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御用毒医(59)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去，顾怜才罢手。
　　“剩下的人明天再上山。”实在的太黑了，今晚黑云沉沉，根本没有多少光。昨天好歹有月亮，月光反射在雪地上还算亮堂，可是现在月光都被阻隔了，星星也看不见，若是不弄火堆，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顾怜选的位置好，众人生了火堆取暖也不怕被斥候瞧见。
　　“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山上。”顾怜说着，慢慢喝完一杯热水，“两个小队轮流守夜，明日这两队伍可以多睡一会儿，中午再上山。”
　　说着，她点了两个人数比较多的小队。
　　因为山上之后还要准备雪球，所以并不是没事可做。人多的队伍雪球准备起来更快，所以可以稍微减少一些准备雪球的时间。而且雪球准备多了，他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能全部丢下去，也是浪费。
　　顾怜选了块树底下的石头，在石头上盘膝打坐，准备应付一晚上。为免半夜有积雪从树梢落下来糊她一脸，便事先把树上的积雪都给摇了下来。
　　其他人围坐在那些火堆旁边，找了干草铺在雪地上，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也不知明日是个什么天气。
　　但愿不要下大雪，不然爬山不易，而且保暖也是个大问题。顶着风雪制作雪球，着实难为人了些。


第70章 炼狱
　　运气不错, 天亮后虽然光线依旧阴沉, 但是并没有下雪。
　　顾怜不会看天气，怕一会儿万一下起来不好赶路，匆匆吃了饼子就带着人上山了。
　　一直忙活到快中午, 总算把人都送上了山。
　　顾怜自己站在最佳的观测位置, 静静地看着下面函月关里的匈奴。
　　匈奴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局势的险峻, 在他们看来天熙朝来打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们有温暖的房子住、有东西吃, 就万事大吉了。再不济, 也不过是被赶回草原而已。
　　十五年之前的那些岁月里, 天熙朝从未对他们赶尽杀绝过。那些将领怕迷失在大草原中, 不会追击他们太久。
　　大雪封了草原也只是相对的, 只要不怕冻，穿过雪原回到部落, 其实也不一定是天方夜谭。
　　可惜, 他们忘了, 新皇不是以前那些皇帝，乔明瑜也不是以前那些主将。甚至，乔明瑜身边还有一个拥有地图的顾怜，新皇身边也有一个测算无疑的灵宿。
　　他们的屠城，彻底惹恼了新上位的皇帝陛下。
　　年号天瑞且被百姓亲切称为瑞帝的新皇，与长瑞大长公主殿下脾气很像，都不是好相与的。没触到底线之前，可能会给你点面子，一旦触碰底线, 谁说话都不好使。
　　屠城这件事太过残忍，瑞帝无法接受，公主亦然，兄妹俩一拍即合，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匈奴赶尽杀绝。草原部落里留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可以慢慢收拾，胆敢侵犯我朝边疆的这群壮年匈奴，一个都别想回去。
　　顾怜冷冷地看着下方尚且不知大难临头的匈奴，转身去寻找适合的雪峰。
　　要不破坏城墙的前提下封住对外一侧的城门并没有那么容易，顾怜决定亲自动手。其他人准头不好说，万一砸坏城墙就不好了。顾怜则是在神秘老人的试炼之地待过不少日子的，里头就有过用技能将滚石打入火堆的任务，必须规定时间内完成十几个滚石的移动。这个考验的就是瞄准目标的能力。别的不好说，用内力击打雪球使其落入既定的位置这一点，顾怜还是很拿手的。
　　一个人想做出厚实坚固的雪球并不容易，好在顾怜身边有些小家伙可以提供帮助。
　　冰蚕丝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蚕丝网将制作好的雪堆网住，然后收紧，雪堆就被压得密实了起来。冰蚕丝制作成的绳索有个特性是越挣扎绑得越紧，雪球自然不会挣扎，但是顾怜可以帮它“挣扎”。只要扯动蚕丝，蚕丝就会收缩。这个丝网织得细密，一起收紧之后雪球就会缩水，但不会被蚕丝切割成一个个小块。
　　等顾怜觉得差不多了，再扯着边缘的线头解开收走蚕丝网便是。
　　顾怜做的雪球不算太大，只有一米高，但她做的速度快，数量也多，最主要是很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抛下去，绝对是个大杀器。
　　远方乔明瑜担心的不行，可是顾怜派了人回来禀报情况说一切顺利，她作为主将不能私自离开前去寻找顾怜，只能憋闷地待在大营里，连和匈奴首领打架都没兴趣了。
　　算了算时间，乔明瑜觉得差不多了，招来几个副将，宣布要拔营前往函月关。
　　众人一惊，不知乔明瑜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方案。虽然今日又成功阻截了一队匈奴，但函月关里匈奴还有不少。函月关易守难攻，匈奴又凶悍，这城不好夺啊。
