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思索着自尽的可能性,如果反杀几率不大,那他宁可死去也不愿意被侮辱。
“把芯片交出来。”
蔺绥翻找了所有内衬,甚至连自己觉得不可能在的外口袋都看过了,都没有找到避难所的芯片卡。
“你不是说自己找么?”
燕秦透过墙壁模糊扭曲的反射看着蔺绥,露出了看见蔺绥以来第一个笑容。
“你不可能将芯片藏在身体以外的地方,毕竟你去了湖边,既然衣服里没有,那一定还在你身上。”
蔺绥万分笃定,燕秦不可能提前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就算知道,也不会藏匿在避难所里。
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身上更安全。
“是内嵌,还是仿生皮遮盖?”
蔺绥随口提出两个可能,燕秦神色不变,心里已经隐隐震荡。
他不能接话,一旦他开口,无论是否承认,蔺绥都会知道他猜出了正确答案,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蔺绥找不到,然后他再想办法。
蔺绥用手指一寸一寸地在燕秦身上寻找,他的视力并不好,所以只能凑近看。
燕秦被拽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蔺绥贴着他,像在探索一块未知地一般搜寻。
燕秦被迫仰头,从天花板的反射里注视着蔺绥的行为动作。
微微模糊的倒映,如同劣质镜面又如同水银面,扭曲出漩涡。
在某个瞬间,像是人身蛇尾的美丽怪物在一下下亲吻,让人联想到古老传说里的祭祀场景,他就是那个不能动的祭品。
如羔羊,如困兽。
燕秦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在蔺绥的手掌按在他脐下时,手部动作如同闪电,朝着蔺绥的脖颈而去。
无害的祭品撕开了假面,妄图咬住神的咽喉进行扑杀。
蔺绥在感觉到喉咙痛楚的一瞬间手毫不留情地攻向燕秦的腹部,同时蛇尾快速地绞缠住燕秦的腿部。
蛇的灵活程度是人体难以抵达的高度,交手不过几个眨眼间,燕秦已经被蛇尾牢牢缠住,和蔺绥紧紧相贴。
按照蛇的捕猎进食习惯,下一刻他就应该被吞了。
“看来你代谢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一点,这次有进步,没有表现出来。”
蔺绥的颈部微红,他动了动脑袋,手指按在了燕秦的手臂上。
“这种老师教过一次就学会的学生,应该得到奖励。”
蔺绥面带笑意,卸掉了燕秦的两只胳膊。
“无才无德,也配当我的老师?”
燕秦轻嗤,双臂脱臼的痛苦他眼也没眨,反而透露出比之前更明显的凶戾。
蛇尾以绞杀的蛇形在身上游动,鳞片以摩擦的方式运行,燕秦不自觉皱了皱眉。
那种感觉太奇特,本能似乎一瞬间背弃了理智,让燕秦有些恼恨。
这什么情况下,对面什么人,居然还……
他偏过头去,却无意间唇边擦过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看去,神色有些发愣。
那一瞬间骨髓生痒之感仿佛破出体表,在一瞬间越过理智支配头脑。
“你这种会冒犯老师的学生,也不受欢迎噢。”
蔺绥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燕秦心里十分狼狈,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蔺绥说:
“芯片不在你身上。”
他对上了蔺绥的眼,一眨不眨。
下一瞬那张面庞便露出盈盈笑意,红唇开合,舌尖在唇齿间若隐若现。
“开个玩笑,寻宝成功。”
蔺绥的手按在了燕秦的后腰,撕下了一块仿生皮。
皮下,嵌了一块蓝白色的冰晶芯片。
“居然藏在了这里,我还以为……”
蔺绥的眼神朝着燕秦身上仅剩的布料而去,神色说不上是惋惜还是些别的什么。
那样恶劣又嘲讽,像是猫逗弄老鼠。
燕秦的手指收紧,似乎听见了躯壳内血液奔流时巨大的轰鸣声。
他被打击的不轻,不仅仅是因为芯片被拿走,还有就是他居然在这个自己鄙夷的人面前……这是什么都不剩下的败者的滋味。
