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抱上的大腿,就这么撒丫子跑了。
肩上沉了沉,甘遂垂头丧气,没有回头看,直到耳边传来熟悉含笑的声音:“怎么了?”
未散的人群掀起轩然大波,甘遂猛地回头,不敢置信道:“薛师兄?”
林疏也震惊看来:“你不是追着楚骁去往那边了吗?这么快便回来了?”
“是啊是啊,没有这么快的吧。”
“不对!刚刚楚骁和薛聆羽飞出去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个薛聆羽朝这边走来了!”
众说纷纭中,曲漾眼神茫然:“我是才来到这儿的,听你们说的意思,还有一个我追着楚师弟出去了?”
萧厉仅存的一点儿沮丧早已烟消云散,皱眉问:“你当真是薛道友?”
曲漾伸手,指尖召出一缕剑气,可怖的剑意凝聚其中,随即便屈指捻灭,侧头问:“诸位可是信了?”
“你是薛聆羽,那刚刚追过去的是……”
林疏来回踱步,沉肃着脸问:“半天过去,秘境当中的幻阵已被触发了许多,怕不是有人误闯能够完整地复刻修为、招式,进而塑造一个傀儡出来的幻阵了。”
人群一阵惊慌:“林道友,你可别吓我们呀!”
“骗你们对他有什么好处?仔细动脑子想想,八成还就是这样。”
“本来便已经举步维艰了,还有这等强横的幻阵存在,只是想过来历练历练而已,怎么这么难。”
远处巨大的动静传来,通道为之摇晃,众人噤声望向那边,恐惧感达到了顶峰,有人低声道:“看动静,这一剑和薛道友捅破天穹的那剑差不多,楚骁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本是想说楚骁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傀儡的一剑之下,迎上曲漾倏然冷下来的眸光改了口。
曲漾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同林疏萧厉抱拳拜别。
“多谢两位陈述刚刚的情状,师弟此时怕是凶险了,我去那边探探。”
林疏:“薛道友可要当心。”
曲漾提着甘遂的后衣领,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许多人不禁感叹。
一人为这感天动地的师兄弟情谊唏嘘:“听说薛道友早已被玄翊剑尊逐出了师门,没想到还是对他这个师弟这般上心。”
另有一人眼热羡慕:“薛道友高风亮节,心地赤忱,重情重义,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师兄,真是死也无憾了。”
耳边疾掠的风声停止,甘遂睁开了眼,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山崖上,心里一跳,连忙往前挪了两步,生怕自己掉下去。
他转头看去,只见薛师兄呆立在原地,低头盯着地上血迹红了眼眶,缓缓俯身触去,温润澄澈的双眼流露出悲哀。
“我不信师弟会死,”他忽然声音略显艰涩地开口,阖眸冷静片刻后,复又掀开眼帘,“还有九天半秘境才会关闭,这期间我会一直找,找不到便去求助剑修老前辈。”
甘遂看到薛师兄擦拭掉手上血迹,慢慢直起身子,最后从喉咙里吐出几字:“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鼻子毫无预兆地酸涩起来,甘遂嚎啕大哭:“师兄,楚师兄他不会死的,我陪你一块儿找,你可千万别魔怔啊!”
曲漾背对着他,迎风勾了勾唇角。
楚骁没死,这他当然知道,不仅没死,还在他的本体手下呆得好好的呢。
“冷静”了许久,曲漾才转身恢复了镇定,微笑着道:“崖底便不属于秘境界限了,进不去的,楚师弟应当是逃脱了,或者还在与那傀儡周旋,我们去寻他。”
统统边追剧边吃火鸡面,也不忘给他开了一桶,本体在下边属实是辣到了,眼尾都发红,现在吃完了有点撑,得去散散步。
第44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十七
太微秘境里寻觅许久,却是一无所获,甘遂几乎不忍再去看曲漾的侧脸,生怕在强自镇定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绝望。
离开悬崖之后,他们走过了许多条通道,马不停蹄地一直在赶路。
甘遂身心俱疲,随着曲漾又走过一条岔道,思绪飘远了些:这无数的分叉支道,不知究竟是会让薛师兄感到茫然落不到实处,还是会令他心中始终燃着一簇希望?
