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季坐在德贵姰和明傛之间,皇贵姰觉得有点遗憾。明傛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肚子很大。坐了一会儿,明傛就有些不舒服了。卓季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召来常敬,跟他说了两句话。常敬弓着身子一路走到上首来到皇帝身后,低着头把主子让他说的话禀报给陛下。这边常敬刚一闭嘴,永安帝就出声:“明傛,你身子重,早些回宫歇息去吧。”
明傛要站起来,卓季先阿桂一步扶着明傛帮助他站起来。明傛谢恩,卓季把他的手交到阿桂的手上,永安帝也派了冯喜送明傛回宫。明傛一走,德贵姰就说:“陛下,臣侍和皇贵姰俍俍想跟顺傛说说话,还请陛下准许臣侍跟顺傛换个位子。”
永安帝笑道:“你是贵姰,你不介意就行。”
德贵姰立刻和卓季换了座位和桌上的饭菜。皇贵姰很高兴,这下子能跟卓季说上话了。惜贵妃还是只能眼热。坐在妃嫔那边,孕期和明傛月份相当的史芳云眼眶红了,她低下了头。明傛身子重,难道她就不重吗?陛下为何只看到那几个年老色衰的,却看不到她?不少人都去看史芳云,陛下心中更看重谁已经一目了之。
明傛走了,皇贵姰和德贵姰跟卓季一边看表演一边聊天。去年的重阳,被算计的卓季把所有人扯进来作诗,今年的重阳,没人敢提这茬,永安帝也没有做游戏的意思。而今年的重阳宫宴表演,几乎全是舞蹈和杂耍,没有一个弹奏曲目。在一曲舞蹈结束后,一人从侍嫏的座位区走了出来,跪下:“陛下,去岁重阳之后,腮浓症肆虐。若非顺傛俍俍,侍身已经见不到陛下了。侍身糊涂,险酿大错。今日,侍身想起舞一曲,以感念俍俍的大义。”
这人的话一落,卓季的嘴角擒了一抹笑。皇贵姰、德贵姰和惜贵妃保持着脸上的端庄,但眼底绝对是杀意。永安帝心头的怒火起,卓季拿起茶碗,拨着茶叶说:“燕宣,你对本宫心怀感激,本宫甚是欣慰。不过这腮浓症的功劳你可不能安在本宫的头上,叫太医署的太医们听到,他们会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喜欢抢太医署的功劳。”
燕宣抬头,脸上是惊吓:“俍俍!燕宣绝无此意!”
卓季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没有看燕宣,而是看向了上首的那个人:“陛下,臣侍当初去照料秦王殿下和三公主,是因为臣侍得过腮浓症,不怕被传染,臣侍可不敢抢太医署的功劳。不过燕宣既然准备了舞蹈,就让他跳吧,也算是给咱们助助兴。”
对于卓季的这番话,知道内幕的几个人一个都没表露出异样,包括萧嫔和温嫔。燕宣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给卓季添堵的行为直接让卓季把他推到了和百戏坊的戏子们同等的地位。戏子们才会跳舞助兴!还是当着皇室宗亲的面!
第76章
燕宣急忙磕头就要请罪,上首却传来皇帝的声音:“顺傛要你助兴,你就跳吧。”
燕宣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他藉着磕头谢恩的动作咽下眼泪。燕宣身边的宫人弹奏起了琵琶,燕宣站起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跳起了舞。卓季神色慵懒地看燕宣跳舞,燕宣跳了一会儿,卓季就捂着嘴打起了哈欠,放下手,卓季直接说:“这琵琶曲听得本宫都困了。”
琵琶曲停了,燕宣也跳不下去了。皇贵姰出声:“燕宣,你下去吧。顺傛听你这琵琶曲直犯困,你日后若是献舞,可别再选这琵琶曲。”
燕宣嘴唇哆嗦地说了声“是”,低着头退下。明眼人都看出他已经哭了。永安帝面无表情,卓季又打了个哈欠,说:“陛下,臣侍困了,可臣侍不想回去,臣侍还想跟两位俍俍多聊一会儿。”
刚才一直沉着脸的永安帝这时候却笑了,他手指点了点卓季,口吻不无宠溺地说:“说的好像过了今晚你就没法儿跟他们闲聊了。困了就回去睡。”
“可是臣侍不想回去。”
永安帝一副拿爱侍没办法的模样,扬声:“让百戏坊的管事安排个助兴的节目,只要能让顺傛不犯困,朕有赏。”
