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忽的看到了什么,孔缉远慢慢停下脚步,目光久久落在某几个人的身上。
“不用管他们。”察觉到了孔缉远的异样,孔扬灵微微回神,凑过来小声解释道:“这是周家和苏家的那几个,跟恒野集团走得很近。”
孔缉远心头忽然一动,“你认识他们?”
“刚认识的。”孔扬灵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了点笑意,背着手站在风里,道:“他们自寻死路,来找我喝酒。”
骤然间,孔缉远所有的思绪都贯通起来!
一击未中,那么二击三击……
果然如此,恒野老总的手段还真不只是给自己与闻越灌酒而已。
这些事情他的确早有猜测,否则他和闻越也不会认为恒野老总大部分的行为都无所谓了。但,当他此时真的完全理清楚对方的行为逻辑的时候……孔缉远倏地竟是想要笑出声来!
他不由得侧头去看孔扬灵,发现小姑娘身上的酒气的确很重,起码比自己身上的重多了,但是眼睛明亮,清澈得如同可一眼见底的小溪。
“千杯不醉”,这是孔缉远偶然从孔扬灵口中听到的她对自己的形容词。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孔扬灵向来自诩是完美美少女,为了随时随地在外维持住她完美的形象,她私底下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而酒精这样的东西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她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被这样的东西操控!
是以就算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好似都有点淡淡的骄傲。
越是想到这里,孔缉远就不由得愈发愉快,再看向身边终于完全恢复了状态,莫名噙着点微笑,步履轻快地孔扬灵,不由得出声问道:“郁总那边呢,你有看到她吗?”
“还没有。”孔扬灵想了想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她绝对不可能吃亏的。”
孔缉远当然知道这点。
于是他没有再说,只是微微笑着看孔扬灵,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在片刻后重新迈开步子时,不住伸手再次揉了把她的脑袋。
孔扬灵猛然顿住:“………………!!!”
等到达酒店后,房卡是孔扬灵替孔缉远去拿的。
宴会的主办方会有人特地等在酒店的大堂办手续。孔缉远经历了整个晚上的应酬以后,神色惫懒,靠着电梯口不太想动,孔扬灵却是急得像是火烧屁股般,跑回来把房卡塞到他手里快速的道:“哥,你在九楼,我住在五楼……我先走了啊!晚安!”
说完,拔腿就跑!孔缉远在背后甚至能够看到她从脖根一路红到耳尖的红晕,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
“……”愣神半晌,孔缉远差点没再次笑出声。
他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这个妹妹居然还能这么可爱!
直到目送孔扬灵的身影完全消失,孔缉远才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独自乘坐电梯上楼。
说来也是奇怪,九楼的房间好像整体都比他刚刚无意间在五楼看到的要大一些,间数也是更为稀少,也不知道是随机分配出来的,还是这里面有着什么特殊的规则。
但是他当时也懒得去想,径直找到自己的房间,刷开了门。
起初,屋内的廊灯是亮着的。
灯光非常昏暗,并且还是呼吸的那种,孔缉远也就暂时站着没动,直到灯光灭掉,再次陷进黑暗的时候,他才接着往前走——这是他一贯的习惯,黑暗反而能够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并且动作轻微,甚至连呼吸灯都无法惊动。
但,他不过是刚走到卧室,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猛然定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大家晚安!
第30章
孔缉远时分得清楚周遭的动静。
出于长时间戒备与警惕的习惯, 孔缉远所有的动作都很轻,于是室内就很静,静得他所有的声音都能够听清,于是他几乎是骤然便辨别出来, 在自己刚刚刷开的房间里, 竟是还有一道极为轻浅的呼吸。
可这明明是孔缉远自己的房间才对。
即便那道呼吸轻得几不可闻, 可在漆黑夜色中的孔缉远何其敏感,就连沉沉裹着神经的疲惫都倏然清醒过来, 将目光朝着自己的身侧投去。
孔缉远的瞳孔微微缩紧!
这是道极其熟悉的身影,在开门的刹那他就好似察觉到了是谁进来, 就这样定定站在原地, 如同猛兽般隐匿在阴影中,沉寂而危险地与他对视。
孔缉远:“……”
有那么刹那, 他几乎以为是神仙显灵。
虽然说是算了, 真的算了,但是就在开门的时候, 孔缉远都还在意犹未尽, 觉得这事儿简直怎么想怎么可惜……可谁知念头都还没落,自己想的人就这样骤然显露在自己的面前。
的确是闻越。
闻越很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刚洗完澡后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垂落, 水珠沿着发梢滑落下颌,随后跌落锁骨的样子。可若真是如此,问题就变得更加复杂, 驻海宴这么大个地方,难道还需要宾客两人一间睡这么大张床不成?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刚刚在花园开始, 一路走回来都没有熄灭的那点子火星,簇然就如同燎原般的猛烈烧了起来。孔缉远好似被全然蛊惑,目光牢牢黏住他的身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骤然间,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下看谁还能打断他!
反正孔缉远不相信。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锁好了门,拉上了防盗链,就算真的还有人拥有第三张门卡那也绝对不可能打得开。
更何况此时的室内,就连闻越的状态也恰到好处,在孔缉远的身影骤然撞进他视野的刹那,他的眼底就好似沾染了点糜深的色泽。
这样的色泽,就如同屋内的花瓶里插着的玫瑰,扑鼻是幽幽的冷香。
事实上要说闻越克制,他也的确克制。至少在孔缉远死命撩拨他的这些天里他表现得都很寻常,除了偶尔看着自己时好似带着点愉悦而幽深的笑意,但也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可若他欲望强烈,孔缉远至今都还记得,每逢真正触碰到对方的时候,他的身上灼热而压抑的气息便是铺天盖地、几乎是要将他拆骨入腹的强烈!
孔缉远不自觉微微滚动了下喉结。
即便此时两人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连空气都好像在焦灼僵持着,可在这缓缓地攀升着的黏热的温度里,就已经充斥着满满的克制、焦灼……
忽然间,闻越在漆黑中问道:“你喝水吗?”
依旧是平日里的嗓音,可此时也不知道为何,孔缉远听到的刹那,心脏倏地一跳。随后闻越就好像真的给他递了杯水似的,他的指尖察觉到了杯身冰凉的温度,不由顿住。
……是闻越自己喝过的吗?
孔缉远的神经麻木地灼烧着,指腹无意识地在边缘轻轻摩挲,就像是在寻找方才闻越的唇到底沾的哪个位置……
闻越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正正好落在他纤细脆弱的指节。
那道目光安静而晦暗,好像并没有带其他什么涩意。可孔缉远感受到的时候,一股子敏感的刺激就顺着神经末梢猝然激起,激得让连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直到最后,他忽的道:“是我喝过的。”
孔缉远的手倏地一抖,顿时倾洒出小半杯水来,闻越蓦然伸手将它扶住,可是对方滚烫的指尖接触到自己手背的刹那,他下意识猛然松手,险些就要将它打翻在地!
于是衣服还是湿了半截。
孔缉远猛然吸气,转身就要前往浴室,可亦是在同时,闻越蓦然握住他的手腕。
两人皆是赤脚立于地毯上。闻越因为回得比他早一些,洗浴后带着点干净的清香,可孔缉远的身上还带着点未消的酒气,气息看似泾渭分明,可早已经在黑暗中纠缠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缉远喉咙干涩,无意识轻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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