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下(118)
在鼎丰城,封家和西海人便是一众世家嘲笑的话柄,时不时不要在宴会上讲究一番,以此衬托出他们的清雅高贵。
薛卉月每每听到的时候都不搭腔,她家道中落,见惯了世间冷暖,想法一早便生了改变。
她知道那所谓的西海人,便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双子,多半是历经磨难才存活,是以对寒门庶民格外着心。边城这些离经叛道的事,多半是他带来的,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边城的风貌,还直接推动了业朝政局的变动。
在宫里的时候,薛卉月还蛮羡慕边城的女子。
虽然生活清贫,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活路,可她们似乎也过得不错。眼见着定安城一日繁荣过一日,朝气蓬勃如初升的太阳,越发衬得鼎丰城日薄西山。
脑子一热,不经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不让我们去定安城吧!”
“啊?!”
那仆妇愣住了,一脸茫然。
“定安城?为何要去定安城?”
“地方城远在塞外,咱们又无亲友可投奔,这一路不知要经过多少战乱之地,太危险了。”
“哦。”
薛卉月敛下眉眼。
“危险……那便算了吧。”
其实她话一出口别后悔了。
去定安城,为什么去定安城呢?
只是一面之缘,就算定安城是世外桃源,也不值得她们这样冒险。
何况……飞蛾扑火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还是就近找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薛卉月抬起头。
“不去南郡,就去……”
说到去处,她又是一阵茫然。
南郡不能去,定安城太远,周遭最近的是仙匀城,可那是贺岳家的地盘,她不敢。
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容纳她一个弱女子安身。
鼎丰城内。
德妃被贬出宫,对于光统帝司马良来说,似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消息传到后宫,却无异于一枚投入油锅的火油弹瞬间炸裂,蔓延燃烧,席卷全宫。
谁也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德妃做了错事,竟然让皇帝气得把她贬为庶人撵走,这种事业朝开国以后就没见过!
有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却是心中忐忑。
忐忑的是几大世家。
他们昨天晚上还在聚众商议坏事,结果早上宫中就有变化,不能不让他们心惊。
难不成……司马烨是惊觉了?!想把薛卉月提前送走?
“动手!要即刻动手!不能再耽搁了,迟则生变!”
贺岳家主一锤定音,眼睛却瞥向一旁的彭家主。
彭家主明着点头,心中却暗暗腹诽。
贺岳景升这老狐狸上蹿下跳,定然没安好心,
宫里都知道,彭家五娘时不时就给陛下送吃食,虽然陛下从没动过,但要真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无名无分却又赖在宫中的彭五娘。
说是大家一起动手,他家贤妃送的多半是没毒的。到时候焦点都在他们家身上,另外几个捡现成的便宜。
好在他也有了准备,到时候……
只是还没等他们有多动作,司马烨便先动手了。
回到家中的彭家主茶碗还没放下,就听说自家府门被一队兵丁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
“这……这是怎么了?为何带兵?司马烨他疯了吗?!”
第264章
凌晨, 鼎丰城内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无数东山军从城外大营涌入,雪亮的刀枪与铠甲交错碰撞,反射出白灿灿冷光, 透着遮掩不住的杀气。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走。
鼎丰城是东山王的地盘,但城中的居民却很少见到。
东山军的大营距城几里, 一向不在人前出现, 今天这样杀气腾腾地京城,有机灵的马上想到前线战事有变。
“难道是图将军败了?!”
等再观望一会儿, 又觉得不像兵败的样子。
这些兵丁的目标似乎很明确, 进城之后就朝着泰康坊走。
泰康坊是鼎丰城中世家的集聚地, 石、贺岳、彭等一众世家在京中的族人尽皆居住在此。这泰康坊便是鼎丰城中的“富人区”。
以前这样选址,是为了世家间彼此有事能相互照应;现在可倒是方便了东山军,一声令下, 泰康坊大大小小的世家人人有份,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郎君!郎君,不好了!”
贺岳景平的亲信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 一脸惊慌,声音中有掩饰不住地恐惧。
“外面都是东山军!他们把咱府上所有的门都围住了, 谁都不让走!”
听他这样说, 贺岳景平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失风度, 于是强压着怒气坐回案前,淡声问道。
“怕什么?便是陛下的亲军, 也不敢擅闯咱们的府地。”
“去, 探问一下,外面到底在闹什么?”
“郎君,出不去啊!”
亲随的声音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他们刚来的时候, 门方的张六子就出去吆喝了一声,要他们不要堵着咱家的门口。结果张六子喊人的时候出了大门,当场就被砍了脑袋,现在谁都不敢出去了!”
“什么?杀人了?!”
这下贺岳景平坐不住了,一脚踢翻了桌案,胸膛剧烈起伏。
“司马烨他疯了吗?!”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声音越发狠厉。
“阊洲不是还没拿下来么?他怎地就敢在鼎丰城这样折腾?!还这样大肆羞辱我们贺岳一族,他是真以为这天下便真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话说得硬气,其实贺岳景平的内心却充满了惶恐。
他隐约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司马烨就算再暴虐再粗蛮,多年以来从没做出超底线的事,斗归斗,算计归算计,表面上的平和还维持的不错。现在突然向他们下手,这于理不通。
难不成难不成是宫里的……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本能地否认了这个可能。
他之前往宫里传递消息的时候,曾经叮嘱贺岳贤妃,一定不能沾手下毒之事。不但不要给司马烨送吃食,日常还要避得远远的,这盆脏水必须泼在彭家的身上。
这种脏活累活还是让姓彭的做吧,一个二等世家也想压在他的头上,踩不死他!
贺岳景升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脑中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
他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确定没露出什么泄漏来,便整理衣冠走去前院,准备出门去会一会这些打上门的军汉。
“此乃贺岳家宅,何人在此喧哗放肆,半点不知礼数!”
一开门贺岳景平就没有好脸,给了门外一个下马威。
他站在门口,神情倨傲,身后跟着大批家丁,个个横眉立目,果然是顶级世家才有的架势。
然而对面的东山军也毫不示弱,一柄柄雪亮的刀枪差点没怼到贺岳景平的脸上。幸好他在门内,两只脚没有跨过门槛,不然多半是要毁容。
他冷脸,对面的校尉的脸比他还冷。
那校尉从上向下斜眼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情。
“你又是谁?”
“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们家郎君,当朝尚书令,还不跪下!”
一旁的常随怒道。
“你就是贺岳景平?”
那校尉看了他一眼。
“贺岳宝珠是你女儿?”
“放肆!你是何等身份!?如何能直呼贤妃娘娘的名字?”
“嘿嘿。”
被叱骂的校尉咧咧嘴,也不生气。
“既然敢叫的,那便不是贤妃了呗!”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卷黄色的绸布。
“陛下有令,贤妃意图谋害圣体,十恶不赦,贬为庶人。贺岳家教女不严,褫夺世家身份,问罪九族,着狱刑司昭叛林越庭审理贺岳一族谋逆案,骁骑营左兵马卫徐林带兵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