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68)
谌巍的手在车山雪眼眶上揉按,隐隐透出的剑气叫烛龙之种安静下来。
他另一只手抓住了车山雪的手臂,嘴唇靠近车山雪的耳边,吐出的热气让车山雪不禁一抖。
“往前走,”谌巍说,“我扶你。”
第55章 不够甜,加点蜜
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暧昧,领路的小祝师脑子里轰隆一声,晴天降下万里霹雳。
各种念头在他心中翻腾,每一个念头后面都接着一句话——
非礼啊!!!
就、就算是青城剑圣,也也也、也不能玷污他们大国师的清白!小祝师手去探腰间的法铃,瞪着谌巍,双眼冒火,视死如归。
就在他开口念咒之前,经过良久的沉默,车山雪抓住了谌巍挡在他面前的手。
不是打下,也不是挥开,虽然把谌巍的手按下已经表明了车山雪拒绝的态度,但相比从前,按下这个动作已经温柔多了。不过这不是结束,接下来车山雪手肘往后一撞,让谌巍把他的厚脸皮拿走,继而退了一步,从谌巍身前退到谌巍身侧,挣脱开的另一只手搭在谌巍的肩膀上。
这是个更为主动的姿势。很显然,从感觉到疼痛开始,车山雪便绷紧了神经,不肯流露出一丝弱态,就算是被人搀扶,他也要掌握住主动权。
要不是能感觉到这混账身躯的颤抖,谌巍简直要啼笑皆非。
他以前怎么不觉得车山雪是个这样别扭的人?
对了,这家伙可是个能把自己心意隐藏近八十年,不露一点痕迹的人,性格原本就别扭,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想起天青峰上那荒唐的一夜,和那一夜从车山雪口中吐出的惊天之言,谌巍的心情转而黯淡。
对谌巍想法全然无觉的车山雪正低声催促他。
“愣着干什么,走。”
“……”谌巍。
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谌巍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车山雪身上的异状,不由暗中磨了磨牙齿,恨不得立刻把这混账打包带回府令府上,叫大夫来看看。
但他深知自己不能这么做。
就像谌巍对于青城剑门一样,大国师对于供奉院无比重要。作为大国师的车山雪必须是强大的,无敌的,他掌控一切,智计百出,只要有他在,所有事都不用担心。这是车山雪用十几年的时间打造的面具,他不能摘下,一旦摘下,死期就离他不远。
车山雪宁愿让旁人见到他和谌巍卿卿我我,也不愿意旁人见到他被痛苦打败。
因为世人只看得到打败两个字,看不到痛苦。
谌巍若在这个时候强行把车山雪带回府令府,就是让他的努力变成一场空。
无论是车山雪是他的情人或宿敌,谌巍都做不到这样。
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说:“真想让你一死了之。”
车山雪面无表情:“动作快点,他们要起疑了。”
谌巍:“……”
痛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挺嚣张!
青城掌门于是也面无表情,手臂猛一用力,就把车山雪架上车。
作为武道大宗师,他用力得也非常巧妙,在旁人眼里,刚才发生的并非他把车山雪架上车,而是车山雪把他拉了上去。
外面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车山雪一行人走得急冲冲,没什么排场,也没有清空淳安铁龙站来往的乘客。而这个时候出现在淳安铁龙站的乘客,有想离开桃府迁户的百姓,也有过来找财路的商人。那些百姓不说,敢这个时候来淳安的商人无一不是胆大包天又见多识广的人物,就算认不出大国师,至少认得出青城掌门啊。
认出青城掌门后,再看看随行的祝师们,原本不认识大国师的人,现在也知道那同青城掌门亲密的人是谁了。
只是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罢了。
铁龙站里,诡异的安静在人群中扩散开。直到那辆被紧急征用的铁龙车飞驰而去,议论声才陡然沸腾。
“刚才你看见了吗?”
