
苏姨轻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小两口如今正如胶似膝。先坐起来把面吃了。”
如胶似膝是个好词,林草草咬咬唇,没有反驳,起身把一小碗面条一扫而光。
另一边,顾尧岑开车到了公司后,下车之前,对着镜子反复摆弄了一下头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粉扑,对着那痕迹上反复拍了拍,才又把头发放下来遮了遮。
如此还是不放心,又找出一条丝巾戴上,丝巾倒是能遮上,但这六月天,突然戴个丝巾,反而是掩耳盗铃的做法。
犹豫了一番,她最终还是取下了丝巾,对着镜子反反复复拨弄了一下头发,这才下车。
对于自家总裁难得一见的迟到,就在她办公室外的项目组的人一个个都看西洋景一样的好奇。不过,当着人的面,大伙是不敢议论的,等目送着人进了办公室,大家才三五凑一块,小声议论。
“来来来,集思广益一下,大家快来猜猜顾总今儿是为了什么而迟到。”
“哎,你们刚刚发现顾总和平日有啥不同吗?”
“有啥不同?没发现啊?”
“你们不觉得顾总今天的头发有点奇怪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咱们顾总一向走的是干脆利落的女强人风范,以往的一头秀发都是束成高马尾的,今天好像是披下来了……”
“我去,我说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这里啊……”
“所以,顾总今天是发生了什么?”
……
若是以往,外面这小声的议论纷纷,听力敏锐的顾尧岑多少会听到一些,但今日她有些心不在焉,对秘书过来汇报的工作之事都有些聚不拢心神,对外面那刻意压低避着她的声音,自然是更加听不进去的。
Eva也察觉到了她今天的状态不太好,特地放慢了语速,顾尧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工作造成的影响,让Eva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打发她去拿咖啡。
Eva一转身,顾尧岑又拿着手机屏幕暗自照了照,看到头发依旧把脖子上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深呼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始处理工作。
顾尧岑算不得工作狂,但工作责任心强,处理一些文件报表时,基本上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一直到了午休时间,经秘书提醒,她才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跟着秘书一同往公司的食堂走去。
食堂在三楼,顾氏的工作压力算比较大的,但每年还是有大把应届生前赴后继地想要顾氏的OFFER,因为顾氏不仅是同行中的佼佼者,其福利待遇也是出了名的好。
就拿这食堂,虽然是员工食堂,但请的厨师,里面出餐的食物不必星级酒店的差。
大顾总在位时,与人洽谈合同,基本上不会请人去酒楼,而是请人来自家员工食堂谈。因此,现在业界都还有戏言——“走吧,今儿去顾氏食堂聚一聚?”
公司虽然有专用的贵宾接待电梯,也就是俗称的总裁电梯,大顾总这个女魔头在的时候,大家都不敢与她共乘一部电梯,女魔头也明白自己的威压太强,从不跟这群愚蠢的凡人去抢电梯,总裁电梯倒一直在用着。
到了顾尧岑这个小顾总,她倒不讲究这些,项目组的员工对她还有几分亲昵,常常约请她共乘电梯,她也就不讲究这些了,除了太拥挤,她单乘那部专用梯,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走平民风。
眼下,其他部门的同事都走了,顾尧岑跟着Eva过去电梯口的时候,只有陆清和和另外项目组的三个人,顾尧岑自然而然跟着走了进去。
顾尧岑一进去,方才还谈笑的几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包括陆清和,顾尧岑莫名,“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Eva起先也没注意到,顺着李思那若有似无的视线看向顾尧岑,才注意到她没了头发遮挡而露在衬衣领外的红痕,一时愣了愣,突然就明白这位顾总今日把头发扎起来的原因了,但她作为总裁大秘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提醒了一句,“顾总,头发……”
顾尧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工作时,嫌头发碍事,不知何时又把头发给随意扎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下,心慌慌的顾尧岑表面依旧稳如泰山,伸手拉了头发上的黑色发箍,紧紧攥在了手里,然后一脸镇定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变化。
电梯里出奇的安静。
电梯到了五楼时,顾尧岑回头扫了众人一眼,“对了,你们有什么好的驱蚊水推荐吗?最近我家那里好多蚊子。”
众人:“……”你以为我们会信你是被蚊子咬的吗?你当蚊子是处女座不成?还咬的这么对称?
李思躲在陆清和身后,看顾尧岑的眼神十分复杂了——所以顾总今天迟到,是……Z欲过度?
啧,表面无欲无求的顾总居然是这种人!!!
