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词:“呸,谁都没我乖。”
沈意:“……”
傅新词:“那下次如果事情涉及到你,等你不在了,我再跟我妈争,不伤害无辜。”
“……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你个芳心纵火犯。”
“吐了知道吗?”
两人在卫生间里,一人握着另一人的手腕,互相打着太极,像极了高中生打闹。
突然,卫生间门从外面被推动。
沈意心中惊了一下,连忙推了把傅新词,转向镜子,装模作样地又洗了遍手。
傅新词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眼见新进来的人进了一个隔间,关上了门。
他这时偏头,看向沈意:“是不是等我把缺点都改好了,就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沈意净白的面颊染了一片绯色,他视线低垂,在水流下用力地搓着手,明亮的镜灯照得他的侧颜轮廓有种剔透感。
傅新词没再说要把他留下。
而是说要留在他身边。
沈意心脏滚烫,跳动得厉害。
他能受得了傅新词的蛮横强势,却受不了傅新词的乖巧服软。
水流哗啦啦又涌了半晌,某一时刻,戛然而止。
沈意收回手,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刻意忽略镜子里自己通红的面色,音色清寒。
“人无完人,怎么可能一点缺点都没有?”
傅新词歪过头:“那我就留一点,让你不讨厌的缺点。”
沈意这下白颈都带上泛红的迹象了。
好在后方隔间的门再次打开,里面的人出来。
沈意不再停留,转身出去,只是那背影,多少带点心慌的意思。
沈意回到拍卖会场,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始下半场了。
马力刚无心道:“小沈,去干嘛了?这么久?”
沈意笑了笑,在位置上坐下:“上个厕所。”
就在这个时候。
傅新词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坐下。
蒋云澜冷眼看着他俩,话里透出不明显的讥讽:“那这个厕所上得挺久的。”
这么长时间,足够这两人干一些勾当了。
按沈意的性格,应该不会是主动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蒋云澜心中再次唾弃傅新词,真是不要脸。
沈意轻抿了下唇角,无话可说,只能当作没听到。
傅新词却是看向蒋云澜,问:“上厕所时间长点也值得拿来说吗?”
一听傅新词说话,蒋云澜心中就不乐意,她不客气地狠瞪了眼傅新词,扭头不再看他。
这个不孝子,看着就来气。
傅新词这时看向沈意,抬起手作投降状,表示自己很无辜:“我没跟她吵,我就问个问题,是她自己要那样。”
沈意知道傅新词不是有意,毕竟刚才在洗手间,傅新词就跟他保证过,不会再当着他的面跟蒋云澜吵起来。
沈意看了眼傅新词,很快目光又挪开,似乎是拿他没办法地轻摇头,靠回椅背。
傅新词为什么要长嘴?
很快,拍卖会再次开始。
沈意不忘工作,尽职尽责地向马力刚介绍每一件推上来的拍卖品。
而傅新词继续安静地坐在一旁。
只不过比起上半场的百无聊赖,在下半场,当新的拍卖品展示出来时,他会特意观察沈意会不会有感兴趣的反应。
可惜一直到拍卖会结束,沈意都没有再对场上的拍卖品显出有特别的喜好。
傅新词轻舔一下唇角,目光越过中间的两人望向蒋云澜,有些蠢蠢欲动。
他是真的想要那件被蒋云澜竞拍走的花觚。
一场拍卖会顺利结束,下面还有本次慈善晚宴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去下一个展区欣赏一些或愿意或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权贵们的珍藏品。
因为珍藏品不参与竞拍,也没人打算卖出去,所以只是供来宾们欣赏。
举行拍卖会的时候,蒋云澜坐在马力刚身旁。
于是散场移向另一个展区时,马力刚顺势邀请蒋云澜一同前往参观。
蒋云澜看了眼沈意,又看了眼傅新词,同意了。
沈意对于接下来的环节自然是十分期待的,有些珍贵稀有的古董文玩,不是博物馆里能看到的,所以此次机会难得。
展厅占地面积很广,有白色的不规则几何体隔板分开每个区域,灯光明亮而又不刺眼,书画类的大多挂在墙上,一些金石玉器多放在展台上,还有陶瓷类,往往都有玻璃罩保护。
因为知道沈意是陶瓷类的修复师,所以马力刚提议这次主要逛逛摆放陶瓷的展区。
大家走到陶瓷展区的时候,一人声音爽朗地叫了声:“唷,蒋夫人!”
听着像是充满热情,但其实在艺术馆这样的场合内,声音大得突兀。
一行几人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不远处有个穿着姜黄色西装的矮胖男人笑眯眯的,双手背在身后。
看对蒋云澜注意到他,才提步走了过来。
然而蒋云澜在看到男人的瞬间,脸色微妙地显出三分薄凉三分嘲讽外加三分轻蔑。
男人身后跟了四五个人,似乎是他的熟识。
沈意看到,余锦白也在其中。
晚宴到目前为止,他竟然都没发现余锦白的存在。
余锦白混在人群间,他扫一眼蒋云澜和沈意等人,眼角眉梢都带了点趾高气昂的意思,仿佛有后台撑腰。
以姜黄色西装男为首的一群人走来。
蒋云澜没有打招呼。
马力刚见气氛稍有不对,便先笑着道:“杜老板,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但看你身边找你聊天的人太多,都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你刚刚在拍卖会上拍到不少好东西吧?”
“欸?都是些看不上眼的小东西,买来玩。”被称为“杜老板”的男人胖手一摆,五根手指,五只粗大的金戒指,在灯光下有些刺人眼。
蒋云澜很轻地嗤笑一声。
沈意的耳力捕捉到了,看向蒋云澜。
接着就发现,蒋云澜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不入流的暴发户。
沈意低头假装没看见,着实心底佩服。
这姐姐,是真的一点不怕招仇恨。
这时,杜老板目光绕过马力刚,看向蒋云澜,道:“对了,蒋夫人,我先前注意到,你花了两百五十多万,买了个清代的花瓶吧?”
蒋云澜冷傲地“嗯”了一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杜老板撇了撇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我旁边正好坐了个兄弟,略懂鉴宝知识,他说啊,你那钱花多了,亏,就不应该拍下来,那么高的价,给了就是冤大头。”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基本都知道这位杜老板和蒋云澜之间是有过节的了。
只是还没等气氛僵硬。
有两道冷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让你那位兄弟管好自己。”
“让你兄弟管好自己。”
大家纷纷一怔,就见出声的是蒋云澜和一个站在人群后方的年轻男人。
两人脸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沈意看了眼蒋云澜,又看了眼身旁的傅新词。
只有他俩默契怼人的时候,看起来才有那么点像母子。
杜老板依旧笑眯眯的,看得出是修炼成精的,语言攻击不了他。
“蒋夫人,你看我出于一片好意,反倒成了多嘴,哎……我知道你是外行人,不太会看古董,你要是有兴趣,我以后可以教你,这不,今天正好有个机会,我让你看看,什么样的瓷器才是值得竞拍的,来来来,大家都跟我来。”
杜老板自己走在前面,又自顾自地招呼一群人跟着他走。
现在这种场合,周围都是业内大佬,就算结再大的愁,也不好明明白白地甩脸子。
马力刚有些尴尬地道:“要不然……去看看?”
蒋云澜以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微微颔首,让他先走。
杜老板借出来展示的珍藏品正好摆在瓷器类展区的中央,走几步就到,因为位置过于高调,因此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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