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描述,才不会让这个狡猾狡猾的魔头看出破绽?
因为苏澈实在说不出口,这凝出五色圆珠之法, 正是在看到安齐远伤重昏迷之后, 在心急如焚地全幅身心都在叫嚣着要想办法救他的冲动的刺激下才悟出来的。
那种强烈的冲动和欲望将浑身的感官都张开到了极致,意念的凝成让苏澈体内的灵气开始以丹田为中心形成了道状似漩涡般的“气海”。
只是这个初初形成的气海未能形成气候, 但却足以让遍布在苏澈周围的五色灵气产生波动。
在苏澈有意识地控制下,五色灵气以蜿蜒之势卷入到气海之中, 迅速地通过漩涡的推力往四周发散,不消多时, 被吸纳入体的便充盈了整个经络。
发现这个新大陆的苏澈确实又惊又喜。
若是丹田处的“气海”得以形成,那便说明他之后的修炼不必再遵循之前的离析之法,省略了必须分别离析出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后再逐一吸收进经脉循环运转的步骤。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节省掉大量的时间, 而且五种元素灵气同时在经脉中循环, 又可以最大程度地扩充经脉的容度,是乃真正的属于五灵根独有的修炼之法!
只是苏澈很快就从欣喜中沉静下来。
五灵根的修炼之法在阴差阳错中寻到了,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安齐远遭到的重创。
相对于受伤的魔头,苏澈觉得这个无心插柳的成果并没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
既然已经发现了独属于他的修炼之法,苏澈觉得, 五灵根天赋一定还有其他更为过人之处——除了自修,或许也能修人。
看着面色灰败双目紧闭的安齐远,不知为何,苏澈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心力”二字。
是的,执念。
他在陨落前,与安齐远同为单灵根天赋,在修炼上的悟性和所付出的努力几乎相差无几,但事实上安齐远却比他更早地达到了化神巅峰的境界。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皆因魔修一脉吞噬法轮的古怪修炼方法所致,但与安齐远相处下来,苏澈却发现即便魔修能靠吞噬他人的法轮迅速提升修为,但法轮入体之后依旧要经历一个消融转化变为己用的漫长过程。
而且魔修所吞噬的法轮级别越高,消融转化所带来的反噬风险也就越大。
消化一个法轮所需要的时间,其实并不比道修修士闭关长修的时间短。
这样说来,安齐远之所以能在修炼境界上略胜自己一筹,并不全因魔修一脉修炼功法的缘故。
苏澈不由得想到安齐远一路走来,在自己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可怕的执念……
是了。
苏澈忽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与安齐远天赋齐平努力相当,唯一的差别就是他在精神上远远没能达到安齐远修炼时的那种“执着”,而这种执着又恰好体现成魔修修士赖以为生的“心力”。
正是这种执念,造成了他们二人之间修炼进度的差异。
苏澈垂下眼睑扪心自问,他在陨落之前的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师父的希冀?为了青阳洞的声誉?
