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继续问安何:“你和洛希说了什么?”
安何道:“谈了些你们兄弟的关系。”
“他说了什么?”洛修扯开讥诮的笑,“肯定不是好听的话,比如觉得我丢了王室的脸面,或者有我这个弟弟很麻烦?”
“洛希会说这些具有感情色彩的话?”安何反问。
洛修嗤笑出声:“也是,你说的对。”
梅雨苦口婆心道:“洛修殿下,请不要这样揣测洛希殿下,他是关心您的。”
洛修视梅雨为空气,对安何道:“那你们说了什么?”
“洛希不理解你。”安何道,“但洛希说,他曾经尝试改变对待你的态度,是你没有接受,继续敌视他。”
洛修露出仅仅扯了扯嘴角的笑容,“生来高高在上的王储,怎么可能理解下面人的想法。”
“你是对王储的位置有意见?”安何随口问。
“怎么可能。”洛修道,“不得不承认,无论异能天赋还是其他方面的才能,洛希都是没有疑问的王储人选,他会成为这么多年以来最优秀的国王,所以洛夏大人将日辉船交给他。”
“我从最开始就没有和洛希竞争的资格。”
“你知道吗,王室从古时候就受太阳眷顾,诞生的异能都与太阳有关。”
洛修脚下的影子剧烈涌动,像是波涛起伏的海面,又像即将形成的深渊巨口。
“——而我,是唯一的异类。”
“只能和自己的异能一样,成为王室的阴影,为血脉传承的荣耀蒙上阴霾。”
第15章 回应信徒
安何:“我知道了。”
梅雨的心都提了起来,洛修殿下的身世是王室秘辛,也是他自己的内心创伤,梅雨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主动对人吐露,竟然只换来一句“我知道了”?梅雨的右手悄然放上剑柄,准备一有不对的迹象就制止两人。
不料洛修没有动怒,而是道:“我看你同情心丰富,白天还暴露异能去救只见过一面的反神派小公主,怎么对我就这么冷淡?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安何道,“你长这么大,安慰或者劝解的话大概都听腻了,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很厌恶这个异能。”
“以前我因为长着与其他王室成员不同的黑发,甚至不敢出现在人前。”洛修的影子平复下来,“现在的确无所谓,我习惯了,也接受了。”
“这说不定是我身上唯一的价值。”洛修低声自语。
“发色眸色和家族其他人不一样,是特色才对。”安何道,“我也是黑发黑眸,感觉挺好。”
洛修笑了一声,“果然来找你是正确的。”
说完,他好像终于看见了梅雨,吩咐道:“拿棋盘和棋子过来,我们下几局棋。”
“洛修殿下,这样不太好。”梅雨犹豫道,“您该回去了。”
洛修对洛希的属下耐心很少,“让你去就快去。”
“洛修是体内旧伤复发,痛苦难忍。”安何说,“把他独自关着并不是好选择,安静的环境会放大痛苦,他需要其他事物转移注意力,所以洛希放他出来。”
梅雨猛然一愣,洛修将痛苦掩饰得太好,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听完安何的话再观察洛修,果然能发现洛修的状态有异常,说话的气息略微不稳,额头有薄薄的汗水,被长久未修剪的黑发挡住,眨眼的频率比平常高一点,应该是在极力忍耐痛苦。
“是我的失误!”梅雨惭愧低下头,“洛修殿下的吩咐,我这就去办。”
“等等。”安何道,“下棋是两个人的娱乐,我们有三个人,把另一个人孤零零晾着不太好吧。”
洛修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梅雨,梅雨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的职责是看守,你们不用在意我,把我晾着就好,真的。”
安何一锤定音:“三个人不如玩牌吧。”
梅雨:“……你能不能听人说话!”
洛修兴致勃勃道:“玩牌也不错。”
梅雨苦大仇深去拿牌了。
等梅雨离开后,洛修道:“洛希怎么选了这么蠢的人当亲卫长,是看中他忠心耿耿会摇尾巴?”
安何:“怎么不说是你比较厉害?”
洛修客气道:“你也厉害。”
安何道:“之前洛希来的时候,状态也不太好,梅雨还说他需要休息。你们兄弟都一个样子,病痛缠身?”
“等你离开日辉船,来到繁荣热闹的王都,会发现病患并不少见。不止你所在的那个偏远村落,疾病蔓延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洛修笑容讽刺,“毕竟,我们的神可是执掌疾病的权柄。”
安何:“你说过,神已经死去。”
“是啊。”洛修道,“死亡对于人类是彻底的消逝,对于神明却不一定适用。”
他发出叹息:“我多么希望神永远长眠,再无苏醒之日。”
安何道:“会的。”
系统在他脑内说:“恕我提醒,宿主正是他希望长眠不醒的神。”
“我的马甲都成功完成任务,确实该休息了。”安何说,“这和我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洛修发现安何有些奇怪,他赞同洛修的说法,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想要推翻神明信仰的狂悖之徒。
仔细想来,安何一直是这样。
洛修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安何恍若不觉,说:“要我治疗你吗。”
洛修摇摇头:“你治不好的。”
安何闻言不再说话,他也不是一定要现在救洛修,洛修拒绝就算了,他懒得去费尽口舌劝说。
回来的梅雨打断了两人交谈,不止牌具,梅雨还带来了圆桌以及三个矮凳。
安何夸赞道:“亲卫长大人考虑的真周到。”
梅雨累了:“能不能不要称呼我大人。”
监狱绝大部分罪犯都对梅雨恭恭敬敬,唯独从安何口中说出尊称,让梅雨浑身发毛。
梅雨摆好矮凳,三人围着圆桌坐下。
外面巡逻的守卫见到这一幕奇景,下巴都要惊掉,想多看几眼却不敢,匆匆抬步离开。作为当事人的梅雨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没有将洛修与安何当做真正的罪犯,何况洛修正在遭受旧疾折磨,需要娱乐活动转移注意力。
他听洛希殿下讲述过,洛修的旧伤是为了王室留下的。
梅雨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确,却忘记他对安何也接纳得一样自然。
洛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安何提议:“单纯玩牌多无聊,添点彩头吧。”
梅雨义正言辞制止:“军队禁止赌博。”
“不是赌博。”安何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每局输的人,脸上要被赢家贴纸条。”
梅雨点点头:“这样确实不是赌博。”
洛修的眼神更怜悯了。
几局过去,安何与洛修脸上干干净净,纸条都在梅雨脸上。
梅雨不服气:“再来!”
梅雨逐渐上头,本来预计几局就结束的牌局一直持续到深更半夜,安何脸上依旧干净,洛修也一样,梅雨脸上纸条多得已经看不见他的长相,说句话就会吹动好几张纸条哗啦啦响。梅雨精神恍惚,怀疑人生:“这不可能……”
他怀疑的目光直刺安何:“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洛修道:“怎么可能。”
安何笑着承认:“是的。”
梅雨眼里充满控诉。
洛修叹气:“你一戳穿就没意思了。”
“恶趣味也要有限度。”安何道,“你当个人吧。”
“先提议加彩头的不是你?”
“但我没说要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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