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225)
“喔。”
谨然微微眯起眼,那个赛恩,就是肯德基外卖小哥……居然还兼职做这种事?
“徐文杰的事情不说了,不这样做,徐倩倩不可能老老实实闭上嘴的——只有意识到哪怕是在她认为安全的环境下依然可以对她造成威胁,她才会主动对于一些事情绝口不提,忘记那些事,她才会是安全的。”姜川放下咖啡杯,“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心肠的善良人,也不知道这个形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强加在我身上的——”
“大概是你在医院砸了记者的相机保护我和我家人的那天开始?”
“……”
“也有可能是你为了保护作为植物人没办法开口的‘袁谨然’,不怕被媒体媒体炮轰,高调宣布自己‘暗恋’故事的那天开始。”谨然坐回床上,将被子拉起来了一些盖在身上,“在做这些事情的,难道不是姜川,哦,或者是雷烈德·雷因斯本人?”
“……”
“徐文杰的事情,以及用鸡蛋砸你的黑粉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私人制裁有时候看上去是大快人心,但是一旦脱离了轨道,很容易造成各种混乱……但是说那么多,至少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没有立场指责你的那个人,”谨然微微眯起眼,“或许还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谨然话语落下,便看见男人坐在床边沉默良久。
就在谨然以为他还在为这些有的没的继续纠结时,却突然看见男人有了动作,他一只手撑在床边缘,身体倾斜过来,然后在黑发年轻人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带着淡淡咖啡气息的唇飞快地在他唇上碰了下,一触即离。
“……”
“起来,快八点了。”站在床边的男人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中,用平静无起伏的声音说,“今天还有那部电影的试镜和定妆,可能会占用掉一天的事情。”
谨然笑了笑,掀开被子爬起来。
他仿佛听见自己心中有一颗高悬的石头轰然落地。
“姜川。”
“做什么?”
“你刚才就在为这个纠结啊?”
“……”
“之前也是因为那天在车里我说了那句话所以才闷闷不乐么,以为我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像讨厌安德烈一样讨厌你?啧,哎呀,后来我确实好像说了句类似的话,我当时真的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毕竟你当时确实很气人——你怎么也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就自顾自地生闷气?”
“……”
“问够了没有?”
“没有。”
“那继续问,”从抽屉里抽出一条内裤,男人站起来走向浴室,在走进去之前他面无表情地说,“反正我也不会理你。”
说完当着谨然的面狠狠地甩上了浴室的门,颇有一番恼羞成怒的意思。
谨然在门外敲了敲浴室门:“那到底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浴室里沉默良久,传来一声含糊的:“我考虑一下,毕竟你像本《十万个为什么》,在一起早晚被你烦死。”
站在门外的黑发年轻人笑得一双眼都成了弯月。
第110章
姜川住的公寓距离克莱尔公司在柏林的分公司影棚大约是一个半小时车程,在姜川冲凉的时候谨然用手机查了下路线,正在考虑应该使用哪种交通工具杀过去比较省时间,这个时候姜川从浴室里走出来,男人来到谨然身后,顺手将挂在脖子上的“擦澡巾”甩到他头上,同时弯下腰单手撑在桌子边缘,将黑发年轻人固定在自己的胸膛和桌子之间:“在查什么?逃跑路线?”
“嗯,怕你老爸带着人杀进来用ak47扫射我。”谨然头也不抬,抬起手摸小狗似的胡乱摸了下身后男人湿漉漉的头发,“毕竟我勾引了他优秀的儿子。”
姜川不置可否地嗤笑,压低嗓音道:“还没勾引成功,你还需要努力下。”
“努力不动了,你就凑合着来吧反正人给你放在这了?……说正事,这里说到影棚附近坐公交车的话比较方便,你家楼下不远处就是站台,只需要换乘两次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火车的话也可以,但是从这里到火车站也是有一点距离——”
“……”姜川停顿了下,片刻之后似乎是确定了谨然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用平静的声音反问了句,“你让我坐公交车?”
“你屁股镶金不能坐公车?”
“跟那么多人类同时挤在一起我会窒息。”
谨然回过头,然后对视上了一双因为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还显得湿漉漉异常明亮的湛蓝色瞳眸——此时男人的头发因为湿水变成了比平日里稍深一些的颜色,这会儿正乖乖地贴在他轮廓刚毅的面颊之上,从谨然的角度抬起头正好可以看见他下巴上刚刚冒出头的胡渣……以上种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萌加性感的视觉冲击,谨然春心昂然,一边感慨着自己果然好眼光,一边口是心非地嘲笑:“你在国内也并不是走在哪里都坐车,偶尔还要自己骑着破机车日晒雨淋,岂不是比坐公交更凄凉?”
“那辆‘破’机车的价值够买下几辆四个轮子的东西,”姜川皱起眉,似乎非常不满自己的坐骑受到污蔑,“你不识货。”
谨然干笑,心想一辆机车算什么,曾经我还觉得你身上的一切叫得出名字的品牌商品都是a货——包括ck小内,还以为是地摊十元五条那种……他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老了是不懂。”
“我开车去。”姜川不搭他的调侃,自顾自地下决定。
“我不坐你的车。”作为仓鼠阿肥被主人带着各种飙车的阴影立刻充满胸膛,谨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难以掩饰的惶恐,“我都说了我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了——”
此时姜川已经走开,拉开衣柜随手抓出t恤和牛仔裤,闻言动作一顿转过头来:“你坐过我的车?”
“……”
“我知道了,”姜川转过身套上衣服,“又是听人家说的吧。”
“啊?”谨然含糊地点点头,“嗯嗯……”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就像你昏迷的那一年你变成了厉鬼随时随地趴在我肩膀上偷窥。”
“你想说的是不是‘变成天使张开双翼守护你’?”
“……”
姜川随手将钱包塞进屁股口袋里,转过头看谨然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往浴室里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视线不自觉地从他的肩膀一路向下最后来到他的腰间——此时正好黑发年轻人打了个呵欠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从睡衣下摆边缘处,那处烧偏深色的烫伤再次阴影若现,于是在黑发年轻人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浅浅地皱起眉:“站住。”
、
谨然脚下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着姜川,此时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背对着光,他倒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什么样的情绪,只听见他问:“你和安德烈的事情还告诉过给什么人听?”
谨然想了想:“没有别人,方余都没说过,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现在我——”
男人闻言,目光稍稍暗沉,谨然正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又听见他缓缓道:“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某段时间里,圈里黑我黑得很厉害,那个时候我曾经收到过一封邮件,里面详细地说了这件事并且把你的性取向也告诉过我,让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
姜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站在浴室门边的黑发年轻人脸上已经出现了放空的状态——此时此刻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脑子里轰隆轰隆那响雷是一道接着一道——没有丝毫的预料和防备,在他本人都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却被姜川提起,而他在此之前,已经轻易地否认过他曾经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