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燕朔猛地将视线投向燕阳,目光中满是震惊,“你不是说月喻之已经死了吗?”
燕阳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还活着的……”
二人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忌惮。
倘若月喻之真的还活着,那这事情,可就要大条了。
一旦燕阳暗害月喻之的事情被传出,他们整个苍穹派,恐怕不仅仅是要和玄冥宗为敌,更甚至是要和整个修真界为敌了。
毕竟,在所有修真界的修士眼中,月喻之是那个唯一有可能打通飞身上界天梯的人。
燕阳的所做所为,几乎是斩断了所有修士的愿望。
即使燕阳说自己也能够到达那个境界,可是,在没有达到之前,有多少的意外,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天生剑骨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过被剥离开原本的主人,按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先例,就别说能不能继续发挥天生剑骨的作用了,会不会遭到反噬,都还需另说。
随即燕朔状似鸡爪一般枯瘦的手指按上了燕阳的脊柱,“放松,不要反抗。”
燕阳虽是下意识调动起了灵力,但在燕朔出声后还是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感受到燕朔对他有任何的杀意。
片刻后,燕朔收回手指,“确实是天生剑骨没有错。”
感受到燕阳体内的天生剑骨,燕朔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想想也是,被挖了剑骨,掏了元婴,还被扔在妖兽横行的暗黑森林里,想不死都难。
燕阳想了想,月雪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带着一种迷之自信,他对燕朔开口,“或许是苍明旭太过于害怕,对月澈坦白了。”
燕朔随意的挥了挥手,“无碍,他们没有证据,仅凭苍明旭一个人的说词,证明不了什么。”
燕阳便也不怕了,“那便去见上一见。”
——
云励寒在一名小弟子的带领下,在苍穹派的山林间缓步行走。
在一群白衣胜雪的苍穹派弟子中间,云励寒一身红袍格外显眼,他手中提着一柄散发着深深寒意的长剑,剑尖上似乎还带着一点血渍,在阴寒雪亮的剑刃下,那一抹红色,散发着深深的恶意。
云励寒一路走来,神情淡漠,不曾分出半点目光给周围打量着他的苍穹派弟子们。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人,明明看上去脸色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那身子也是羸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倒。
却偏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格外凌厉的气势,宛若天边清冷的月,群山之巅孤傲的雪,清清淡淡,不可捉摸,仿佛天人下凡,不似人间客。
天华峰顶的大殿门口,带了云励寒一路的小弟子躬身伸出了手掌,指尖指着大殿里面的方向,“太上长老和燕阳师兄就在里面等着了,月师兄请。”
云励寒冲他微微颔首,“有劳。”
那小弟子在听到云励寒的声音后,眼眸一瞬间的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冲云励寒挥了挥手,便一溜烟的跑向了山下。
他一定要向其他的师兄弟们炫耀一番,月师兄竟然向他道谢了,而且态度如此诚恳,一点都不像燕阳师兄那般的鼻孔朝天。
精致的皂靴踏入殿内,清朗的声音随风飘出,“好久不见,燕阳师弟。”
原本丝毫不担心正和燕朔说说笑笑的燕阳,在听到这道声音时,下意识浑身一颤,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缓缓升起,燕阳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便压的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双膝深深的陷进了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一抹骨头碎裂的声音透过神经一直爬上了燕阳的头皮。
一声惨叫刺的燕朔耳膜都有些难受。
燕朔心下一惊,忙将燕阳护在身后,燕阳可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然而,云励寒周身翻滚的剑意并不是月喻之在此界所习,是云励寒本身所具有的修为。
因此,即使是修为已经到了合体期的燕朔,抗下了云励寒的威压也几乎使上了七成的修为。
(沧玄大陆修炼等级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举霞飞升。)
燕朔眼皮微沉,浑浊的眸子中带着浓浓的忌惮,眼前这个面容消瘦的青年,明明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可仅仅是一个威压,他便应对的如此狼狈。
倘若对方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如此强的实力,恐怕只有集苍穹派一派之力,才有可能将之斩杀。
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燕阳也不能出事。
燕朔眼眸闪了闪,脸上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位小友,你这刚一进殿便动手,是不是不太符合君子所为啊,不知我这孙儿是做了何事,竟让小友如此生气,不如小友先坐下来,与我细细说来?”
说罢,也不等云励寒有所反应,燕朔便传音给侯在门口的小弟子,“去将本尊珍藏的那云雾茶替小友端上来。”
云雾茶,生产于极地冰原的最北边,只有在群山之巅,云雾缭绕之处才能那么几株茶树,因此而得名。
但也因地处太过去偏僻,且在苍穹派所管辖的境内,仅有的几株云雾茶树便也成了苍穹派的宝贝,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燕朔有些讨好的解释,“小友不知,这云雾茶可是好东西,喝一口清心明目,对修炼大有溢处。”
于此同时,9527的声音在云励寒识海中响起,“大佬,我感觉这个燕朔好奇怪啊,他身上有一种时空穿梭的气息,却又不像燕阳那样从异世来的,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点点系统的气息,但是又确确实实没有系统的存在,我又从他身上扫描出了死气和新生,太奇怪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诡异。”
云励寒眼眸眨了眨,揉了揉9527圆滚滚的脑袋,“无碍。”
他若会对自己的事情有所阻碍,杀了便是。
虽然云励寒和9527进行了一番对话,但在燕朔看来,只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
云励寒勾唇一笑,视线停留在燕阳的身上,“茶,便不必了,但这个人,本座却是要定了。”
燕朔眉心微皱,燕阳,他还真是要保定了。
燕朔脸色也沉了下来,“小友到底是何人,你师承何处,本尊到是要替你的师尊问上一问,是否愿意给本尊一个面子。”
云励寒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吾乃,月喻之,至于你所说的师尊,本座已挖了他的元婴,想必,他即使想要给你一个面子,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在春寒料峭中,又投入了纷纷扬扬的白雪,冷意瞬间席卷开来,让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窒息的凝重。
燕阳死死的咬着牙,两天膝盖的骨头尽数被云励寒打碎,疼的近乎要晕厥过去。
此刻的他无比的想要闪身进玉佩空间跳进那汪灵泉里治腿,却又因燕朔也在而害怕暴露,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充斥着血红的眸子带着无边的恨意瞪着云励寒,嘴唇早已被咬的血肉模糊,燕阳阴恻恻的嗓音在燕朔耳边响起,“祖父……他就是月喻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燕朔听了这话,下意识的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眼眸中闪过深深的忌惮,剑骨都被扒了下来,竟然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势,此子的能力绝对不可估量。
云励寒幽深的瞳孔中眸光冰冷,仿若恒古化不开的雪山之巅那抹白雪,带着凌冽的冰寒,“本座不欲杀你,只想讨命,但倘若你势必要护着燕阳,便不要怪本座不客气。”
燕朔手指微动,一张通讯符箓眨眼间闪过一道亮光,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随即一柄巨大的宽刀出现在了燕朔的手中,他望向云励寒的眸子里带着惊天的战意。
燕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多少年了啊,没有见到过如此惊才绝艳的剑意了,虽然自己打不过,但也并不妨碍他与之一战。
毕竟,他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便,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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