卓季满意地笑了。
很快,百戏坊的节目上来了,是节奏欢快的舞蹈。卓季这回没犯困,看得津津有味的。百戏坊的管事也是做足了准备,今天上场表演的,没一个人穿着暴露,绝对该捂住的地方都捂住了。舞蹈跳完了,卓季鼓掌。永安帝立刻表现得如昏君一般说:“赏。”
表演的六名舞娘和三名舞男立刻跪下磕头谢恩。
顺傛俍俍不瞌睡了,后头上场表演的人更是卯足了劲,绝对不能让俍俍看了瞌睡!之后的节目,只要卓季鼓掌,永安帝就赏。对此,太后、皇贵姰、德贵姰和惜贵妃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陪着卓季和陛下玩这场帝王盛宠的游戏。这期间,原本还准备了节目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陛下关注到自己的妃侍们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场,燕宣的下场就是对他们的警告,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会不会惹来顺傛俍俍的哈欠。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毕,时间也不早了。永安帝起身准备回寝宫。卓季就住在奉天殿,自然是跟着一起回去。临走前,德贵姰低声对卓季说了一句“交给本宫吧”。卓季对他微点了下头,就跟着永安帝走了。皇贵姰和德贵姰一起离开奉天殿,在华阳宫宫门口,皇贵姰从仪仗的步辇上下来,德贵姰也下来了。
“贵姰,本宫如今有孕在身,你既已出了月子,这宫里的事也需操操心了。”
“侍身谨遵俍俍懿旨。”
德贵姰目送皇贵姰进了华阳宫,他重新坐上步辇回宫。
奉天殿寝宫这边,一进屋,永安帝就沉下了脸:“张弦!”
张弦立刻上前,不需要皇帝问,他就直接说:“万岁,燕斗南平日除了给太后、皇贵姰俍俍、贵姰俍俍请安之外,甚少踏出宫门。不过他在宫里表现得颇为诡异,他宫里的宫人说常见他背着宫人烧些纸张,是黄纸。”
永安帝一脚踹翻了一张凳子。张弦急忙扶起凳子,说:“万岁,奴婢看,这燕斗南心中对顺傛俍俍始终怀着恶意。刚刚之事,他不仅是给俍俍添堵,也是在皇贵姰俍俍和贵姰俍俍跟前儿给顺傛俍俍上眼药啊,分明是想挑拨两位俍俍与顺傛俍俍之间的亲厚关系。他不为皇贵姰俍俍和德贵姰俍俍献舞,偏偏给顺傛俍俍献舞,旁人听了会作何想?更不消说,万岁您明明就已经下旨封口,不得宣扬顺傛俍俍治愈腮浓症一事。他这分明是罔顾圣意,故意把顺傛俍俍推到台前。”
张弦能看出来,永安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不是看在韩正对国有功,又是自己看重的朝臣,永安帝早就把燕宣打入冷宫了,哪会容他一次次作妖!
张弦给万岁倒了杯茶,低声说:“万岁,奴婢知道您厌弃燕斗南,只是碍于韩大人的君臣情分,还是给燕斗南留了几分体面。不过奴婢看,这燕斗南怕是病了,才会在宫宴上胡言乱语。”
永安帝的双眸冷冷地微眯了下:“有病就去医。你去告诉皇贵姰,找太医‘好好’给燕宣医病!”
“是。”
张弦走了。等了有一会儿,卓季才进来。他恢复了平时的打扮,穿着素淡的纙裳常服,是冯喜把他带进来的。卓季在奉天殿一直睡在龙床上,不过这事儿肯定要做好保密措施。宫宴在奉天殿举行,要等到人都走了,不相关的宫人被打发了,他才能过来。卓季一见到永安帝,就坐到了永安帝的腿上,圈住了他的脖子。
“陛下,悦哥生产之前,您就别让他参加宫里的活动了。”
永安帝:“你不生气?”
卓季笑了,手指摩挲永安帝的脖子,说:“陛下不是给我出气了?我跟他生气,还不如气陛下今晚又撤了我的酒水。”
永安帝低头去吻卓季,卓季用手指点住他的唇:“陛下您可不能跟我讨厌的人置气。”
拉开卓季的手,永安帝说:“你不气,朕就不气。以后,你还要再跋扈些、娇纵些、任性些。朕的爱侍,只有朕可以欺负。”
“陛下要怎么欺负我?”
永安帝吻住了卓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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