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兀地来了一名女子,站在山崖下不远处,双手抱着手肘仰起头来看着奚淮,朗声说道:“奚淮,你若是再这样滥杀无辜,只会引得我更讨厌你。”
奚淮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一怔,低下头去看她,觉得这人很陌生,奇怪地问身边的两个人:“她是谁?”
宗斯辰记得她,回答道:“暖烟阁的明韶洛。”
“她为何要跟我这般说话?”奚淮非常疑惑。
松未樾蹲在他身边,单手撑着脸,颇为无聊地看着明韶洛说道:“你曾经去问过她的名字啊!”
奚淮略一思忖,又问:“我为何要问她的名字?”
“可能是觉得她长得好看?”
“她哪里好看?”
“我也觉得不好看……”松未樾努了努嘴,说得特别认真。
奚淮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因为救她,才被药翁老者报复关在洞穴里的。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阿九。
宗斯辰看着自己的两位挚友,突然一阵无奈。
松未樾对女人无感他一直都知道。
曾经他觉得奚淮还算是正常的,至少去跟明韶洛搭过讪,他也觉得明韶洛的确长得不错,对奚淮的眼光十分认可。
现在看来,那三年洞穴里的囚禁生活怕是伤了奚淮的眼睛和脑子,现在成天思念的都是九旬老翁!
明韶洛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即气得不行,怒道:“奚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奚淮懒得理她,“你以后少跟我说话,烦得很。”
“你嫌我烦?”明韶洛震惊不已。
重生前,奚淮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奚淮为了她赴汤蹈火,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会赶千里路只为摘得她喜欢的果子;会燃烧自己的修为,只为给她炼制丹药;就算浑身浴血也会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
可是她不爱奚淮,不喜欢奚淮的恶劣脾气,不喜欢他肆意妄为。
她更喜欢生性善良,且聪明刻苦的席子赫。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席子赫在最后的确是最优秀的男人,可惜眼瞎看上了韩清鸢。
她认定,奚淮这一世依旧是这样。
但是她还是不想要奚淮的喜欢,这一次她要阻断席子赫和韩清鸢的感情,做席子赫最爱的人。
今日看到奚淮又在滥伤无辜,她于心不忍,想要过来提醒奚淮。
以前只要是她说的,奚淮都会听。
可现在的情况跟她想的不一样。
奚淮突然厌烦,抬起右手来竖起食指,指尖朝前一摆,弓箭样的火系攻击朝着明韶洛而去,且一连投射了数支,位置和速度都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明韶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奚淮会攻击自己,错愕不已,连连后退躲闪,还是被一支箭攻击到了衣摆。
这种虺龙焰寻常的法术无法熄灭,她只能用剑砍断袖子,才能保住自己的法衣,只是样子着实狼狈。
她再次抬头看向奚淮,因为躲闪,发鬓散乱了,一些头发搭在脸侧,漂亮的脸颊上都是震惊。
奚淮的神情依旧是冰冷的,还带着厌恶,语气森然地说道:“滚。”
“你、你别后悔!”她气得险些流出泪来。
松未樾干脆拿出锤子来说道:“这个人怎么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不如我直接杀了她吧,看着真烦。”
奚淮再次看向名单:“好。”
松未樾拿着锤子起身,接着看到明韶洛狼狈地逃了,被逗得大笑起来。
三人原本都在注意跑远的明韶洛,他们的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一朵悄然绽开的桃花。
这是合欢宗的法术。
因为使用了障眼法,旁人根本不知道这朵桃花是哪里来的,但是东西却送到了。
奚淮的呼吸一滞,这是两年多来第一次与阿九有直接联系,阿九还给他送来了东西。
他从桃花的花蕊里取出东西,桃花自然消散。
里面装着七十三块灵石和三个粉红色的小桶,再无其他东西了。
松未樾指着这些灵石问道:“他这是又把全部身家给你来赔礼道歉了?”
