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心理医生从镜子里的视觉看过去,由于洗手台的遮挡,根本看不见她的脚!
于是,在他看来,这个诡异的小女孩无疑是漂浮在空中,还是紧贴他肩膀的位置,就像一个红衣怨鬼!
他怕得要死,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念了两声南无阿弥陀佛,也不敢回头,装作没看见一般,侧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只要走出这道门,外面那个恶魔张,浑身上下都粘满了戾气,肯定能驱赶各种牛鬼蛇神!
然而,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洗手间的门触手可及,心理医生眼前一花,一抹红影从天花板倒吊了下来!
依然是那个红衣小女孩!
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移到了心理医生的正前方!
整个人倒挂在门框上,连同那只脏兮兮的小熊一起倒挂下来,朝心理医生裂开嘴嘻嘻直笑,幼圆的杏眼弯成无光的死月,稚嫩的笑音微扬,像是鬼魅鸣奏出来的怨曲,“嘻嘻嘻……”
等笑够了,她抬起一只小手朝心理医生挥了挥,奶声奶气的吐出几个字:“你好,七号实验品!”
……
江与然忍痛给自己涂了点外伤药,和沈谦坐上来接他们的改装版防撞越野车。
车子穿过绿树成荫的道路,逐渐远离密集住宿区,来到基地中央一处独立庄严的房屋。
看房屋布局有点像现实世界中的法庭。
正门中央屹立着三根笔直的旗杆,两面黑旗与一面黄旗在阳光下迎风招展。
黑旗上的图标一面是白森森的窟窿头,另一面却是纯白莲花图,而黄旗中央,映了副女人的抽象画。
是张半身画图腾,女人的眼睛又细又长,眼帘低垂,周围缠绕一圈类似于藤蔓的暗纹,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倒是能清楚看出她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的露出一对醒目的尖牙,想必是这个基地的创始者。
在几名士兵的引领下,江与然推着沈谦迈入大门。
前厅中央依然有黄旗上的女人浮雕,周围的藤蔓也清晰起来,竟然是一一条条目露凶光、或张牙、或吐芯子的毒蛇!
江与然并没怎么在意,毕竟异种本来就属于暗黑生物,刻上毒蛇倒是也不失维和感。
沈谦却担心他会害怕,反过手来拍了拍他握轮椅推柄的手,偏头询问:“看到那块浮雕了吗?”
“嗯。”
江与然小声回应,目的是不想在这种地方喧哗,沈谦误以为他是真害怕了。
沉声安慰道:“不要害怕,那是我的祖母,她很漂亮,为人也很和善,根本没有养过蛇。只是后人为了让她看起来凶一点,故意刻上的蛇。”
“哦。”
江与然想到他那个美艳的妈,估计他口中的和善,也好不到哪里去。
绕过前厅,一行人进入审判庭。
还没到开庭时间,不过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
不少人在压低声音讲话,一首铿锵有力的女高音歌曲在偌大的厅堂内回荡。
江与然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意外感觉这首歌有些逗。
因为歌词是:再过五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部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
正想问沈谦这首歌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那些说话的人全部停止说话,齐刷刷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恰好背景音乐也在此刻播放完毕,大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一双双像是打量怪物的眼睛,追随俩人往前挪动的步伐溜转。
好半天,有人惊呼出声:“天啊,沈先生带来了一个食物!”
死寂的空气像是被引燃了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食物怎么可以进入审判庭?”
“可是他好好看啊!”
“他的血液好香啊!皮肤又那么嫩,好想咬一口啊啊啊!”
“这确定不是故意带来刺激我们的吗?”
“审判庭成立了五十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带食物进来的好吧?沈先生也太嚣张了吧……”
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着,甚至有人想冲上来,不过被随行的士兵拦住了。
江与然面不改色,垂眸推着沈谦来到他的位置,待到脚步落定,漂亮精致的小少年端端正正站在男人身后,削薄的背在白衬衫包裹下,挺得笔直,忽而抬起稠密睫羽,扫了一眼台下争议的众人。
那双剔透如琥珀的眼眸无波无澜,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掠过众人百味杂陈的目光,像是能直袭心灵洞穿魂魄。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纯洁的天神,漫不经心瞟了眼脚下苍生,即便没有任何审视的意味,也足以让人为之一震。
争议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按下静音按钮,即便张大嘴巴的观众,也硬生生咽下了要说的字句。
沈谦听到安静了,和颜微笑朝他们摆了摆手:“我现在是个瞎子,需要有人照顾,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立马有人针锋相对:“就算需要人照顾,也应该找个异种吧?找一个食物?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乱不乱规矩,”
沈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一只手闲闲撑起下巴,拉长脖子朝说话的那个人湊了点距离,尾音懒散的延了出去:“你说了能算吗,墨子奇?”
被他称为墨子奇的人是个黑发青年,生得也是体高腿长,浓眉鹰眼,鼻梁高挺,嘴巴有点宽,肤色依然是异种毫无人色的惨白色。
听到沈谦精准无误的叫出他的名字,显然有些惊讶,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门口却传来一阵拍巴掌的声音!
沈陌在几名士兵的押制下,牵动戴金属手铐的手,边拍巴掌走了进来。
他脸上依然洋溢着无可挑剔标志性的邪笑,眼睛死死锁住专属位置上的两个男人,“哎呀呀,哥哥居然带了个食物来审判庭,真是有意思呢!”
不过他并没得瑟多久,众人的视线又被喇叭里传来:“肃静,审判委员到场!”的提示音打断。
高台的后门陆陆续续进来一群男男女女,个个昂首挺胸,容颜非俊即美,西装革履,手里拿着文件夹,一脸严肃的坐上了审判席。
于此同时,正对的大门口,涌进来一群黑衣人,他们簇拥着一位穿旗袍的女人,女人换了套暗红色绣冥花的旗袍,露出惨白细长的手臂攀扶一位戴墨镜威严的男人!
旗袍女人正是沈谦的母亲,而她攀扶的那个男人,和沈谦极度相似,只不过面部线条更加凛冽稳重,不似沈谦那般妖美,从花白的头发和鬓角微显的皱纹可以看出他的年龄,想必就是沈谦的父亲没错了。
事件涉及到他的两个儿子,因此身为现任社长的他,只能坐在旁听席。
各路人员已到齐,最高审判员敲下审判锤,宣布审判会正式开始。
最高审判员是位容貌阴冷的男人,他眸光锐利的扫了眼众人,最后停留在江与然身上,询问沈谦:“沈先生,你带一位食物来审判会,是何用意?”
沈谦唇角噙了点极淡的笑,停住把玩指节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眼睛上的纱布:“眼瞎,需要人照顾。”
“为什么不找一位异种士兵?”
“他照顾得比较细心,况且,对我也没有什么二心。”
男人收起微微分开的大长腿,坐直了身子,扯起一边唇角笑了下,“主要是,他不敢有什么歪心思。”
意思是如果换成异种士兵,指不定我早被害死了呢?
审判员当然知道异种之间的明争暗斗,更何况沈父在场,该包庇还是得包庇的,于是象征性的说了声“了解”,就开始对沈陌进行审判。
过程比较乏味,无非将沈陌扩建地下室私藏人头的事件阐述出来,再交由审判团定夺罪名。
江与然经常跟随他爸参加各种严肃的会议,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并不介意时不时投向他的目光。
只是审判会一开始,他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仿佛有一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牢牢黏在了他身上,要将他活活扼杀一般。
他悄悄打量起在坐的每一个人,想寻找出那道目光的来源,不是沈陌,不是他们兄弟俩的妈,不是审判员,也不是那个墨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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