第46章
当电梯停在三楼时, 顾尧岑只是侧身到了一边, 并没有出去, 电梯里其他人都是莫名,最终还是陆清和装的若无其事地开了口:“顾总不去用餐?”
顾尧岑还朝他扯了一抹笑, “我去外面有点事。”
李思这个傻大妞立马脱口而出, “是买驱蚊水吗?”
顾尧岑给了她一个眼刀, 然后暗中把她推出了电梯, 按下了关门键。
直到坐在了自己的车内,顾尧岑才卸下假笑,把头在方向盘上轻轻磕了两下。
当天下午,顾尧岑从外面回到办公室之后再也没出过办公室。
丝毫不知道自己母老虎今天经历了什么的林草草因为尾椎骨疼,化身病娇少女在家里愉快地趴了一天,因着这点小伤,家里两位妈妈级别的女人更是母爱泛滥,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看待。
林草草这个缺爱少女, 对长辈的爱意素来是多多益善,丝毫不会像其他人一样, 对长辈过度的关系而厌烦反感。
“草草宝贝儿啊,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你怎么不早跟妈妈打个电话?”结束了自己夕阳红之约的宋女士回家以听说自己的草草宝贝儿摔了, 立马心疼地一塌糊涂, 虽然林草草再三强调自己没什么事,但她还是一副“我的草草宝贝儿摔得快要死了”的悲伤中。
当然,也因为是林草草, 要是遇上顾尧岑了,宋女士要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副天塌了的模样,只怕早就被顾尧岑赶出去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妈妈不要担心。”在第十八次听宋女士这么感慨之后,林草草依旧不觉得厌烦,好声好气地安慰着,然后抓着她的手,让她把剥好的松子喂给自己。
见她喜欢吃这东西,宋女士又赶紧给她剥了一些,边剥边埋怨,“也不知道岑岑怎么照顾你的,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床上摔下来?”
林草草先前虽然说要跟宋女士告状,但她也就吓唬吓唬顾尧岑,她虽然还不知道妻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但她可是不良少女,在道上混的,他们不良少女其他的不说,首要的就是讲义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和顾尧岑打架的事,怎么能真的把妈妈牵扯进来。
“大概我睡觉不老实吧。”林草草含糊其辞,只想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关。
“是不是床太小了啊?”宋女士觉得这事必须要慎重对待,万一以后真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还是岑岑也睡觉不老实?”
“不是不是,就是我不小心。”
“那宝贝儿说说,昨晚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床上摔下来?”宋女士把剥好的几颗松子喂给她,“不行,等岑岑回来,我必须好好问问她,这问题要不解决,以后你睡觉再摔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林草草瞬间急了,“妈,你千万不要去问姐姐了,这事儿真的就是个意外,真是我不小心,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林草草越这么说,宋女士就越觉得其中有猫腻。她盯着林草草思忖了小会,才拍了拍手上沾的松子碎屑,“行,那我不问了。”
当然,她是忽悠林草草的。
等到顾尧岑晚上一回来,就立马拉着人进了小黑屋问话,“岑岑,你老实告诉妈妈,草草昨晚摔床底下是怎么一回事?”
因着这事,顾尧岑今天憋了一天气,回家见始作俑者晃悠着小腿趴在沙发上一口一粒葡萄,跟个大爷似的,而自己……
“她自己摔下去的呗。”各种负面情绪交错,顾尧岑态度十分不友好,“更何况,又没摔伤,妈妈担心什么。”
“你这孩子……”宋女士嗔了她一眼,“都十八岁了,还摔床底下,这一次还好,要真是身体哪里有些毛病,不及早发现,以后睡觉摔床底下可容易伤着……”
“您就别瞎操心了,她身体好得很,昨晚是她自己瞎折腾摔的。”顾尧岑脱口打断了她的话,注意到宋女士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伸手去撩了撩特意散让其散落在脖子两侧的头发,“真的只是意外……”
“瞎折腾?你说好好地怎么折腾到摔床底下,难不成是在你床上跳迪斯……”宋女士发誓,她真的只是随意地瞥了她家岑岑宝贝一样,结果……老天,她是看到什么了。
“科……”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个字半天才吐出来,宋女士看着顾尧岑又迅速放下来的头发,吞了吞口水,“岑岑,该不会你们……草草宝贝儿才是上面的那个吧?”
“……”
“我明白了,你们昨晚战况这么激烈的吗?”
顾尧岑一张脸彻底黑了,“我不知道妈在说什么。”
宋女士赶紧拉住她,不让她走,“岑岑啊……”
这刺激太大了,宋女士这会都还没晃过神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又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你们还年轻,但草草毕竟还小,也……也别太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