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79)
鸣鸾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她吐出一口气,缓缓说:“情之至也。”
怀柏握拳,轻轻捶了下她的胸口,“不正经!”
鸣鸾嘴角往上弯了弯,眼中似燃着一汪沸泉热水,眼尾被烧得赤红,好像斜斜抹上一抹胭脂。她仔仔细细地打量怀柏,缓声道:“你也心悦于我吧,若非这般,初见时为何对我处处维护?”
怀柏哼哼几声,“我那是客气。”
鸣鸾又轻轻笑了下,一双眸子波光粼粼,极温柔旖旎,让人看了便想溺进去,“你常常偷看我。”
怀柏咬了咬唇,面具下脸红彤彤的,“你、你哪里看见我偷看你了?”
鸣鸾拿出一颗蜃影珠。
怀柏气急,“你居然偷偷录下来?!”
鸣鸾无辜地转着蜃影珠,“有什么办法?若非这样,你会承认喜欢我吗?”
怀柏伸手去抢,鸣鸾毫不反抗地把蜃影珠给她,而后眨眨眼,“不止这一颗哦。”
“你……”
鸣鸾凑近她,压低了含笑的声音,“你主动亲我一口,或者说声心悦我,我便给你一颗,怎样?”
怀柏气得口不择言,“恬不知耻!”
鸣鸾眼中含笑。
历经两世风霜,她早被磨得无坚不摧,心头长满厚茧,不痛不痒地耸耸肩,把恬不知耻的形象贯彻到底,“你同我做一次,我便全部给你,可好?”
怀柏气得浑身发抖,但于那被冒犯的羞恼中,又滋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感情,心跳得厉害,好像里面有人在敲着擂鼓,一下又一下,震得她全身发麻,悸动不已。
扮鬼的行人欢欢喜喜地从她们身旁跑过。
黑色的灯笼轻轻摇晃,路上驶来长长的棺车,车头驾着方方正正的紫檀圆椅,乌纱玉带的阎君坐在其上,左侧立着个青衣瘦书生,手执判官笔,腰悬生死簿,右侧牛头马面并肩站着,几个小鬼在车后,手拿着花篮,不停地往道路两旁撒花。
这些花被存在灵石匣中,存了好几个季节,只为今日带着祝福送给众人。
人们欢呼雀跃,争相抢着花朵。
鸣鸾伸出手,抓到一枝红豆,鲜红浑圆的红豆如滴滴相思红泪,挂在细细枝头。
“送你。”
怀柏没有理她,挤在人群中去抢花,小半会过去后,她拿着一枝桃花走过来。
鸣鸾眉目微弯,手中红豆轻轻晃动,“一枝红豆,一枝桃花,我们真是相配。”
怀柏咬了咬唇。
鸣鸾看着红豆,忽而笑道:“我可以把蜃影珠都给你,只要你……”
怀柏打断,“你又在要什么?我可不会给,也不会亲你,也、也不会同你那般。”
鸣鸾的唇弯了弯,又弯了弯,面上如春风拂过,柔声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这般不正经?”
怀柏拿起桃枝在她手背上轻轻抽了一下,“你好意思说我?”
鸣鸾道:“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在市坊上便能买到,你给不给?”
怀柏好奇地问:“你想要什么?”
鸣鸾伸出两根手指,“一升红豆,一升黑豆,你说简不简单?”
怀柏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容易?”
鸣鸾含笑点点头。
怀柏不怎么信她,又觉得试一下无妨,黑豆红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损失也不过几枚铜钱,若真能换回那让自己丢脸至极的蜃影珠,是十分合算的买卖。
恰逢路上有米店开张,她走进其中,买了一升红豆一升黑豆,店中小二听闻时微愣,为她仔细用红纸包好,送去时还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怀柏不怎么明白,提着两升豆子到鸣鸾面前,“这下可行了吧?”
鸣鸾笑着把几颗蜃影珠给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双手捧着,十分珍重,面上露出缱绻笑意。
怀柏不明所以,“你很喜欢吃红豆黑豆吗?”
鸣鸾轻笑,“我收下了。”
这两生相思。
第76章 结契
鸣鸾与怀柏结契,似乎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春日浪漫,百花盛开,二人在花间饮酒,微醺时,鸣鸾将头凑过来,却罕见地没有趁机轻薄,只是靠在怀柏身上。
她面上泛出星星薄汗,便脱下外衫帷帽,裸露的肌肤上大片伤痕,除却一双玉手,其他地方皆破损不堪。
怀柏眼底渐渐渗出了泪,唇颤抖着,咽下满腹疑问。
鸣鸾十指张开,阳光透过指缝洒下,落在她斑驳的脸上。她轻声道:“其实我骗了你一件事。”
怀柏微愣,“什么?”
