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宋訾还从自己这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些小药包一把塞进皇帝手里:“阿言,这个你拿上。”他给自己留了一份,也蒙上汗巾,遮挡住口鼻,充当临时的口罩。
“对了,还有这个。”宋訾从另外一个口袋翻出来一把匕首,准确的说,是请工匠仿照上一世的军用刀具特地打造的多功能小刀,“这个是给你防身用的。”
怕阿言不会用,他还手把手教皇帝:“这把刀要这么打开,这些小药包里是石灰粉,还有辣椒粉,要是有坏人出来,你就只管往他们眼睛上撒。”
见阿言绷着一张美人脸不说话,宋訾又说:“阿言,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不会主动去害人,但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要是他爹宋明成在,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被美色冲昏了脑袋,这是眼睛上糊了多厚的滤镜,还真当皇帝是心地柔软,人人迫害的小可怜了。
“小七,你哪来这么多东西。”跟着他出来,身上竟然还带了这么多防身之物,司马彦心里有微微的不高兴,这些东西难道是防备他的?
宋訾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委婉道:“以前碰到过几次危险,养成的习惯。”
“以前有谁想害小七?”司马彦记得左相府只有宋訾和宋菁两个孩子,应该很简单才是。不像他,皇宫里处处都是危机。他当年做太子的时候,就有无数个人盼着他死。他刚登基那一会儿,日子也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宋訾说:“职业病。”见司马彦不解,他又解释,“就是做一件事情久了,容易因为这个事养成一些很难改的特殊习惯。”
“是因为审刑司吗,小七那一年出了六次外勤,最长的一次走了足足半个月。”天子把次数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每一次分离的日子都特别难熬,他好多次都想要让宋訾别去,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挽留自己的情郎。现在他们在一起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对方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开。
“审刑司日后还是别去了,就在户部待着吧。”司马彦有些懊恼,为自己考虑的不周全生气,他早就应该让宋訾不去审刑司的。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带这个主要是野外用上,你想想,有的时候碰上荒山野岭的,可能就会有一些野兽出没。这刀子的功能很多,很多地方都能够用得上,削木头,割藤条,防身的功能是其次的,药粉也是,避虫蛇的。”
审刑司出外勤的确风险挺大的,但是在那之前,宋訾为了自己的产业,也是外出闯荡过的,虽然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路上却遭遇了好几次凶险。
第一次的时候,他和阎罗殿就差了一点运气,就算是护卫武功高强,也有防护不到位的时候,宋訾的武学天赋就那样,做不到什么以一敌十,以一杀百,只好在防身武器上多下功夫。
已经过去的凶险,宋訾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让阿言揪心,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其实也没事,你看我身上,都没有什么伤疤。”
他又举着火把看了一会儿那些脚印,从鞋子的大小和拖行的痕迹来看,这密道里走的人,至少有五六个。
他们两个人是临时起意,心血来潮,并没有多少人跟过来,而且密道比较狭窄,根本不适合打斗,虽然他们有武器,可是万一敌人凶猛呢。
“那条岔道口通往哪里?”
司马彦道:“应该是通向宫外。”他以前的时候,就曾经走那条道出宫。
宋訾隐隐约约好像摸到什么,如果是往宫外走,说明回宫的路不太可能和这些人撞上:“阿言,咱们先原路折返回去。”
宋訾道,“我不能看着你冒险,咱们先回宫找暗卫,让他们查看情况。”老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疯了的人才在这个时候冒险。
要是搁在以前,司马彦不一定会愿意听这话,但是他现在就特别乖巧回应,“好,我都听小七的。”
宋訾凝神静气,手紧紧的牵住司马彦,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按照原来的位置往回走,不断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在暗卫汇合之前同敌人碰上!千万不能!他愿意吃一个月的素,祈求幸运女神保佑。
“嘘。”宋訾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停了下来,火把插在暗道上,贴耳倾听,听到了不属于他和皇帝的脚步声。
那是和他们仅有一墙之隔的声音,与两个人不在同一条通道上,对方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有一个特别沙哑尖锐的声音说:“快点走!”
还有人用很蹩脚的晋国话发言,听起来带着比较浓的古国口音。
他觉得说快点走的声音有一点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宋訾的手掌心有一点儿痒,他稍微分心辨认了司马彦在他掌心写的字——摄政王。
好家伙,竟然在这个关节眼上碰到了!摄政王长年关在水牢里,肯定是行动有所不便,难怪他听到一个脚步声比较沉,应该是有人背着摄政王在走。
他们两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宋訾把司马彦压在了墙壁上,暗道其实还是很安静的,除了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他还听到彼此心脏咚咚的跳动声,这个婚假,过得未免也太刺激了一点。
“等一下。”那个听起来古怪沙哑的声音说,“我想起来,这里有一条道,可以通往皇帝的寝宫。”
另外一个声音说:“你疯了,皇帝宫中戒备森严。”
“这个时候在暗道走的人,有八成是司马彦,而且很可能只有他一个。”
胥厉恨司马彦恨的要死,几乎可以说是最了解小皇帝的人之一,他道:“你怕什么,我自己去杀他。”
胥厉显然是一个疯狂的赌徒,虽然他以前赌输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继续赌。
虽然他们有两个人,而且赢面也不低,宋訾却并不打算和这疯子对上,胥厉显然是一个不怕死的疯子,他怕伤了砸了老鼠,伤了玉瓶。
宋訾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把就拦腰抱起了身娇体软皇帝,一路狂奔,一鼓作气的冲到了地面上。
有人一直守在出口的位置,见到他们出现,还投来疑惑的目光:“陛下?”
被皇后抱着的天子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神态自若地揽着宋訾的脖子,直接下令:“摄政王走了密道,吩咐下去,沿着他们的脚步,全力追捕。”
他人还搂着情郎,说出的话格外冷酷:“碰到了不用留活口。”
看了一眼还没出世的孩子,天子改了口,换了一种说法,“以你们的性命为重,不必强求。”
头一次得到这样关切的侍卫们格外感动:“臣等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宋訾把司马彦放了下来,看到了闻讯而来的护卫,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他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看着,心有余悸地同皇帝贴贴脸,“阿言,方才吓到我了。”
刺激是刺激,难忘是难忘,但是这种刺激还是来得少一点为妙。下次他绝对不同意两个人单独走这种甜蜜小道,怎么着都得多带一些人,“下次带几个审刑司的,再让暗卫跟着。”
他本来不太习惯有人这么跟着背后,现在想想,还是皇帝和孩子的安危为重。
司马彦旁若无人安慰起情郎:“小七不怕,不会有事的。”
大批人马手持武器进入了密道,还有更多的人守着新婚的小夫妻,但是过了半个时辰后,密道里的人冒出头,碰到的却不是摄政王,而是凌夷。
“凌司长,您怎么在这?”
凌夷面沉如水,手中还拿着一支沾了血的弓箭:“我们晚了一步,他们刚刚已经逃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接应摄政王的人,已经成功地骑上了马,马是好马,能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人只有两条腿,自然没有马跑得快,他射出了箭,还是让人成功躲过去了。
这个出口对应的是一片森林,因为当初设计这些密道的时候,就是方便皇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以走这条密道顺利的逃走,这意味着他们的人想要追捕,几乎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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