曲漾这时停了下来:“累了吧?我们在这儿歇会。”
心知薛师兄是怎样的焦心,甘遂本想支撑着说不,抬眸看到曲漾双眼里透着的倦意,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好啊,等师兄歇息好了我们再走。”
通道里无日夜,从储物袋中取出沙漏才知道,这已是秘境中的第三日早上了。
排查过周围没有阵法妖兽蛰伏,曲漾阖眸靠在石壁上小憩,呼吸逐渐平稳均匀。
眼皮合拢没有半刻钟,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甘遂看到曲漾又强撑着疲惫睁眼,不由暗恼是谁这个时候过来打扰。
脚步声近了,看清来人,甘遂眉头微皱。
竟是先前遇到的五名剑朝宗弟子和吴喆一行人。
这些人看到他们也是一愣。
太微秘境九条通道的石门一旦开启,起始点便不再安全,时有妖兽傀儡冲出,因此五名年轻修士一直像无头苍蝇般,慢吞吞地试探秘境当中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次他们运气不错,居然碰上了吴喆陆流涵等人,而吴喆考虑到楚骁意外消失、有一名弟子受伤,便提议结伴而行。
吴喆试探着问:“薛师弟,我们找楚师弟找了好久,那天看到你也追出去寻他了,两天过去,结果怎么样?”
“或者没有找到人的话,师兄有没有发现一些遗留的踪迹?”陆流涵也急切道。
曲漾直起身子,语气平淡:“只那天循着楚师弟和傀儡离开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在断崖上发现了他的血迹,除此之外便没了。”
听到这个噩耗,陆流涵脸色一白,身形晃了一晃。
吴喆抬手示意她冷静,启唇又想问什么,有道不大不小的声音突兀响起:“听说那只傀儡和师兄您一模一样,单凭您说的片面之言,我们又怎能知道谁是傀儡谁又是真身?况且傀儡依照您而形成,却对楚师兄的杀意那样浓厚,该不会是您……
“诶,都别这样看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途中听到有其他宗门的修士这般谈论。”
此话一出,气氛登时僵硬,有的弟子情不自禁顺着他的思路去想,愈想愈是心惊。
是了,薛聆羽昨日展示的剑意傀儡应当也有,单凭空口白牙,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说自己不是傀儡,确实站不住脚。
曲漾未置一词,向说话那人看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庞。
是那日被他抛下的五人之一,此时那人眼含恨意望着他,见他视线扫来又将头低下。
曲漾缓缓道:“依着师弟的意思,是指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傀儡,那天追杀楚骁而去的是本体,还是指我对楚师弟藏有怨恨?”
“亦或者,这两者兼有?”
甘遂看不下去了,怒道:“你藏的什么居心,真当别人瞎啊,看不出来啊?此处的薛师兄不是傀儡,我可以用心魔立誓!”
吴喆连忙补救:“是他失言,是他失言,薛师弟不必跟他置气。”
不咸不淡扯了个笑,曲漾颔首道:“你们怀疑也是应当的,我便不予解释了,信与不信随意。”
“我曾对甘遂承诺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接下来的八天依旧不能找到楚师弟,便去找剑修老前辈帮忙,到时你们也可以去向他求证。”
“告辞。”
陆流涵望着他的背影,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言那人不动声色舒了口气,他笃定同门之间,以薛聆羽的性子不会违反门规,直接对他出手。而且刚才这番话,虽不能让他们相信,但也足以给他们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了。
这样才对。
倘若吴喆为和薛聆羽同行而抛下他们,那可就糟了。
忽然,陆流涵冷着脸开口:“你们也不必跟着了。”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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