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楼梯下去,一边又怕贺砚寒再把他拖回去,他已经怕了,贺砚寒不讲道理,他只要自己想,就不会顾言轻的意愿,只要想抱他了,那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不容拒绝地拖进那个冷硬的怀抱。
不过这次一抬头,却没在床上看见贺砚寒。
等他还剩一节台阶要踩到地面了,却在中途被接住,才发现贺砚寒已经出现在楼下。
言轻站定以后先下意识看了一圈,心底突然发寒。
四张书桌和床,有三张墙上有焦黑的人影,他们做出不同的姿势,仿佛烧焦以后被钉入墙里。
一个人高高举着刀,似乎要挥下去,一个人掐着自己脖子,印在墙面上的姿势挣扎着呼喊,还有一个人头被割了一半,两只手抱住头。
随着火势蔓延,他们也在缓慢动作,仿佛影子一样,但它们面前却空无一物。
在言轻愣住的时候,焦黑人影已经发现了他,不约而同做出扑过来的动作,即使动作缓慢地如同幻灯片放映,但言轻每眨一次眼,它们的影子就变大一点,似乎确实要从墙里出来。
贺砚寒就站在他身后,对着他伸出双手,仿佛就在说,来吧,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他就是想逼自己过去。
言轻就算看穿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回贺砚寒的庇护下。
焦黑人影一瞬间仿佛被灼烧般缩了回去。言轻一只手只敢攥着贺砚寒的衣角,另一只手去抚公用桌,无意间打开了桌上的老式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居然现在还存在!
他碰的是播放录音键,一段沙哑的念白从里面放出,言轻被迫听了很小一段,但也感到了强烈的熟悉,倒不是声音熟悉,而是录音里的四个人似乎也在玩招游戏。
“……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是鬼……第二天变成两个鬼……第三天三个……”
同样的宿舍,同样的四个人,一场诡异的游戏。
录音机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吼叫,又似乎是沙哑的说话声,撕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让人联想到十八层地狱的受难图。
言轻想起了收音机最初的作用,是用来听死人的声音的。
所以……这些人,似乎成功了。
言轻对0126说:“贺砚寒是初始的鬼,对么?”
[叮——剧情进度更新:60%]
[命运扭转度更新:60%]
0126说:“你猜对了。”
贺砚寒是凭空出现的鬼,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了,因此他活的更久,更为凶邪,他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只要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命运就像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剩下的三个人,会在剩下几天先后变成鬼,最后一位幸存的同学在绝望中点燃宿舍,想一把火将所有人烧死。
所有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看着他的动作,任凭火舌吞噬所有人,宿舍中是一副惨烈却安静的场景,如无声地狱。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也没有发出惨叫,他被火烧成了焦炭,步履蹒跚,极为机械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在零点变成了鬼,大火无声燃烧。
言轻感觉手心冒出冷汗,他低声问:“他们有做过坏事吗?”
0126:“谁知道呢?这个故事里,甚至他们为什么要玩那样一个诡异的游戏都没有说明,一切都是凭空发生了。”
言轻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有个疑问。
如果说季远杀了校花,被校花复仇,于嘉林杀了无头尸,被无头尸复仇,那段丞又为什么会说贺砚寒宿舍的故事?
火焰燃尽,宿舍再次变得漆黑。言轻以为自己会回到原来的宿舍,但事实并没有。
他的脚下甚至是一片焦黑的废墟,稍微挪动两步,就能踩到一节枯骨,被烧地焦黑。
言轻浑身都是僵的,踩到枯骨之后慢慢地抬起脚,慢慢地挪到了个安全的地方。
他试图朝着宿舍门走,贺砚寒没有拦他。
当然,他打不开门。
门纹丝不动,屋内屋外安静地仿佛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他被锁在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空间里。
言轻手心有点冒汗,他回头看向贺砚寒。
贺砚寒也没有消失,他有生动的表情和情绪,隐约像是胜利的笑容,张开手朝他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棒了,独处了,准备拿头去撮合两人(大拇指
第19章 告白(19)
意识到贺砚寒是打算一直留他在这个空间里,他是有些焦虑的。
这里没有倒立校花,没有无头尸,没有一切外在的危险,没有另外三个□□般的舍友,当然,也没有自由。硬要说的话,就像一座大型坟墓。
他打不开宿舍的门。贺砚寒朝他走过来,牵着磨磨蹭蹭的他坐到废墟里。
浓郁的黑气将枯骨堆积起来,形成一个宽敞的沙发似的支撑,贺砚寒坐了上去,也不管身下这堆是谁的骨头,有可能他自己的也有。
言轻不肯坐,他微微带了点反抗地,停住了。
贺砚寒用眼神询问,他现在心情很好,不像在原来的宿舍里那般,说着要吃他那些恐怖的话。
言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这个空间让他感到压抑,因此产生了焦虑。
“这里是不是连外卖都到不了呀?”言轻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贺砚寒的视线一刻也没从他身上挪开,他看得出言轻的不安。
于是他只说:“不要害怕。”
言轻:“那外卖就是到不了了,唉。”
不过就算真送来,他也不敢吃。
长夜漫漫,似乎看不到黎明的希望,言轻失去了时间概念,也许他可以数心跳,看过了几个小时,但他是没什么耐心的,数不了几下就会开小差,然后放弃。
“我得在这里呆多久啊。”他耐着性子问。他不好直接问他还会不会放自己走,就怕问出否认。
委婉一点,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说不定贺砚寒善心大发,留他过个夜就走。
然而看贺砚寒前几次抱着他不撒手的样子,说不定只会兽心大发。
果然贺砚寒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但温柔地吓人:“一直和我留下来不好吗?”
言轻头痛:“我会饿死。”
“不会。”贺砚寒温柔地说,“你留在这里,不会饿,不会生病,也不会死。”
言轻:“可我想走。”
贺砚寒脸上的温柔一下子消失了,面无表情的时候颇有压力。
言轻好言好语,像个知心街道办事员,宽慰空巢老人:“你看,这里又黑,又没有朋友说话,连外卖都到不了,什么都不能享受,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外面还有空调电视,WiFi手机,能做很多事。”
“就算你是鬼了,也不要整天呆在宿舍里,你可以多出门和别的鬼聊聊天啊,多交一点好朋友。”
所以我们一起出去吧。
贺砚寒耐心听他说完,温声道:“在这里也有很多事可以做。”
言轻依旧很好说话的模样:“我们俩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贺砚寒低低地笑了,眼底微光熠熠:“有啊。”
“我可以抱着你。”他低声说,念经一样,“亲吻你,咬你的耳尖,下巴,还有很多地方,我还可以看着你哭,在有我的地方可怜地发抖。”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是比调情更为直白的欲/望。
言轻心想这个天是聊不下去了。
不过他觉得,当时是自己太没有警惕心,这才和贺砚寒绑在一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而且说起来贺砚寒是被他连累了,要不是自己乱说话,他也不会按头承认下这门“亲事”吧,不然他俩阴阳相隔,贺砚寒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而且自己打不过他。言轻很懂事,没有对贺砚寒发过脾气,要换成另外三个舍友,他就要打人了。
贺砚寒安抚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和他接吻。言轻的后脑勺被骨节突出的手捧住,柔软的黑发从指缝中流出,他闭着眼,似乎什么都不敢看,又长又翘的睫毛簌簌抖动,他的嘴已经麻了,但鬼似乎还很享受,一点一点汲取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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