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为世界和平牺牲太多(114)
啊,这么说来的话。
“达·芬奇。”路西法顾不上对方正在看书了,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老家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达·芬奇茫然地从书中抬起头来:“什么态度……”
“就是……你三心二意,研究方向很杂,没人说你什么吗?”
达·芬奇撇撇嘴:“有人劝过我,说专一更能有效果,不过也有人说我保持这样就行了——因为,我可是天才啊!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啦!”
果然。
他就觉得达·芬奇这种没有心理阴影,也没心没肺的自信态度,不像是这本本子里记载的环境能养出来的。
应该是路西菲尔传达下旨意的影响,慢慢转变了达·芬奇所住的地方对天才以及爱好广泛的人的看法,最终形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也算是实现了达·芬奇先祖的愿望了吧。
达·芬奇的先祖真是生错了时代……
路西法为达·芬奇的先祖惋惜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本子,让闹钟把画框外面的包装给拆掉。
闹钟听话地照做了,包裹着画像的布料突然失去了束缚,散落了一地,只剩下一块搭在最上方的还挂在那里,挡住了画像的头部。
路西法走过去,摘下了最后的那块布,将画像的全貌展现了出来。
画像经历的时间太久了,部分颜料有些剥落,但站远点看的话,这些瑕疵就都不需要在意了。
和路西法目前用的这张脸极其相似的青年站在画像中,穿着像是罗马袍一样用布料缠出来的长袍,多出的布料则绕在微微抬起、正向前伸手的右手手臂上。
不知画师怎么做到的,图中的人那金色的眼瞳,历经多年,色彩依然明亮,但最显眼的还是那头垂到肩膀的短发,像是被夕阳照映着,在银发上反射出瑰丽的色泽。
奇妙的是,虽然画了环境光,可画师并没有把真实的太阳画出来,反倒是在人物的脑后画了一个抽象的太阳,以及太阳向外散发出去的光线。
这画看上去,有点脱离了普通的人物肖像,倒是有些像是什么圣人布道的宗教画了。
路西法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幅画,几乎能感觉到画师在画的时候,那种把画像中人当做救赎和信仰的虔诚心境。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唉……还好把人救下来了,无论是从这幅画还是从回忆录来看,达·芬奇的先祖经历过那些事后,都没有怨天尤人或者对生活、对世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反而过得更加通透而温柔。
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都能被舆论逼到抑郁……这个世界在舆论方面,还是需要管控一下。
不是说“我觉得自己说的对,神罚都没惩罚我”就可以说出来的,毕竟人最有攻击性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是正确且正义的时候。
但有些时候,正义的对面不是邪恶,而是他人的正义,正确的对面也不是错误,而是另一种角度的正确。
把判断好坏善恶都交给神罚,这其实也是一种偷懒和责任逃避。
像是达·芬奇先祖遇到的舆论问题,那些指责达·芬奇先祖的人,如果肯自己动动脑子,做一下判断,就能得出“差不多可以了,再说就过了”的结论。
但他们过度依赖神罚的判断,自觉正义便不去动脑思考,结果神罚论心不论迹,导致差点害死一个天才。
就算真的害死了达·芬奇的先祖,这些人估计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会理直气壮地认为,神罚没有惩罚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所以说……光是发展科技是不行的,只靠神罚控制人性还是不够,人文方面也必须快点跟上。
万一让科技弯道超车道德,那这个世界就变得和地球没什么两样了,相当于被他搞砸了!
路西法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机,决定最近去盯着点大仲马,看看有什么可以操作一下的。
达·芬奇本来在看书,被路西法打断后,也没继续看,而是盯着路西法把画像包装拆了,然后陷入沉思的样子。
他的视线在路西法和画像中徘徊了几次,忍不住开口道:“我就说很像吧?”
路西法被这句话说得回了神,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只能承认:“……嗯,很像。”
“就算是父子,也没有这么像的吧。”
达·芬奇感慨了一声,引得路西法十分警觉,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确定达·芬奇不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
然而达·芬奇一直是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路西法能感觉到对方的心境很平静,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也不一定。”路西法只能坚强地描补,“说不定你还会遇到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达·芬奇沉默了一下,语调有些奇妙地说道。
“贤者大人……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的头发变成银色的了。”
第九十四章 所谓薛定谔的掉马
路西法沉默了。
他一时不知道达·芬奇是不是在诈他, 在心里疯狂敲闹钟:“真的变色了吗?”
闹钟:【真的,您的封印松动得有些厉害啊。】
路西法:“…………”
他也不好沉默太长时间,那样就太明显了,但这种情况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路西法最终, 只能沉吟道:“这是, 用多了法术的后遗症。”
达·芬奇静静地看着路西法, 露出淡定的微笑:“原来如此, 是这样啊。”
路西法:“……”
这种不管你的解释是不是很敷衍,总之你说什么我都表示相信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脑回路都和正常人不一样,路西法努力感应达·芬奇的心境, 发现他是真的心情平静, 不像是马丁·尼古拉斯发现天使降临后就激动得不行的感觉, 但要说达·芬奇真的信了他的鬼扯, 路西法又觉得在侮辱达·芬奇的智商。
总之就很迷惑, 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猜到什么, 路西法又不能直接问, 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唉, 就让这件事默契地不要再提起吧,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吐槽米迦勒掉马。
路西法和达·芬奇对视了几秒, 决定转移话题:“你现在住在隔壁的二楼吧?这画要搬过去吗?”
达·芬奇摇摇头:“放在您这里就行了, 那边人太多了, 不方便收藏这种东西。”
“好的。”路西法松了口气, 毕竟要是放隔壁, 再被谁发现了, 又会引发一些问题……达·芬奇是在体贴他,还是真就只是他说的那些原因?
路西法猜不透就不猜了,他指挥闹钟把画像又包裹了起来, 然后放置在避光处,打算等达·芬奇离开后,就把画像塞进闹钟空间,免得再因为画像闹出别的事来。
整理好画像,路西法把回忆录还给了达·芬奇,达·芬奇坦然地接了过来,然后问道:“这本书可以借我回去看吗?”
路西法看了眼丧心病狂的封面,以及翻译成这个世界文字后触目惊心的书名,诚恳建议道:“包个书皮吧。”
就算是心大的达·芬奇,也不得不同意地点头:“好的。”
路西法给达·芬奇扯了块布,让他在这里把布面书皮做好,把书伪装成无害的样子,才放他离开。
走之前,路西法还叮嘱达·芬奇,看的时候记得避开其他人,不要把别人给吓到了。
达·芬奇信誓旦旦地承诺:“放心吧,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谁不能接受。”
“那就好。”路西法放达·芬奇下楼,然后转身让闹钟把画像收起来,坐在懒人沙发上开始整理情报。
离家出走的原因,根据看到的路西菲尔报告、米迦勒拉斐尔撒旦话语中的情报、以及达·芬奇先祖的回忆录什么的,大概是搞清楚了。
不过这方面,就算不知道也不影响什么,因为闹钟最开始就把这方面的必要情报告诉他了:路西菲尔,认为现在的世界太畸形,想要创造一个对人类更友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