拿到了芯片,蔺绥开始进行权限更改,或许是知道无力回天,燕秦这次居然十分配合。
蔺绥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901号避难所就此易主。
燕秦十分平静,在这个时间内他的反应已经平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蔺绥坐上了唯一的那把椅子,尾巴颇为悠然地轻晃。
燕秦现在可以行动自如,但却没有跑。
他现在没有任何武器,门外还站着一只怪物,就算这个战士的躯体再怎么强悍,在这个时候也不占上风。
蔺绥的视线掠过站的笔直的青年,他的身体强悍,脱臼的臂膀已经复原,他身上分明只有一件遮羞的布料,却格外坦然。
形状分明的肌肉线条蕴含力量,如同微微起伏的俊秀山峦。
“我暂时不打算杀你,如果你不想你收留的那三个人死掉,就好好配合我。”
“在此之前,我需要让你听话些。”
“作为慷慨的领主,我给你两个选择权。”
“我的血,或者我的唾液,它们的留存时间一致,不过素有区别,你可以自己挑选。”
蔺绥慵懒地靠着椅背,腹部相连的地方覆满银白色鳞片,在光下显得强大又妖异。
燕秦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蔺绥后一个选项到底是为了羞辱他,还是滥情本色作祟。
第207章 美人蛇
毫无疑问,燕秦当然选血。
他可不想接受蔺绥的唾液,接吻先不说,要是蔺绥是要朝他吐口水呢?
稳妥起见,燕秦选前者,毕竟血液的毒素只会让他浑身僵硬,万一唾液里的毒素会让他发狂?
蔺绥撑着面颊,以眼神示意燕秦:“过来。”
燕秦走上前,等着蔺绥把手指塞他嘴里。
却听蔺绥道:“抱起我尾巴。”
燕秦没有掩饰困惑,不过还是弯腰依言照办。
他虽然心高气傲,但并不是没有眼色。
不必进行无谓的挣扎,力气留到需要的时候。
他看着垂落在地上的蛇尾,对于这个化身为怪物的蔺绥,他对这条尾巴的熟悉远胜于他其他身体部位。
非人类的特征,鳞片触手冰凉。
这条尾巴并不庞大也不纤细,哪怕是整个蛇尾最宽大的与腰相接的人的胯部,也可以被他圈住。
最细的尾尖绷紧时锐利的可以戳进人的躯体,蔺绥将手放在上方轻轻一划,掌心便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如珠的血滴从他微微拢住的掌心里滴下,溅落在银白色的鳞片上,如同骤开的花。
蔺绥将手高高举起,笑道:“喝吧。”
燕秦沉默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无论是两种选择,还是这种举动,都表明了一种意思。
他在以绝对的姿态肆意践踏他的尊严,这是比凌辱更婉约的讥讽,让人以为自己有选择有体面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剩下。
如果他要喝到蔺绥掌心的血,意味着他必须俯身弯腰再仰头,从他的掌心下方张嘴,如同快要渴死的人去迎接天降甘霖一般,去迎接这带毒的恩赐。
这是毫不掩饰的险恶的报复,尽管蔺绥对于前尘往事只说了一句话,尽管蔺绥面上没有任何的小人得志的神色,但燕秦知道,这是蔺绥对他所作所为的报复。
蔺绥神色自信从容,这种姿态比嘲讽还要让人倍感羞辱,因为他看着你,就像看着一只在掌心中无法挣脱的虫子。
燕秦没有弯腰,径直握住了蔺绥的手腕,眼眸里神色张扬。
他直勾勾地盯着半人半蛇的美丽怪物,将他的手掌放在唇边,舔舐着他掌心的血液。
刺眼的红被卷进口中,桀骜的黑发青年神色平静却彰显着挑衅。
他没有弯腰,即使他已经成为了蛛网上的虫,成为了败犬成为了阶下囚。
血液一瞬间染红他的犬齿,怪物有着强力的自愈能力,像这种程度的划伤,不需要多久就能复原,血液渐渐停止溢出,黑发青年似乎仍觉不够,故意看着美人蛇吸吮着他的伤口,像是要再度破开他的肌肤表层品尝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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