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讷讷的,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绯红,这会儿声音细如蚊呐,看起来底气不是很足。
迟昼想着阮棠生病了,倒也不为难他,径自就将水杯给递了过去,“多喝几口,润润喉咙。”
阮棠乖乖捧着水杯喝水,鸦羽似的眼睫毛低垂,湿漉漉的,眼尾还沾染着一抹红。
原本因为生病他的脸色就苍白了许多,这会儿穿着宽松柔软的毛茸茸睡衣,伸出泛着粉的指尖捧着水杯喝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像是只软毛兔子,叫人恨不得抱在怀里揉揉。
迟昼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小新娘讨人喜欢。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回自己的地盘,好好护着、疼着。
阮棠喝了几口水,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他圆润黑亮的眼瞳盯着迟昼,欲言又止。
迟昼格外喜欢阮棠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灵动有神、清澈明净,不藏半分污垢,看人的时候似乎心底的情绪都会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每当阮棠看着他的时候,迟昼总会感觉到几分亲昵与依赖。
像是他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一般。
迟昼看见阮棠这个眼神,故作淡漠的喝了一口水,手指把玩的那个小巧的玻璃杯,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不带什么情绪的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阮棠往后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的偷偷抬眼看迟昼,脚尖微微翘了翘,他挠了一下发热的脸颊,小声嘟囔着:
“你这回,怎么不害羞了?”
明明之前亲了一下脸颊就逃跑的。
这回竟然镇定自若的给他喂水,脸色还那么稀松平常,像是吃了个饭又或者是喝了口水一般。
迟昼猝然抬眼,意味深长的盯着阮棠看了一眼,他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像是在思忖一般,尾音轻轻上挑,“真想知道?”
阮棠怂怂的眨了眨眼睛,把自己团了团。
他、他又不太想知道了。
“自然是之前喂了好几遍,熟能生巧。”
迟昼眉头微抬,唇角轻勾,那笑容藏着点坏,他整个人的眉眼似乎都邪肆了几分,“亲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他说着身体前倾,更是拉近了与阮棠身边的距离,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阮棠,他的声音低沉,压着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暗哑,听起来让人耳朵发麻,格外性感。
阮棠蓦然感觉到迟昼就像是一只含着浑浊浓厚贪欲的野兽,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入腹中。
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觉得迟昼这话说得格外无措,忍不住憋红了脸,小声嘀咕,“流氓。”
迟昼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手交握,被阮棠叫做流氓他也不生气,反倒得意的敛眉,笃定的慢慢说道,“我亲我的未来的妻子,天经地义。”
阮棠鼓了鼓脸颊,凶巴巴的瞪着迟昼。
他也没有想到迟昼竟然这么无耻。
这个男人可真是——
他满肚子的搜刮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迟昼,眉头蹙着,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还没等他想出来那个词,那头的迟昼已经是伸出手揉了一下阮棠的头发,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一句,“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迟昼之前听阮棠说或许是感冒了就去给阮棠买了药,谁知道遇到了点事情给耽搁了时间,他过来的时候阮棠已经裹着被子睡得昏昏沉沉了。
他穿着毛衣,盖着厚厚的被子,大约是发了热,睡觉的时候白皙的面颊上浮现了一团不自然的潮红,唇瓣干涩,微微有些苍白。
