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整个皇朝逼婚了!(38)
“请陛下看在陨落的白矖大神,给流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闻言渊临冷冷嗤了一声,“我看你们是老糊涂了,她活了将千岁,不过是顶着一个娃娃的身体,那就是小了?”
被渊临怼的那位臣工,局促地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小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若是陛下按照九牧皇朝的律法处罚流裳,臣觉得怕是会寒了白矖族其他人的心。”
当即渊临更加严厉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渊临一般时候不太管闲事,天帝一族出了名的性子孤冷,但这事涉及到了渭河水部落,那渊临便不能不管了。
渭河水跟天帝族的关系很复杂,这其中还绕了两个弯,但不管绕不绕弯,渭水河都是天帝族罩着的。
所以刚就完事了!
天帝族的地位摆在这里,渊临这身份,要不是血统差了那么一点,或许就能跟他们的陛下平起平坐了。
哪怕他们没坐到一块,其实也跟坐一块差不多。
所以满朝文武没人敢惹渊临,但至少一半的朝臣心里都是希望卫凛能从轻发落流裳。
虽然流裳杀人,取仙髓,昨日甚至要刺杀卫凛,可……朝晖已经代她而死,她又是白矖大神最后的血脉了。
在渊临骂人的时候,九歌朝高坐上那人瞧了过去。
自上了早朝到现在,卫凛说出来的话没超过三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从九歌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卫凛紧绷的下颌。
再之上就是颜色浅淡的唇,上面仿佛覆了一层薄而透明的皮,所以印出了唇的肉色。
卫凛的鼻挺而窄,面无表情时仿佛削直的山脊,线条冷厉,连带着那双丹凤眼都幽暗了起来。
九歌能感觉出卫凛那种隐在表下,几乎压制不住的不耐。
他在心情不好时,习惯性地先抿一下唇,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恶言。
果然卫凛抿唇片刻后,开口时不是什么伤人的话,他只是问,“孤听说,公卿账下一员大将的妹妹也死在了流裳手里?”
百官这才恍悟了过来,难怪渊临大人一反常态,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不知道人在不在神域?孤有几句话想问问他。”卫凛道。
“他此刻就在王宫外。”渊临掐了一个诀,一只青雀便从他指尖飞出,然后朝着王宫外飞去了。
不多时,一个硬朗的男子进了大殿,他朝卫凛行了一个大礼。
“臣渭水河部落清河,参见陛下。”清河恭敬道。
在公卿府当差的侍卫也是有官职的,只是普遍比较低而已。
“听说你妹妹被人杀害了,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卫凛问道。
“臣知道,是白矖族的流裳将军。”提起流裳这两个字,清河真是恨不得在齿列狠狠咀嚼一遍,然后才吐出来。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流裳?”卫凛又问。
清河极力克制着,但说出口的话仍旧带着凌冽的煞气,“按照九牧皇朝的律法,应当剔去仙骨,永世不能入仙籍。”
“但百官求情,觉得白矖族战功赫赫,朝晖将军更是立下斩杀妖王首级的大功,孤要说功勋可抵过错,你意下如何?”卫凛淡淡道。
那一瞬清河的身体都绷紧了,他咬着牙视死如归道:“臣,不愿,功是功,过是过,臣的妹妹死了,臣只想以命偿命。”
“在朝一半的臣工都觉得可以功抵过,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卫凛。
“臣不知。”清河老实道。
“因为他们的妹妹还活着,他们的族人也没有被流裳害死,所以他们便觉得流裳可以饶恕。”
卫凛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文武百官,一直压抑的冷意也逐渐在眼角眉梢浮现。
“爱卿们,听见了么?他说他不愿,他要以命偿命,等你们的族人或者亲人被流裳害了,那时你们才有资格跟孤来请这个恩典。”
“如果没有的话,便给孤老实的闭嘴!”
“我九牧的律法便是杀人偿命!”
说完这句卫凛便满脸寒霜地跨着大步,甩下一众朝臣离开了。
见卫凛在一众朝臣懵逼的目光下,竟撂挑子驾着青狮车走了,九歌嘴角柔和。
白矖族人还跪在王宫外,看见卫凛的青狮车后,他们又像昨日那样哭喊着,希望以自己的命抵下流裳的命。
卫凛的嘴角绷着,唇线冷冽如刀。
任谁都能看出卫凛这两日心情不好,便是那五只毛团子,也不像平时那么撒欢了。
它们乖巧地窝在卫凛膝前,时不时用自己的大萌眼眨巴着看卫凛,有时还会蹭蹭他的手背。
毛球的皮毛蓬松柔软,光滑如缎,这么讨好人时,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软化了。
这不由让卫凛想起了流裳,不管她是不是腹黑萝莉,她卖乖的时候,倒是如毛球一样攻无不克。
卫凛抬手揉了揉手下的毛球。
但因为他总撸一只月球,其它四只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可在这个时候也不好争风吃醋。
它们只是拼命蹭卫凛的手背,企图得到关注。
失败后,四个毛球自暴自弃地在卫凛腿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滚到不和谐的地方,卫凛这才回神,幽怨地看了一眼那只毛球。
他不需要这种服务,谢谢!
卫凛拎起五只毛球,然后放到了书案上。
晚一些的时候,九歌便来了,他今日比平时来的早了许多,这次还给卫凛带了酒。
九歌家里只有蕉叶酒,他这次带来的酒今年新酿的,入口时带着清冽,不像窖藏百年的蕉叶酒那么烈性。
“还有没有其他酒?味道太淡。”卫凛喝了两口便有些嫌弃。
九歌灵界随时备着上百年的蕉叶酒,但他没拿出来,反而问卫凛,“陛下还在为流裳的事心烦?”
“你哪只眼睛见孤为这事心烦了?”卫凛冷冷地掀了一眼九歌。
九歌轻轻一叹,似是无奈那般,“若是臣那日在朝堂上拦下朝晖,陛下也不会陷入两难境地。”
朝晖这一死,再杀流裳显得卫凛很是不近人情。
卫凛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轻嗤道:“说的孤好像不该杀流裳似的。”
“自然该杀。”九歌看着卫凛,他的目光柔和而缱绻,“但臣总觉得朝晖死了,再以九牧律处死流裳,会叫陛下心里难受。”
卫凛面无表情,他的声音也毫无起伏,“你从哪里得到这种破结论的?”
“昨夜臣见到陛下去了幽囚。”九歌低声道。
卫凛拧眉看了一眼九歌。
迎着卫凛不善的目光,九歌道:“臣其实昨日并未离开,见陛下心情不太好,臣便坐在殿前那棵古树上,想着陛下若是睡不好,给陛下送一壶酒。”
卫凛的确是睡不着,所以他去了一趟幽囚,他并不知道九歌跟在他后面。
卫凛去幽囚是去见流裳了。
烷娥想流裳活的更好,便将自己的仙髓给了她。
朝晖想要流裳活下来,然后在朝堂自裁了。
白矖族人也为了能让流裳活下来,愿意替她去死。
如今就连文武百官,也看在流裳是白矖大神最后的血脉,为她求卫凛的恩典。
没人问过流裳她想不想活?
卫凛问了,她说,她不想。
自流裳知道烷娥是怎么死的,她便开始厌恶自己这具总是长不大的身子。
尤其是看见朝晖不经意失望的眼神,以及族人殷切的盼望,她就更恨了。
恨自己这具身体无能,到底是承受不住她阿娘的仙髓。
也恨朝晖,怎么能答应她阿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