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身边的秋声缈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的手臂:“这是怎么了?”
“没事……”
心跳得太快,他声音有些嘶哑,借着秋声缈的力道站稳后,发现蔺楚疏早已移开了目光。
方才那一瞬间的惊惧……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周长明用力摇了摇头,强自将混乱的心绪抛在脑后。
秋声缈却对他的异常很是担心,拉着姜玉琢一左一右护送着他在荟聚厅坐下,又殷勤地端过菜盘放在他眼前:
“你脸色好差,怕不是路上累坏了?赶快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
“多谢。”周长明轻叹口气。
面对着眼前的琳琅珍馐,尽管又饿又渴,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自己到底有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为什么看到蔺楚疏就有怪异的感觉,以及身体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与灵契有关?
他沉浸在思绪中,等到身边人纷纷起身才注意到,坊主储月熹已经端起酒杯,向来宾遥遥致意:
“此番鬼市作乱,多亏朝音阁伸出援手。如今本座且代表鸣玉坊,为诸位的贡献表示感谢。”
鸣玉坊为三界商会,核心成员种族混杂,储月熹出身于灵域的屠灵一族,不仅生得相貌绝佳,术法天赋更是远胜常人。
传闻他凭借着强横的修为与卓越的手段,在近百年内始终稳居鸣玉坊主之位,推动着这座三界第一拍卖坊迅速扩张势力。
储月熹生得一双流眄多姿的幽紫眼眸,目光淡淡扫过四周,虽然含着笑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不安。
在他望向蔺楚疏时,周长明却隐约觉察出一丝不同的意味。
那眼神中有提防、试探,又似乎透出几分亲昵。
周长明正瞧得入神,冷不防储月熹猝然回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顷刻间,他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额角也钻入一阵针刺般的疼。
周长明不知他有何用意,只得匆匆转过脸,端起面前的酒杯掩饰自己的异常。
无人察觉储月熹的小动作,他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周长明的反应,等到那人狼狈地避开,才转向蔺楚疏的方向,遥遥举杯:
“绛月仙尊此行辛苦,本座听说您新纳了一名灵仆,想必就是对面这位吧?”
蔺楚疏不咸不淡地颔首,尽管周长明的动作很明显,他却始终不曾朝那个方向看过一眼。
仿佛储月熹所说并非攸关生死的灵契,而是某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你啊,还真是……”
储月熹显然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神情逐渐变得沉凝:
“近日以来,星蕴盘上异象频生,恐怕与魔心石的频繁出现有关。鬼市祸乱已了,还望仙尊能早日将此消息传回朝音阁,再做定夺。”
蔺楚疏眉峰微挑,关于“魔心石”的效用,目前除了三界统治机构以及鸣玉坊的高层,他人并不清楚。因为这晶石实在过于恐怖,一旦为更多人所知,恐怕会引发大规模的恐慌。
鬼市的魔心石数量较少,已经催生了严重动荡,倘若出现更多的魔心石,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在座众人尚且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周长明却已经被“魔心石”这个名词吸引了注意。
以前自己玩游戏时,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设定,而且根据鬼市的情形和鸣玉坊的描述,他甚至觉得,与其说魔心石是一种危险的物质,倒不如形容为某种病毒来得合适。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底忍不住泛起疑惑,既然魔心石或许会无差别地感染各族,为何他们会如此放心地将这类任务交给蔺楚疏?
是看中了他深厚的修为,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
想到那个人,胃里又是一阵空荡荡的难受。
他捂着腹部弓下身,清明的眼眸逐渐变得迷离。
……
酒过三巡,宴席陆续散尽,鉴于天色已晚,众人便留宿在鸣玉坊的客舍内。
蔺楚疏途径一处走廊时,忽然顿住了脚步,目光淡淡瞥向身侧。
“师、师尊……”
有人从路边的阴影里撑起身,半张秀丽的容颜浸没在月光里,正是秋声缈。
未等他说完,蔺楚疏便淡淡道:
“是他出了什么事?”
“是,长明他,他身子不太舒服。”秋声缈眨眨眼,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
自从姜玉琢指出他和周长明长相相似之后,他就一直有些不安。
虽说师尊是出了名的疏离冷漠,却总能对他这个弟子网开一面。
如今,师尊又毫不犹豫地收了和他长相相似的蜃魅做灵仆,甚至不在乎他人非议,莫非……
莫非是出于对自己的一腔关怀?
秋声缈感动得几欲落泪。
毕竟如今的他,修为在司首们的弟子中根本排不上号。
日后他定要百倍千倍地努力,才能不辜负这份深情厚谊。
“他就在长廊尽头那间客房休息,”他眼眶有些发红,低着头道,
“毕竟灵契事关重大,弟子担心会有什么不测,还望师尊能前去查看。”
蔺楚疏哪里知晓秋声缈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点点头,一挥袍袖,朝着周长明的客房飞掠而去。
月光将他的身影描摹修长,四下俱寂,只余下细微的风声。
来到虚掩的房门前,蔺楚疏忽然顿住了脚步,目光冷冷瞥向身侧:
“你为何会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被自我感动的秋秋笑到的一天
第7章 月夜x1
“这是鸣玉坊的地界,本座如何来不得?”
一道黄袍身影斜倚着墙,侧过的半张脸挺拔精致,正是储月熹。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蔺楚疏的态度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凑上前来:
“先前会议上人多眼杂,本座不方便与你说明……你早些年委托我们调查的事,近日总算有些眉目了。”
一丝讶异从蔺楚疏冷淡的面孔上闪过,他微微皱眉,下意识攥紧了拳:
“还请明示。”
“修复剑心所需的龙血髓,百年前曾在灵域真无之地出现,”储月熹轻笑,
“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用本座多说了吧?不过本座可警告你,执念成魔,欲壑难填,倘若一味固执,未来只怕难有好结果。”
“多谢,”蔺楚疏垂眸,月光溶进他深黑的眸底,投下的阴影孤冷萧索,
“可是若非如此,我只会更痛苦。”
“你啊,这又是何必?早先你执意留下那柄断剑,就已经造成识海中的天枢之位空缺,杀气过盛,极易走火入魔,”
储月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根基如此不稳,难不成你还相信自己能顺利飞升大乘?”
蔺楚疏调开眼光,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有任何不悦,语气里甚至隐隐带着揶揄:
“我是否功力大成,坊主为何如此关心?”
储月熹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他与蔺楚疏的相识,看似机缘巧合,实则有意为之。
他当然有期待对方修为登顶的理由,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并非陈述实情的时候。
更何况,还有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
“你那位灵仆身上的气息,和魔心石很相似,”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可方才宴会上我用精神力刺探了一回,他除了受到冲击,并没有出现魔心石的应激反应。”
“他没有问题,如有异常,应该是沾染了鬼市的浊气。”
蔺楚疏回答得十分笃定,“更何况我的灵力天然克制魔心石的气息,他能与我缔结灵契,自然也说明和魔心石无关。”
储月熹掩唇轻笑:
“你或许对灵契不甚了解,既然你是他的灵主,自然能形成气息上的压制,而且他的异常,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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