鸣鸾坐直身子,两手翻开,手背朝上,雪白如玉的手背在瞬息之间爬满深红伤痕,像被地狱之火舔舐,“我的手是这样的。”
怀柏呆在原地,身子僵直,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占据她整个胸腔,眼泪被逼的一滴又一滴掉下,砸在柔弱的花骨朵上,流入碧绿的草地里。
鸣鸾却是微微笑着,“没有办法,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怕那时候你看到这样丑的手,就不会牵住我了。”
怀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哽咽道:“鸣鸾、鸣鸾……你受过这么多苦,可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鸣鸾轻叹口气,反搂住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不疼的,早就不疼了。”
怀柏哭得一抽一搭,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没一会就染湿鸣鸾的黑衣。
鸣鸾笑了声。
怀柏抽抽搭搭地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能够讨你一滴泪,”鸣鸾双手合起,接住晶莹的泪珠,像捧着举世难求的奇珍异宝,“我三生有幸。”
“你、你实在是……”怀柏没想到她这时还不正经,面红了红,倒没那么难过。
鸣鸾看着手上的泪水,低声道:“人与人的缘分,就如夏日的萤火,清晨的露水,萤睹朝而灭,露见日而消。你与我的缘分,也不知会有多久。”
怀柏娥眉轻蹙。
鸣鸾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她,“可我想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结契,好吗?”
历经两世风催雨打,心头厚茧如城墙,围得密不透风、无坚不摧,可当对着这人时,城墙瞬间倾颓,和风暖雨浇熄心中所有块垒,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算了吧。以前遭受的不公、苦难、满腔的仇恨、冤屈,就这样算了吧。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贪求的人。
不想证无为大道,不想求仙道巅峰,只是想好好过一生,被珍藏、被眷恋,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如今面目全非,原就不是她的本愿。与怀柏相处久了,她终于想拾回自己那点卑微而真挚的初心。
“你愿意同我结契吗?”
既要结契,少不了见亲朋好友。于怀柏而言,孤山便是她的家,师兄师姐就是她的亲人,至于好友,当时鹤青与明如雪皆已掌事,越长风带着沧海不知去往何方秘境游历,她便只是给越长风传书一封,随后与鸣鸾在守闲峰行结契之礼。
结契瞒着众人,两人在老树前拜完天地后,再通知几位师兄师姐,他们错愕不已,然而又无可奈何。宁宵心里隐隐有些担心,鸣鸾的身份太过神秘,好似横空出世,师门、来历皆为未知,但怀柏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了人气。
宁宵转动手中酒杯,低眉不语。
小师妹原来像一块冷冰冰的美玉,如今却被雕成眸光生动、血肉鲜活的模样,越来越像一个鲜活的人,他又有何立场劝她们分开?
怀柏牵着鸣鸾过来向他敬酒。
宁宵沉默地看着鸣鸾半晌,场内他们修为最高,宁宵用传声之术道:“小柏是个好孩子,你……不要伤她。”
鸣鸾笑了笑,举起酒杯。
灵素峰主喝得晕晕乎乎,“哎我们孤山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拱了,我好难过!”
琢玉峰主道:“你难过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被拱吧。”
灵素峰主白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伏在桌上嘿嘿傻笑起来,“我一定会有道侣的!”
这是个喜庆的日子,就连一向看怀柏不顺眼的丁风华,也来送了一篮子干果。
怀柏揭开篮子看了眼,头都大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这是在讽刺她们不能生孩子吗?
丁风华瞪着她,“怎么?送你东西还不开心?”
这可是他特意跑到山脚买的。
怀柏忍住在大喜日子拔剑相见的冲动,心知像他这么一个不通人情的剑修,多半不明白这四样的含义。深吸一口气后,接过喜篮,“多谢师兄。”
丁风华偏过头,“看来你也没多受欢迎嘛,就我一个送了礼。”
怀柏:“……”
她结契这事太过匆促,其他几位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又不愿轻慢,没有谁像丁风华一般,跑到山脚买篮干果就上来了。
鸣鸾轻轻一笑,替怀柏提着喜篮。
丁风华打量她半晌,最后“啧”一声,抱臂走了。
鸣鸾笑道:“你这个师兄,也是有趣。”
怀柏小声说:“你别理他,弟弟行为。”
月上柳梢头,屋内红烛成双。
高床软枕,鸳鸯成对,雕龙描凤的红纱帐朦朦胧胧。
怀柏牵着鸣鸾的手,轻声道:“今日是你我结契之日,在我的世界里,结婚时夫妻应向对方坦诚,我有一事想与你说,你可有事瞒我?”
鸣鸾目光沉静,“你先说。”
怀柏垂下头,不胜羞赧的模样,“你先亲我一口,我就同你说,”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鸣鸾好像看见一朵娇艳的青莲缓缓绽放,她微微凑过来一些,在粉面上温柔又珍重地留下一个吻,心底像摇曳着满池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