“绝对是青城剑圣,五年前他接下秋水剑挑战时我有幸围观,刚才那个青衣人绝对是他!”
“青城剑圣为什么会和一堆祝师走在一起?”
“话说,那个被祝师们恭敬对待的人……难道是?”
“不是吧?”
“不会吧?”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终于有消息灵通的人加入议论,“过年前大国师不就在青城山?还有,之前大国师在雁门关被数方围攻,救下他的不正是剑圣?这两人想必早就勾勾搭搭,只是现在才暴露出来而已。”
消息灵通人士的话极有道理,听到的人不由附和,很快又和其他人转述。
转述的过程里,又有想象力丰富的人添油加醋,被听到的人信以为真。很快,这些半真半假的谣言就以铁龙车也赶不上的速度,化为了满大衍的风风雨雨。
这种后果车山雪并不是考虑不到,但他现在也无暇顾及了。
一进车厢,车山雪就挥退了其他人,旋即翻脸无情地推开了谌巍,直接倒在草席长榻上,痛得汗如雨下。
谌巍叹一口气,盘腿坐在车山雪身边,用手覆盖上他的眼睛。这次谌巍没有再用剑气去刺激那藏在车山雪眼中的东西,而是输出一股温和的内息,护住了车山雪眼睛周围的经脉穴位。
他这一探之下,车山雪空荡荡萎缩的经脉顿时无所遁形。
谌巍的手颤了颤,稳住。
车山雪断经绝脉的后果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呈现在他眼前,不像年轻时刻意地忽略,也不像知道车山雪名声再起后,羡慕他能有六十年无人打扰的时间磨练自己。谌巍一边想把车山昌的棺椁也挖出来鞭尸,一边再度放缓了力道。
青城剑门的心法正中阳刚,却又刚中带柔,被几度放缓,变成了略高于人体温度的气息,绕着车山雪眼周的经脉穴位转了几个周天,细微的鼓胀感便将烛龙之种游走带来的痛楚取而代之。
感觉到威胁的烛龙之种安静下来,车山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那么一刹那,希望铁龙车永远到不了目的地,他能这样永远地躺下去。
然后他睁开眼,见到上方一脸严肃看着他的谌巍。
车山雪:“……”
他刚才的脑抽一定是烛龙之种的问题。
谌巍:“好些了?”
好很多的车山雪:“……你不想问什么?”
“问烛龙之种?”谌巍看了他一眼,“你会说?”
当然不会,车山雪心道。
但谌巍不问,他怎么把谌巍糊弄过去呢?
更重要的是,谌巍是从哪里知道烛龙之种这个名字的?
车山雪心思急转,马上反应过来,道:“虞操行找上你了?”
谌巍道:“是偶遇。”
“那就是初一那天,”车山雪道,他不顾浑身冷汗未干,直接起身,从提前送进车厢的行李中抽出一卷地图,在谌巍面前摊开,问:“哪里?”
谌巍在地图上一指,车山雪见到他指尖落下的地方,不禁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眼神重复谌巍的话:“偶遇?”
“你的好下属给我指了条错路。”谌巍说。
“青城铁龙站的?”车山雪道,“那我该让他升官发财。”
说完,不看被噎得无语的谌巍,车山雪低下头,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这条路是通往丹州城的,虞操行从武夷山离开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前往鸿京开我母后的棺?没道理啊,除非他和武夷山尚未联盟。”
“虞操行开皇陵是为了武夷山?”谌巍不明所以,“你们车家和武夷山什么仇什么怨?”
“是和虞家有怨。”车山雪随口答道。
“那宿飞为何会和虞操行联盟?”谌巍问。
“虞操行算什么虞家,”车山雪不假思索地回答,“自我母亲死后,虞家已经是血脉断绝,儿子在虞家不算人。”
谌巍成名前,虞氏最后的圣女已经病亡,不曾接触过大兴小兴岭的他从未听说过这般古怪的规矩,诧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