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曾相识的场面,他老人家真是业务熟练……
水时暗自嘬牙,怎么每次雇他的车都能出事?到底是车夫点子背,还是他是个倒霉的!
趁着那帮人没空理他,水时抱着阿曈就往林子里钻,到了一处老树坑便停下了,两人安安静静的藏身在其中。
这时候要是叫阿曈嚎一嗓子,符离必然能听到,转眼也就到了。只是他俩就暴露了,如今藏起来正好,等他们打完也就走了。
水时想的没错,只过了一会儿,外边就没动静了,水时扒着草堆往外边一看,果然!道上躺了好几个,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在水时扯着阿曈悄声要离开时,小孩儿却一顿,他耳朵一动,便看向黑衣人那堆尸体旁,而后“嗖”一下就蹿出去了。
水时没扯住,赶紧低声叫他,“回来!”
小孩儿也不听,水时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那边跑。没想到阿曈还挺谨慎,溜边转了几圈,侧耳仔细听了听,才上前。
等水时喘着大气跑过来,阿曈已经四肢着地的在一处草堆里,不停往外刨草了。
水时看着这些人血流河的样子,想必也是没有活口了,正要去带走阿曈,再教训一番,就见小孩儿三下两下竟刨出个“人”来!
借着月光,水时看的也不甚清楚,只觉得是个半大少年,但却穿着一身盔甲,身上都是血,手里却死死的握着一柄黑色的□□。
走近一看,那少年被绑在一棵枯树根上,不知死活。
“阿纳,就一个活的。”阿曈的刨泥小黑手指着少年,回头询问水时,该怎么办呢。
水时看着眼前的场景,瞬间脑补了大概五十多集的权谋大片!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得他犹豫。
要是那帮黑衣人,别说救了,说不准他还得补一刀!可眼前这个,还只是个孩子。水时是有自己的小孩的,要是这少年的父亲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儿这般境地,不知道该如何心疼!
只是是非地不宜久留,谁知道有没有援兵,于是立刻决定。
“带走他,咱们麻利点!”
第98章 番外十一
阿曈一听水时说要带走, 当即痛快点头,“唔”了一声,随后扯着少年的腿就往外拽。
别看他年龄小,但是力气极大, 筋骨又很结实, 真用上力气, 水时都弄不过如今才六岁的阿曈。
“诶呀!轻点拽,他被绑着呐, 不解开绳子, 你要把他拽分家了!”水时赶紧止住阿曈。
可他走上前要解麻绳时,却发现无从下手, 这也绑的太专业了吧!什么神仙手法,解开一扣就自动系出下一扣!
阿曈也见不得他阿纳着急, 于是撸了撸袖子,龇着牙就扑上去了,犬牙咬住绳子便开始晃头撕扯。
别说,有时候真的是一力破万巧,再难解的扣子,也耐不住这绳子经不住野兽的利齿!
小孩儿只撕咬了几下, 绳子就松了, 但他也“诶呦”一声。
“怎么了!”水时心急,毕竟谁也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啊!还没等他抱起阿曈, 就见他抬手伸到自己的嘴里,使劲儿一拔, 而后在水时面前展开手心。
一颗洁白的小乳牙, 静静的躺在小孩儿的手心里。
“阿纳,尖牙掉了!”
水时松了一口气, 阿曈换牙很久了,都已经差不多长好,就只剩四颗犬牙还坚固的留着,如今正好,“没事,给阿纳。”
水时把儿子掉的第一颗犬牙好生生的放在衣服兜里,而后架起这个浑身血丝呼啦的少年就往牛车的方向去。牛套着车,它自己就知道不乱跑,就算眼下害怕也没跑。
水时摇头,还真别说,那牛简直比那车夫靠谱多了,从前,现在,简直一直如此。
他抬着少年往牛车上去,走了几步就实在抬不动了,只能拖着慢慢往前。实在因为这小子的铠甲可太重了,还有那把漆黑的马刀!他没抬起来,还是阿曈提在手里了。
水时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黑衣人,也不敢大声喊符离,就悄摸摸的,赶着牛车往山下去。拉车的老牛早就识途,并不用如何驱赶,就自行的走。
水时提心吊胆的,只是还没到山脚下,符离已经在半路迎着了。
男人已在山中等了好久,见夕阳欲垂,他们人还未归,就有些耐不住,索性走出林子沿路去接。
终于见到这一大一小,却隔着老远就闻见血腥味,符离登时兽瞳紧缩,双目由金转红,愤怒的耸着毛发,扑至牛车,一步化狼!
