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养崽日常[游戏](98)
简直是难上加难。
“别驾,出事了!”
正在此时,底下有人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上谷连率的那小郎君不见了!”
马作义刚挨到坐具的屁.股立刻弹了起来,手掌都忍不住颤了颤。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马作义目眦尽裂。
“方才,那外头的贼人突破的点,正在耿小郎君的宅院外,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院里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都被杀了,还是被那贼人们给掳走了。
马作义听完这话如遭雷劈,整个人呆坐了下来。
“完了完了……”
耿况有多疼爱他这长子,马作义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
西街。
“咳咳——”
耿弇咳嗽了几声,总感觉喉咙痒痒的。
然后就被蔡绪宁捏着鼻子灌进去一大碗姜汤。
耿弇皱着脸,喝完后差点没吐出来。
“现在可没什么药,要是着凉了就多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的或许没有,姜还是给够的。”谢金板正地说道。
此时已经是天明,昨夜乱糟糟的西街已经安静下来。
这个时辰本来应该是百姓们醒来的时辰,可如今太守府外围着那些喊打喊杀的人,到了天明也没有停止。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探出来查看情况后,也只会立刻缩回脑袋。
谢金是个很严肃的青年。
蔡绪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徐广英或许很有共同语言。倒不是说两人多么相似,而是他们都习惯于承受责任重担,以至于在他们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谢金,谢过诸位的帮忙。”
谢金抱拳。
经过了昨夜这么一遭,谢金也清楚眼前这些人的帮助。若非如此,怕是现在还在和县兵纠缠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了。
蔡绪宁笑着说道:“将军不必如此,还请快快坐下。”
谢金被重新按了回去,却也坐得笔直。
光是从那笔挺的腰身,就多少能看出来几分军人风范。
谢金是个聪明人。
昨夜的骚动,须得是异常清楚太守府与起义军脉络的人才能动手,人不在多,只要让双方都误会便是。人多容易起摩擦,管着一大堆人的谢金比旁人更清楚……尤其是他知道,那张怀德看似是个温和可亲的性格,实则冲动易怒,极其暴躁,轻易被撩拨就容易失控。
若非谢金并无多余精力破局,他也会想从张怀德下手。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刘秀突地说道。
谢金看向这个最话少的郎君。
从昨夜至今,他几乎没看过这人说过一句话。但是那耿弇与蔡绪宁的处事却隐隐以他为首,这让谢金一直惦记着。
“你可是有什么建议?”
谢金做习惯了军人,说话也很是直接。
刘秀道:“先把城门口属于马作义的人杀了。”
谢金微愣。
蔡绪宁接口说道:“你现在是在城内,而马作义的人马显然更靠近新博亭。马作义肯定不会傻乎乎一直在城内斗,假定时间内他没法歼灭敌人,外面等候的人手肯定会先扑来。城门口有三家的人,他要来个里应外合很是容易。等他们顺利长驱而入,就能避开后续与你、与张怀德的兵力前后夹击的可能。”
马作义要避免什么,他们就偏要让什么发生。
谢金明了他们的意思,脸色当即就严肃起来。
“你们是说……”
“将军要学会变通。”刘秀淡淡地说道,“化被动为主动,此法,你先前不是做过一回了吗?”
谢金沉默。
“两位说得有理。”他道,然后又说,“不必叫我将军,直接称呼我谢金便是。”
他是农家汉出身,也没有表字什么的,家人因为太守左宫的命令而活活饿死后,他来来往往盖是赤条条,孤身一人。
等谢金带着人出去,屋内就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了。
这屋子是打通的大间,看上去颇有蔡绪宁后世那种大通铺的感觉,要睡下他们几十人不算难事。只是看着这处隐有生活气息的模样,怕是在不久前,他们的主人还在此处生活。
蔡绪宁对耿弇说道:“你昨夜太过冲动了。”
他说的是昨夜耿弇在谢金面前摘下蒙面巾子的动作。要是谢金不信耿弇的话,直接认为他是探子卧底一刀劈了他,那可是天神也难救。
耿弇就也悄声说道:“别怕,我之前就听说谢金的性格板正严肃,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他刚吃完姜汤,现在舌头都是辣辣的感觉,整个人厌厌地趴在桌上。
“那谢金会听你们刚才的建议吗?”
刘秀没有说话,蔡绪宁却点头:“他会。”
蔡绪宁看得出来,谢金并非是一个喜欢追名逐利的人,更甚至他压根就不喜欢动脑,算是一个比较直愣愣的兵大哥。会走到现在这步纯粹是阴差阳错与各处的压力,迫得他不得不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需要对手底下这些人负责。
一旦有了这样的重任,他不想做也得去做。
耿弇趴在桌上不说话。
蔡绪宁估摸着得过去了几分钟,他哀嚎起来。
“天啊,阿耶不会想杀了我吧!”
他昨夜是想搅浑马作义的打算,不让他这么轻松就成事。但是今日看来这事压根就没止步于搅混水这一步。
蔡绪宁一巴掌拍在耿弇的脑门上,笑骂了一句:“你装什么傻?你要是不知道,怎会在太守府留了后手?”
耿弇讪笑地摸了摸脑门。
这倒也是实话。
耿弇是给自己留了后手的,他昨夜呆在西街,虽然有谢金的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外露他的身份。但是他毕竟是活生生从太守府消失了,平日马作义或许不会关注到他,但是至少每日一次汇报他的情况是必须的,就算半夜着急没想到,清晨也必然会。
因为耿况重视他,那么马作义也必须重视他。
至少是重视他的人身安全。
于是耿弇就留下几个人,顺水推舟做出了被掳走的假象。
耿弇这一出,很难说他没料想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蔡绪宁才让他别装相。
“你阿耶想的是粮食问题,但就算是马作义答应拿三年的粮食交换,这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还不如替你阿耶想想,是否还有别的更合适的法子。”蔡绪宁顺口说道。
耿弇叹气:“这不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吗?”
如果天上能掉馅饼,许多事情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
太守府僵持了整整两日。
他娘的!
张怀德在心里暗骂,也不知道那马作义是吃了什么药,明明只剩下那么点人,却死死苦撑到了现在,这简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在他的人手也没有损伤多少。
“头儿,还要再打吗?”
这磨了两日,张怀德座下的人也有点气馁。
“打,为什么不打!”
张怀德气得牙狠狠。
昨日喊话的时候,马作义个死胖子居然还不承认,死活说是他们先来偷袭,还掳走了他们的客人。什么胡乱的狗.屎事情都往他身上糊,张怀德如何能接受这般污蔑!
分明是马作义那死胖子的阴谋!
他们其实其中也曾猜忌过是不是另有他人,可甭管是谁,谢金那一方早早就被他们给排除了。
那,没了谢金,可不就只剩下对面了吗?
马作义倒是比张怀德想得更深入些,还有着种种猜测,可到了现在,张怀德却也是听不进去马作义要商谈的话了。
暮色沉沉,张怀德啐了一口血沫,看着摇摇欲坠的太守府大门,正要抬手。
“哒哒——”
张怀德谨慎地动了动。
他好像听到了马蹄的动静?
很快自西门,真有人骑马奔来,瞧着是他们自己人的模样,在距离战场之外就滚落下马,爬进了起义军的行列中,千辛万苦寻到了张怀德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