阮棠睡迷糊了也不由自主的在被窝里胡乱挣扎着,呼吸声有点重,鼻翼里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嘴里嘟囔着什么话。
迟昼走过去听了一下,才发现阮棠是嘟囔着想喝水。
他倒了暖壶里剩下的热水,小心翼翼的半扶着阮棠、喂了阮棠一口水,结果因为不大熟练以及姿势原因等反倒是让阮棠被水呛了一下。
阮棠咳嗽得眼尾泛红,脸上一团难受。
迟昼这一生金尊玉贵的,向来都是其他人伺候他,他还没伺候过其他人,干起这种事情自然是笨手笨脚,外加上阮棠被呛了一下以后便是不自觉的推拒着迟昼,迷迷糊糊的也不叫他碰自己。
这倒是叫迟昼急了。
他怒极之下,自己喝了口水,嘴对嘴的给阮棠将那小半杯水给喂完了。
兴许第一下的时候他还有些恼羞不自在,但是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阮棠柔软的唇上移开,而是专心致志的给阮棠喂水。
他虽然对自己的小新娘有些许绮思,但是也不至于随时随地的想着这种事情。
给阮棠喂完水以后,迟昼探了探阮棠的额头,觉得或许是感冒药起了作用,他这烧已然是消退了,但怕再反复,迟昼就留了下来,守到了现在。
迟昼轻描淡写的把这些事情给阮棠简略的说了一下,当然他也省去了自己笨手笨脚把阮棠闹得呛了一下的事情,他只说阮棠睡得迷糊了挣扎得厉害,扶着喂水不大方便。
毕竟这事情说不出有损他的形象。
太不威武了。
阮棠之前睡迷糊了,现在倒也没想起迟昼给他喂水反倒把他给呛到了的事情,他想着迟昼一直守着自己,甚至还给自己喂了水,便是抿了抿唇,软软的道了一声谢谢。
方才他还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咪,现在毛发却是乖乖软软的贴着,微微蓬松,像是绕着主人脚边忍不住喵喵叫的猫咪。
软萌而又听话。
迟昼喉结滚动,莫名有些满足。
他瞧着阮棠,伸出手指了指桌上一旁放着的粥和小菜,“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棠摸了摸肚子,因为晚上没吃晚饭,这大半夜的他还真的有点饿。
他踩着拖鞋下了床,坐到了小桌旁边打开了那打包回来的清粥和小菜,明明以现在的温度以及他和迟昼说话的时间,这些东西都已经冷了才是,但是不知道迟昼使了什么方法,这些东西摸着还是热乎乎的。
看着阮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迟昼似乎猜到了阮棠惊讶是为了什么,他唇角微翘,口吻淡淡的,但是却是可以听得出里头暗藏的得意,“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阮棠冲着迟昼软软的笑了笑,“谢谢。”
迟昼觉得这句谢谢像是无形之间拉远了他和阮棠之间的距离一般,他抿了抿唇,唇角紧绷,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半晌才是硬邦邦的回答,“不用。”
“我和你之间不用说谢谢。”
毕竟阮棠即将和他成婚,他们俩的关系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联系得紧密,所以他们俩之间压根就不需要说谢谢。
阮棠听懂了迟昼没说完的意思,伸出手揉了揉迟昼的手指,冲着软和讨好的笑了笑,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迟昼睨了他一眼,这才是放过了他。
第二天阮棠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他给自己多添了件毛衣、系了条薄围巾,这才是出了门。
这一天的课倒也不是很多,阮棠上完以后和祝珂以及另外的两个室友一起去吃了顿饭,算作是冰释前嫌,以前的事情就全都过去了。
这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很晚了,阮棠和祝珂他们从学校附近的大排档离开,这会儿外头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成群结队的路过。
阮棠喝了点酒,原本还有些微醺,现在被凉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将围巾往自己身上裹紧了些许,祝珂酒足饭饱以后精神还有些亢奋,他乐颠颠的向阮棠推荐自己新画的符纸,“我最近学了个驱邪符,你要不要拿去试试?”
阮棠有点好奇,但是一想到到了自己的手里被烧成了灰烬的符纸以及迟昼那格外大的反应,便是笑着说道,“其实我更好奇关于画符之类的书,你那边如果有的话,可以借我看看吗?”
祝珂笑了笑,“其实画符之类的书在我们天师中流传得挺多、挺普遍的,你要想看我借你看看也可以,只不过现在灵气不足,若是天赋不足,画出的符纸也会变成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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