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兰斯卧室的方向,感觉没什么危险,便跟着艾丽莎修女向僻静无人的后院走去。
“殿下如何看待‘不伦’?”艾丽莎修女开启了话题。
路加警惕,有所保留道:“这个词涵盖的内容太多,我无法全部概括。”
艾丽莎修女道:“我认识一位夫人,她犯下了有违教义的罪行。”
路加看着她,不知道这位“夫人”会不会指的是兰斯的母亲。
“以我看来,教义并不是绝对的权威,每个人心中都该有自己的底线。”他斟酌着说,“超过了那条底线,我会劝阻。”
“如果百般劝阻无效呢?”
路加观察着她的表情:“说明那件‘有违教义的事’对她很重要,失去了它,或许和剥夺她的生命一样痛苦……”
艾丽莎修女身体一晃,手中的烛台掉了下去,烛芯埋入雪泥里,倏然就灭了。
他们身周陷入了漆黑。
路加却能看到艾丽莎修女苍白的脸,和颤抖着去捡烛台的手。
他刚才的话一定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疼痛。
路加忽然想到,十多年前那日,在处决温士顿家族成员的断头台上,他并没有见到兰斯的母亲。
老公爵在王宫中被当场射杀,那么公爵夫人是在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在想清这个问题之前,路加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他属于魅魔的夜视能力在逐渐显现。
今晚是七日食期。
他趁艾丽莎修女不在状态,找了个借口道别,戴上兜帽,疾步奔向卧室。
满室芬芳的香味勾得路加食欲大盛,一眼望去,兰斯却并不在床上。
桌上点着烛火,烛火下放着他们都晚餐,房间有些昏暗,只有桌上一小块染着橘黄的光晕。
路加走进门,还未细看,旁边便袭来一人,把他按在墙边深吻。
渴求的猎物自动送上门,路加瞬间便陷入了沉醉之中。
他全身都被阴影笼罩,只有一小段白皙的脖颈映照着烛光,线条紧绷,微微颤抖,时不时喉间滚动一下,在挣扎和餍足之间徘徊。
“殿下,这叫‘烛光晚餐’,对吗?”
猎物撤离,路加半饥半饱地掀起眼皮,紫色的眼瞳仿佛燃着火焰。
他不想管什么烛光,只想接着进食。
他胡乱扒开兰斯的衬衣领口,找准他脖颈间的血管,就要下牙咬。
脸蛋却被兰斯捧住,尖牙落在了他手掌虎口间,有些咯牙。
长着犄角的魅魔少年不满地瞪着兰斯,尖牙在手掌上磨来磨去,就像被套了笼头的小野兽。
“殿下说好了要教我。”兰斯耐心地诱导他,“情人之间,烛火熄灭后,会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会了吗?”路加想起成年礼那晚,不满地轻踢兰斯的小腿,“不要碍事,我还饿。”
“我不妨碍殿下进食。”兰斯微笑。
他既这么说了,却又不许路加吸血,就连亲吻也拒绝,惹得急于进食的恶魔非常暴躁。
“殿下不是知道吗?知道哪里有‘更美味的食物’。”
兰斯目光幽深,暖光照耀下,圣洁的眉眼竟有些惑人。
“烛光晚餐,总该用更美味的食物招待殿下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兰斯,你请客用这种特殊食物的话,明天会跪搓衣板的!
兰斯(乖巧跪):我错了,殿下,下次我还敢(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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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互诉情愫
烛光摇曳。
路加龇牙对他的猎物略施小惩, 效果却与他的预料相反。
“唔……为什么会……”他唇角有些撕裂的疼。
兰斯明明已经能感知到疼痛了,怎么还会这样?
“痛感也是刺激,殿下。”兰斯嗓音冷静中带着一丝笑意, 眼底却涌动着狂热的迷恋。
“为了殿下的晚餐, 请再多努力一点。”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放大投射在墙壁上, 墙影重叠, 路加的恶魔翼仿佛生在兰斯背后,被烛光放大了数倍, 几乎笼罩了整个房间。
蜡泪缓缓滑落, 灯芯燃尽,彻底陷入了黑暗。
翌日清早, 路加埋在床褥里躺尸,兰斯在床边跪得笔挺。
窗外教堂的钟声敲响, 房间寂静无声。
路加在幻想自己正沉睡在石棺里, 慢慢腐烂, 墓碑之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不必回忆惨不忍睹的过去,也不必睁开眼面对他彻底脱轨的未来。
被褥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路加仍然闭着眼,嗓音嘶哑道:“跪回去。”
“殿下, 再不起床,我们就要错过早餐了。”兰斯一边收拾凌乱的房间一边说。
“……不要和我提‘餐’,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我送上断头台的话。”
“是,殿下。”
感谢兰斯暂时的温顺,否则路加真的会忍不住把那句威胁付诸实践。
他又装了一会儿死,直到修女敲开了房门,送来了他们的早餐。
房门打开的时候,路加全身紧绷, 藏在被褥下一动都不敢动。
“王子殿下身体不舒服吗?”小修女关切地在门边询问。
兰斯回答:“殿下只是有些疲惫。多休息片刻便好。”
“感觉房间里有种奇怪的味道。”修女热心地说,“有什么东西坏了吗?多开窗通风吧。”
她想进房间检查一下,却见兰斯抬起一臂,扶着门框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兰斯面带和煦的微笑,动作却很强势。
“好吧。”小修女打消了念头。
她认识兰斯有两三年,却忽然觉得今天的兰斯有些陌生。
长发未束,薄唇艳红,衬衣松垮带着被使劲攥握过的褶痕……像一头慵懒餍足的狼。
发生了什么?
小修女纯粹有些好奇,无心地往房间里一瞥,便被兰斯挡住了视线。
好像在护食——小修女朦胧地有这种感觉。
她又善良地嘱咐了几句,便懵懵懂懂地告退了。
兰斯关上门,房间里又只属于他们两人。
他将装有早餐的托盘放在床头,轻轻道了声:“殿下。”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传来一声饥肠辘辘的“咕噜”。
兰斯无声笑了一下。
被窝尴尬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闷闷说:“你出去。”
“是,殿下。”兰斯乖顺地说。
他昨晚已经做得太过分了,要留给殿下适应的时间。否则被愤怒地挠两下事小,若是直接翻脸跑路,便得不偿失了。
他撩起路加从被窝下露出的一缕金发,俯身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门扉合拢的声音传来,路加确认房间里再没有其它人,才缓缓从被窝里蠕动出来。
他摸着自己刚才被吻过的那缕发丝,脸上的绯红分不出是憋闷出来的,还是羞窘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自语道。
虽说那是一场情人间的教学,虽说也有魅魔主动的成分在,但兰斯对他做的那些事远超了主仆或是朋友的界限。
——那是真正的情人才会做的事。
路加脑海中有关历史上国王们的艳情史一晃而过,那些故事直到几百年后的酒桌上都是笑谈。
他并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位,甚至更过分——毕竟兰斯是他的契约骑士,还是一位男性。
路加明知道这样不对,却狠不下心责罚,也硬不下心肠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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