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应声道是,随即便牵着驴绕道而行。
这边的一通忙碌之后,李老大总算稳定下来。众人这才将人给抬回去,按照周大夫的要求,去取药,熬药。
好在没有伤到骨头,相信以后腿还能保住,像李老大这样的家中顶梁柱,以后若是伤了残了,一家子只怕都难以养活了。
李婶子身怀六甲,此时感激涕零,就要给周大夫下跪答谢。周大夫连忙拦住她,治病救人是他的分内之事,又叮嘱了李婶子注意事项,这才算告一段落。
卫苏牵着卫蓁回家,一开始卫蓁还沉默着。直到走远了,卫蓁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哥,你好厉害,你怎么会止血的啊?周大夫跟你说啥了?是不是也夸你了?……”
卫蓁叽叽喳喳,此时太过于兴奋,才显露出小女孩儿的本性来,和之前大相径庭。毕竟哥哥有出息,受到夸奖,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与有荣焉呢。
卫苏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不想她失望,挑拣着回答了几句,又问道:“今日这样的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吗?”
原主根本不关注这些,加上卫苏继承原主的记忆也只是断断续续的片段而已。所以,卫苏是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才会问出来。
卫苏这样的情况,卫蓁也知道的,她也想帮哥哥早日恢复,便说道:“是啊,年年这个时节双方都会因水的问题闹出事儿来。今天还算是好的了,有时候闹的凶了,整个村子都会出动,死伤好几人的也有。”
卫苏皱眉,“村长,哦不,是里正就不想办法制止吗?这样闹大了出人命,官府也不会插手吗?”
这个问题有些深,卫蓁没有想过,她偏过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知道,这事儿历来都有,谁会管,反正我就没见官府的人管过。不过就是今天你打我,明儿个我便打回去罢了。”
卫苏扶额,“那我们和上云水村的人岂不就成了世仇了?”
“嗯!也差不多吧,上云水村也不是没人死伤,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算来算去也算不出谁对谁错。”卫蓁说到这里,眼神黯然下来,有些低落,“当年爹爹就是死在殴斗之中的。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娘临走前也交代我们要互相照顾,我就只有哥哥你了……”
话还没说完,卫苏已经拉过她,“哥哥知道了,哥哥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将来哥哥还要努力挣钱给你做嫁妆。”
卫苏知道,是之前的事让她没有安全感,天底下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命运。所以,卫苏必须要奋起,给小丫头一个安稳的未来才是。
这话让卫蓁一个小丫头羞红了脸,跺了跺脚,小女儿状撒娇,“哥哥在胡说什么,再胡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卫苏一脸茫然,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只能转移话题,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商量商量吗?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这样打架斗殴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卫苏想当然的说道。
卫蓁嗤之以鼻,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要是有解决办法就好了,还用得着死人吗?”
卫苏顿住脚,用手摩挲着下巴,真的就没有办法吗?
第3章
想了想,卫苏还是决定了解一下情况,而整个村子,最了解情况的当属里正了。想到这里,他便问了卫蓁里正的住处,在卫蓁不解的目光中,转道去了里正家中。
里正姓李,名田,负责掌管整个村子的大小事务。主里政,举善恶,算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人了。
他是安排好了今日之事,才回家的,看到卫苏还愣了一下。卫家小子,他是知道的,曾经在村东头的云水山庄的私学中念了几年学,原本以为会成为村子里最出息的人。
然而,这小子这几年学下来,除了识得几个字,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自觉高人一等,不愿与村人们走近。今日突然出现在他家中,有些不同寻常啊。
卫苏等了些时候,终于见到里正回来了,便上前行礼。
“卫小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李田面上不动声色问道。
“李叔,小子是为今日之事而来。”卫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李田眯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卫苏,的确是卫家小子,他没有认错。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卫苏竟然会关心起村人的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领着卫苏进了里间屋子。
“听说前些时日你才醒过来,李叔忙于事务,也没过去看你,你的身子如何了?”李田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卫苏点点头,“多谢李叔关心,小子身子已经大好了。”
李田坐于主坐,伸手让卫苏坐下。“你也算是福大命大了,当初那么凶险,命悬一线。我是没有想到卫蓁这丫头竟然没有放弃,真救活了你一条命。你以后可要好好善待你妹妹,要不是她,你早就没命了。”
卫苏连忙应声道:“李叔放心,小子明白的,也心怀感激,绝不会有负于妹妹。经此一事,昨日种种俱往,小子以后定会洗心革面,再不会轻狂无知了。”
李田看了卫苏好几眼,这话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愿他以后能痛改前非,真正看清眼前,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不切实际的妄想。
李田点点头,这才回归正题,“你说是为了今日之事来找我?”
“正是,小子自从醒来以后,脑袋之中浑浑沌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小子有许多不明之处,希望李叔能解惑。”卫苏跪坐得端端正正,态度很是恭谨。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代,连凳子都没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家穷。后来问了卫蓁,卫蓁一脸茫然的反问,凳子是什么?他就有扶额的冲动。问她夏商周,秦汉晋唐宋元明清,孔子孟子,都一慨不知。
她所知道的也只是白水县城,听说比县城更大的是颍阳郡。而颍阳郡以外的地方经常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常年不断。听说颍阳郡有个颍阳学宫,是挺大的一个学院,好多达官贵人王孙公子都会去颍阳学宫就学。
她所说的,卫苏却从没听说过,卫苏也不知道他所处的朝代究竟是不是他熟知的历史,或许只有等到将来有机会出去看看时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体系了。
提起今日之事,李田默了半晌才道:“什么不明白的,你问便是。”虽然不知道为何一向不理外事的卫苏突然会关注起今日之事,但是他想问,自己也不可能不说。只能归结于他大病初愈,可能有了些变化也无可厚非,以前他少有与村人交集,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已。
“今天这种事情,年年都会发生,为何不想办法制止?”卫苏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听到这话,李田脸色变了变,想到先前他说得脑袋混沌,记忆不清,这才忍了下来没有发火。
他哼了一声,“说得容易,如何制止?两个村子为水的矛盾是由来已久。如果有办法,又如何会弄成如今这样。”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其他的可以让,唯独这事儿上是万万不能让的。如果没有水浇地,地里庄稼怎么办?没了庄稼,村子里的人又怎么过活?”
云水这条河,并不算大,丰水时期上下云水村都能用云水的水,是皆大欢喜。可是到了枯水期,云水的水会减少一多半,上云水村的人为了用水,就想阻断云水,这样一来,上云水村的地才能有充足的水源用。然而,这样一来,下云水村的地就只能荒芜了,下云水村的人如何能答应,自然要找上门去阻止。两村的人便是因此结下仇怨。
卫苏闻言沉默不语,不论什么情况,水都是重要资源,任谁都不可能相让的。
李田将情况都说了一遍,无奈的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家已经没有地了,这种事情你倒也不必参与进来。”
他也是好心,卫家就这两兄妹相依为命,卫蓁丫头可怜有个混不吝的哥哥,希望他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吧。
卫苏摇摇头,“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如果李叔信得过小子,就暂时约束村人,莫要再起冲突。小子一定想办法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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