　　“大将军，请三思！”左副将暗自叫苦。
　　乔明瑜没去过函月关，他怕乔明瑜低估函月关的守备能力。
　　乔明瑜去意已决，她当即下令拔营，不许任何人置喙。
　　将在外君令都可不受，副将等的话，更是不必句句听从。说到底主将是乔明瑜，真正的三军统帅也是乔明瑜，他们这些副将虽然有一些兵权，可行军在外还是得听主将的。若是人人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那军中还有什么令行禁止可言。
　　众人无法，只好下去通知拔营。
　　今日刚刚击杀了一队匈奴，路上不会再遭遇匈奴的援兵，确实是个赶路的好机会。留下庄王和足够的士兵继续围住闵城，乔明瑜带兵前往函月关。
　　在函月关五里外扎营，等待明日顾怜的好消息。
　　第二日清晨。
　　顾怜提前定好了攻击时间，因为她发现每日函月关中心的府邸做早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会有炊烟升起。她便定在炊烟起时，所有人一起动手。
　　顾怜自己亦然，她需要在第一时间堵住外侧城门，不给匈奴逃跑的机会。
　　城内还一片寂静，匈奴人昨晚睡得晚，因为昨日是他们匈奴的节日。虽然在外头死了不少兄弟，但大部分匈奴并不放在心上。决策的事情有上头的首领处理，闵城一时半刻又不会沦陷，所以他们好好地过了一回节，现在还没起。
　　中心的府邸倒是没有载歌载舞地过节，估计是在为战事头疼。一大早几个住在别的地方的首领进了府邸，显然是去商量正事的。
　　这城里并不只有匈奴，据说还有在匈奴攻破闵城之后投降的天熙人。并不是所有百姓都被杀害了，有些富商投靠了匈奴，给匈奴提供便利，帮助他们迫害自己的同胞。然后在第三座城被收回之后，他们又怕死地跟着匈奴来了函月关居住，不敢再待在闵城。
　　这些人死不足惜，顾怜并不打算特意留他们一命。能在雪球里活下来算他们好运，顾怜不会再管他们，但是如果运气不好死了，也算是报应。
　　炊烟慢慢升起，所有人立刻动手，顿时山上传来了一些大动静。
　　府邸里的匈奴似乎没发现这些动静，只有几个下人出来瞧瞧情况。这一瞧不要紧，整个人都傻了。
　　偌大的雪球从天而降，狠狠砸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的同时，也毁了一些建筑。
　　雪球没那么大，但冲击力却足够了。下人腿一软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抱着脑袋想往屋子里爬，忽然又有一个雪球直直地砸在他的目标上，那间屋子塌了。溅飞的雪块击中他的胸口，顿时觉得胸口一疼，仿佛心脏都被击碎了。
　　一个、两个、三个......雪球一个接一个，将整个函月关内的建筑毁得不成样子。
　　府邸里的匈奴听到不绝于耳的轰隆声，连忙跑出来。他们的位置在城中心，雪球难以砸到那里，所以安全无虞。可是边缘的房屋已经倒塌近半了，那些扔雪球的人似乎一直在尝试着调整雪球的落点，慢慢接近城中。
　　“快离开这里！”首领瞳孔一缩，立刻用匈奴语大声喊道。
　　函月关不安全了，上面至少有十几个点在扔雪球，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找到并且制住。继续待在关里就是等死，必须先离开。
　　“大、大汗......”一个匈奴匆匆跑进来，“城门、城门被堵住了！”
　　“什么？！”大汗揪着他的领口，额角青筋暴起。
　　是的，城门被堵住了。
　　通往草原的城门被顾怜的雪球堆叠，彻底堵死，除非把雪球搬走或者等雪化，否则别想出去。那些雪球坚硬无比，想要挖开得费不少力气。有这个时间，怕是早就被砸成雪人了。
　　大汗当机立断，召集还活着的匈奴一起从内门出关。尽管可能出去就要面对天熙朝的士兵，也总比留在关内等死要好。
　　顾怜丢完所有的雪球，仔细等待了半晌，查看匈奴的应对方式。见他们选择从内门进入天熙境内，顾怜运起轻功下山，亲自去给乔明瑜传消息。
　　和匈奴的正面一战，即将开始。
　　其实根本不需要顾怜的消息，乔明瑜已经下令让所有准备，然后步兵打头阵，赶往五里外的函月关直接攻城。
　　乔明瑜没想到匈奴会被逼得不得不出关，她还以为至多是让匈奴有些伤亡并且士气大减，这样攻打函月关时能够事半功倍。结果顾怜他们太过给力，直接让匈奴选择了弃关。匈奴刚刚打开大门跑出来，迎面就是乔明瑜率领的天熙朝大军，顿时心里绝望不已。
　　走得太急，大部分匈奴根本没带上马匹，而且马也伤亡惨重。没有马上的优势，面对天熙朝的步兵，他们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后方弓箭手羽箭不停，一波波齐射将前方的匈奴击杀。乔明瑜稳坐后方，任由几个小将带人冲杀赚人头。
　　顾怜站在一旁的山石上，静静看着两军交战。
　　乔明瑜一抬头看见了她，发现她起色很好，顿时心落回了肚子里。
　　“大将军。”顾怜足尖轻点，飞掠到乔明瑜身边，“给我一张弓。”
　　她打算试试能不能射杀匈奴大汗，她拥有轻功可以迅速抵达常人难以攀登的地点，有些位置让人防不胜防。虽然她射箭的准头不见得多好，但是多试几次应该还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