亦或是在人云亦云之下,除了追求渡劫飞升之外,他其实再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苏澈似乎明白过来了。
为何明明在鸾凰族的结界之中完成重铸之后,本应出现的火灵根却迟迟没有出现。待错有错着地服用了元培丹好不容易现形之后,他却迟迟没能找到修炼的法门,只能一味地按照原来单灵根天赋时的修炼方式去逐一离析灵气。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他迫切的“诚意”,五灵根的潜力自形成之后就如一潭死水,再未被激发过。
精神刺激的缺乏让五灵根的天赋像是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水闸口的巨大湖泊,即便蓄水量巨大,也像是被捏住了咽喉,难有泄洪的可能。
想到这里,苏澈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是了,他或许已经找到了可以激发那一潭死水焕发生机的动力之源。
但此刻这个动力之源却已然奄奄一息地倒在自己面前。
忽然意识到什么的苏澈不由得苍白了脸,手心下意识地拽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袍,却无法抑制住内心越发狂乱的心跳。
只是之后安齐远在昏睡中的抽搐和吐血让他无暇多想,强烈的意念萌动让苏澈开始能更为自如地控制丹田处的那道气海。
摒除了其他的杂念,苏澈将要救人的意念发挥到了极致。
果然,五色灵气的流动确如他意念所操控的那样,开始按照他的想法流转到他想要的地方。
虽然气海最强盛之处为丹田无疑,但只要意念足够强烈,苏澈发现气旋同样可以出现在别的地方。
最后,苏澈选择让气旋悬停在双掌之间,这样一来便可以以掌心相护,将凝成的五色圆珠过渡到安齐远体内。
虽然没有任何经验可以说明苏澈这么做是能够帮助到安齐远的,但他却有种奇怪的直觉,觉得这凝成的五色圆珠与佛修的修复法术有异曲同工之效,必定能对安齐远的伤势有所缓解。
果然,在五色圆珠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安齐远体内后,安齐远的抽搐和呕血现象减少了,面容也比之前变得安详平和了许多。
苏澈大喜过望,便一直不断地集中意念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安齐远恢复了意识。
可如今安齐远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起自己着五色圆珠的来历,难不成他还能腆着脸皮实话实说地告诉安齐远所有的真相吗?
“你在我心中很重要”,类似这样的话,就是让九天玄雷再劈他一次,估计他也说不出口。
见苏澈的脸色忽然被尴尬的情绪染上了莫名的酡红,安齐远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找到修炼法门是天大的喜事,而且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修炼之术外漏的戒备,苏澈没理由露出这种欲语还休的窘态来。
“你莫不是在悟道之时想通了什么?”安齐远继续着一针见血的犀利风格,让苏澈不由觉得还是沉睡当中的魔头更可爱一些。
刻意冷淡地白了安齐远一眼,苏澈跟他打太极道:“说了你也不懂。”
见苏澈神态别扭,安齐远越发好奇。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懂?”
面对安齐远的死缠烂打,苏澈摆出一副“懒得跟你扯皮”的神态,又要继续打坐凝珠。
安齐远一把扯住苏澈的手:“你不说也成,我们来算算你擅自答应邓冲比试的帐如何?”
如若不是安齐远提到这茬,苏澈差点都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苏澈平淡道:“邓冲的战帖是冲着我下的,我自然有权决定是否应战。”
安齐远脸色不愉道:“若只是你们二人间的比武切磋我自是不会担心,毕竟他只是个水火相冲的双灵根,而你不仅是五灵根天赋,又有之前的悟性和实战经验傍身,他又能耐你何?”
“只是你别忘了,青阳洞今非昔比,这门内大比本就是难得的盛事,届时包括法能在内的一干若耶阁和龙剑山庄的高阶修士也会应邀观战。你现下正是需要韬光养晦从长计议的时候,又何须为了邓冲这样一个宵小平白引起他人的注意?”
苏澈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他心里明知安齐远说得有理,只是当时见邓冲仗着有法能撑腰便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挑衅,他自心生不快。
加上那邓冲又事事针对安齐远,他苏澈身为这件事的当事人,却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安齐远身上。
在意识到这点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奇怪的冲动。
他很想问安齐远一句,你这样一直不停地付出,难道就不会累吗?
又或许真的是现在的自己太过弱小,以至于这个魔头即便真的累了乏了,却依旧找不到可以停下来喘口气的地方,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张开羽翼顶着所有的暴风雨,只为将他护在身下吗?
也就是在那一刻,苏澈从内心深处第一次对邓冲萌生了杀意。
这样一只小蝼蚁,若放在之前,安齐远定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如今却因为他的缘故,这小蝼蚁竟然敢爬到太岁头上作威作福,而安齐远却只能甘于忍受这样的挑衅,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法轮的煞气而动用了禁锢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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