正拉车的那头老牛当场吓尿,“哐当”跪趴了下去,车上便一颠。水时没把住,身体失衡,顺着斜坡就要滚下去,而正好投进赶到的巨狼怀里。
水时见男人这样激动,就赶紧给他顺毛,“没事,我们俩都没事!半道上救了个人,血都是他的!”
巨狼尚且不放心,伸着脖子,口鼻不断拱着水时与阿曈,来回闻嗅触碰,两人都被抵着查看个遍 ,符离才放松下来,转而低头盯着车板上一身硬甲的“人类”小孩儿。
水时赶紧整理好被巨狼扯开的襟袍,上前扯了扯符离狼吻边的硬胡须。符离本来正戒备愤怒的紧,这一被扯胡子,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那红眼珠子这才又变回了金色。
“他被一群人争夺围杀,那帮人死了,就剩他自己被绑在树上,叫阿曈找到救回来,什么也别说了,先带回山上!”
别管他是谁,先带回去吧,再晚怕是失血过多,小命都不保了。
水时自见到符离后,心里安稳的很,没有人能在符离面前伤害的了自己与孩儿。
于是叫巨狼趴在地上,水时就一样一样的把牛车的东西打包,通通挪到狼宽阔的脊背上,再固定好,甚至那把乌黑的马刀也被裹在一堆布匹里,以防半路掉下去。
阿曈看着瘫在地上的老黄牛,挠挠头,“阿纳,它可怎么办?也抬到阿塔背上去么!”
水时擦擦汗赶紧摆手,“这是别人家的牛,一会儿他自己就回去了。”这种遇险后自行回家的事,老牛想必已经做熟了的。
“再者说。”水时停下来擦擦额角的汗,“别什么都想往你阿塔背上抬!记住了吗?”
就老黄牛这幅大小便仿佛失禁的样子,可饶了你亲爹吧!
搬了好一会儿,直到少年也被水时与阿曈拽了上来,符离站起身试着走了几步,看背上还挺稳,便迈开四肢,奔跃出去。
他渐隐渐现于峰峦绿林,如同一只飞跃在群山峻岭中的山灵。
等他们走远了,就连气味都被风吹散了,老黄牛这才敢站起身。它抖了抖身子,甩甩尾巴,“哞”一声,犹自拉着直咣啷的破车板,还真熟练的要往家走。
只是正要走,鼻子一闻,低头就见地上被人放了一颗火红的大灵芝!老牛四下里瞅了一圈,见没动静,就迅速叼在嘴里嚼掉,而后贼溜溜的悄悄退走了。
还在回东山路上的一家三口,却有些焦急,水时隔一会儿就去摸摸那少年的呼吸,幸好,气息还不弱!回去先到祖地折一根藤来,这人外伤肯定不少,要先止血。
阿曈却没什么心思,还窝在水时怀里,睁着大眼睛,伸爪子勾少年的铁甲玩。
嘿!吱嘎嘎,硬邦邦。
爪子与铁甲的摩擦声,扰的巨兽直动耳朵,水时才“啧”的一咂嘴,把那个撩闲的小爪子也按到自己怀里。
小孩儿这才老实了一会儿,只是过了半晌,他好像屁股坐在了什么上边,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水时就看阿曈蛄蛹着往符离的狼头处爬去。
巨狼的速度极快,呼啸而过的风把阿曈的小辫吹的四处乱飞,但他依然不懈的往前,最后终于抱住了阿塔的狼脖子。
小孩儿的两只手都紧搂着的符离,实在空不出来。于是坐在狼背上的水时,就见阿曈抱着他爹,撅着屁股,扭动了半天,终于,一条白尾巴冒了出来,有些笨拙的,顺道从□□里,掏出一根被压扁的油煎果子,外头裹的油纸都破破烂烂的了。
尾巴兀自举着面果子,小孩儿扒开他爹带着金丝的狼耳朵,趴着喊话。
“阿塔,给!吃啊,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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