宗斯辰跟着看,点头:“看来是的。”
松未樾拿起了粉色的小桶摆弄起来,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注入灵力后,这个粉色的小桶突然喷出粉红色荧光与晶莹的桃花花瓣来,还有些白色的蝴蝶。
宗斯辰看完后说道:“合欢宗庆典时用的小礼花,夜里放出来会很好看。”
结果被他们□□的给用了,这三个大男人也没觉得多好看。
松未樾直接跳了起来:“又是一次性的啊?上次那个传音符毁了,少宗主埋怨我一年多,这……这也不留个说明书,谁知道它是一次性的啊!”
宗斯辰则是看着这些灵石叹气:“可见他过得是真的非常清贫,这种东西都能拿来赔礼道歉了。”
奚淮看到这些东西气得银牙紧咬:“他就不能自己来跟我说吗?”
*
弥天桐阴阵内的弟子继续历练,三十二人的小队伍依旧组合在一起。
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成绩最差的队伍,毕竟因为奚淮的搅和,不少队伍都开始聚集起来自保,怕是这一次的历练所有弟子成绩都不会太好。
这日,他们遇到了两只季玲寿,成功围杀后在原地休整队伍。
此刻停留的地方在一处湖边,一棵参天古树立于湖岸,树枝无风自摇。湖面波光粼粼,揉碎了天边的灿阳,闪亮的水波犹如舒展开的美丽鳞片,静谧且美好。
池牧遥看到席子赫单独与韩清鸢两个人去了湖边并肩坐下,似乎相谈甚欢。
这段时间没有旁人阻碍,两位主角倒是发展迅速,让人惊叹。
池牧遥走到了禹衍书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禹师兄,你长点心吧……”
男女主都要情投意合,结成道侣了,你还在这里打坐调息呢?
还有明韶洛,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专门欺负女主的恶毒女二也跟着不敬业起来,导致男女主的感情线直奔着大结局去了。
禹衍书觉得很奇怪,看了池牧遥一眼,接着问道:“你也发现蹊跷之处了?”
“嗯?”什么蹊跷?
“那弟子身上的确有虺龙焰灼伤的痕迹不错,可是身上其他的伤应该不是奚淮的手笔。我曾见过奚淮出手,凶横无比,直截了当,不会留下那些奇怪的伤,甚至不会留下活口。在我看来,凶手应该是用阵法杀人,虺龙焰不过是一个掩饰,想要嫁祸给奚淮。”
“啊……”池牧遥眼神游离地回应了一声。
禹衍书继续分析:“只是我不明白,奚淮为什么会承认,难道他自有算计?”
“呃……”
池牧遥深刻地觉得,禹衍书这么认真地在凶手面前分析案情有点不妥。
他怕他一个慌神,一不小心自己承认了,这真的非常考验内心的承受能力。他的压力很大。
禹衍书还在思考:“我在想,是不是有人不想我们修仙者与魔门握手言和,故意制造混乱嫁祸给奚淮,挑起两界的纷争。奚淮身为卿泽宗少宗主,代表性最强,所以选择他做靶子。奚淮也不喜欢两界相安无事,不如承认了直接引来战争……”
禹衍书越分析越多,仿佛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池牧遥有点无奈,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池牧遥小声回答:“这几日我也有听说,那名重伤的修者素来风评不好,性格也极其嚣张,说不定是私人恩怨,没到牵扯两界的程度。”
这名弟子重伤之后,难免被人议论。
池牧遥间接听到一些,也知道这个人平日里便欺男霸女,还有“三夜新娘”之说,很多与他同房过的女子都活不过三日,恶劣程度甚至超过魔门弟子,就连暖烟阁的几名弟子都觉得他死有余辜。
“也可能是。不过奚淮身份敏感,出了阵前辈们也会多想,承宇阁又是能闹的,必定会来暖烟阁找门中前辈帮忙坐镇,去卿泽宗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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