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过雨,外袍被丢在驯兽园后方的草丛,沾染着雨水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无比熟悉的甜腻香气。
使教捧着木托,把头埋得很低:“天界神兽唯一厌恶的气息,只有恶魔一族……我急于求证,才让白猫先行判断,还请主上谅解。”
衣服极有可能是昨晚才扔到草丛的,而这两日神殿外围早已封锁,任何生物都进不来,所以……恶魔还藏在神殿中。
并且还对大天使的外袍做了这种挑衅和侮辱一般的举动……经过一夜的暴雨,外袍上的气息还这么浓厚,使教简直不敢往深处想。
再结合金鸟的预言,使教胆颤心惊,第一时间来向秩渊禀报。
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若是秩渊要因此驱逐神殿中的所有天使,包括他们几个使教,虽极端了一些,却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
这一次恶魔的潜入,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深,使教想不通恶魔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伪装,让他们数次排查都一无所获。
或者让所有天使都去天池走一趟?有天池水的洗刷,任何伪装都藏不住。
使教等待着秩渊的命令,却听见他说:“仅凭白猫的反应来判断,是否草率了些。”
使教猛然抬头:“可是……”
“此事不许声张,”秩渊打断他的话,眼底冰冷,“就当不曾发生过。”
不许声张这一点,使教可以理解,可是秩渊什么都不做,哪怕先查一查北殿的使徒?
然而使教再有疑虑,对上秩渊的目光也不敢多言了。
他收敛神色,恭敬应了声“是”:“那……这件衣服应该如何处置?”
使教等待了许久,才听见秩渊的回应:“放下吧。”
他不疑有他,小心翼翼将木托连同上面的外袍放下,向秩渊告退。
—
下午发生的事,明舒一无所知,他只恰好看见北殿使教离开的背影,并不知道他来找秩渊做什么。
当他去前厅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秩渊已经不在了。
直到天色将暗,明舒才在花园里找到秩渊。
秩渊坐在凉亭的台阶上,身后的翅膀只显露出一对,收敛着低垂下来。
明舒走近,跪坐在台阶下方的草地:“主上。”
秩渊抬眼看他,淡淡地“嗯”了声,朝他伸出一只手。
明舒会意,乖巧地牵住那只手,被带到秩渊的怀里,坐在他腿上。
秩渊捏着明舒的手腕,指腹在那一小块皮肤上轻轻摩擦:“你今天,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明舒差点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去过寝殿,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他白天确实没怎么见到秩渊……秩渊的语气里听不出生气或是质疑的意思,可能是他想多了。
明舒回答道:“没做什么,我中午浇了花,其余时候……就在内殿里。”
秩渊又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丛。
经过明舒几日的照料,这些花,反而比之前的精神更差了一点。
明舒来的时间还不长,若不是仔细看,也极难发现。
而即使是品级最低的使徒,会对各种花草树木也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
秩渊收回视线,一只手抚上明舒的颈侧。
白皙的皮肤下藏着脆弱的血管,骨头也是纤细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秩渊目光转移,掠过明舒的额发,与他身后一对透明的翅膀。
没有犄角存在过的痕迹,翅膀也是真实的。
若真是恶魔,怎么会伪装得如此完美?
从明舒身上遗落的丝带……尾巴?
第138章
明舒还一无所知,只有那天晚上在秩渊的寝殿,秩渊好像才闻到过他身上原本的气息,但他没有更多的反应,也没再提起过,明舒便以为他没有发现。
他每天要补很多次天使香水,却不知道这方面的伪装,早就所剩无几了。
明舒也没有注意到秩渊的目光,他大着胆子伸手搂住对方:“您今天去哪里了?我一下午都没有看见您。”
香软的身体靠过来,秩渊半垂着眼:“我在别处。”
他抚上明舒的脊背,摸到那一对透明翅膀的根部。
使侍以下品级的天使,都还未拥有真正的翅膀,这种透明的玻璃质感,更像是一种装饰品。
悬空的翅膀根部下方,的确有微弱的能量连接,这是天使的特征没错。
前天明舒遗落在他寝殿的丝带,上面沾满他身上的香气,他说是因为衣服大了要绑住,秩渊根本就不信。
但他那时并未深究,也不忍心再看明舒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件外袍是明舒拿走的,他一直都知道,上面也的确有他的气息。
秩渊的掌心下移,掠过明舒的后腰,还有继续往下的征兆。
【温馨提示:请随时保持警惕,避免被任何人发现恶魔特征。】
明舒猛然回神,发觉秩渊的手离尾巴太近了。
他慌忙调整姿势,看起来像要推开秩渊起身逃走,秩渊一把按住他,语气有些冷硬:“躲什么?”
明舒支支吾吾:“没有……”
他干脆凑过去亲吻秩渊,要和他接吻。
秩渊气息微顿,搂着明舒的腰反客为主。
他在这个副本里没有从前的记忆,接吻也只和明舒有过,却熟练地像经历了无数次。
随后秩渊发现,明舒也并未是青涩的,他甚至会主动探出软软的舌尖勾着自己。
恶魔一族,大多是邪恶秽乱的,他们是天使的反义词。
秩渊掐着明舒的下巴退开,有些恼怒道:“跟谁学的?”
明舒神色迷茫,嘴唇泛红,琥珀色的双眼清澈湿润,还未从刚才的亲吻中回神。
秩渊莫名心软,手上力道松了不少。
他抱紧明舒,又换了一种方式问:“以前还亲过谁?”
这种问题,着实不应该从大天使的口中问出。
明舒红着脸回答:“没有……只有你。”
他脸颊在秩渊的掌心蹭了蹭:“我只喜欢你。”
秩渊沉默,眼底的冷意却缓和了不少。
“我好喜欢你,我知道我不应该……”明舒继续说着,“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
这也是实话,没有半句作假,真情流露与虚情假意,总能看出一点区别的。
单纯羞涩的小天使正在向他表白,用爱慕依赖的眼神望着他。
秩渊再次吻上明舒的唇,这一次亲得更久,到最后分开的时候,明舒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锁骨,颈侧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明舒靠在他身上微喘着呼吸,衣领下方溢出来的香气更浓,甜腻又惑人。
秩渊不让明舒整理衣服,留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就这么送他回房间。
明舒一路上都按着自己的衣领,低着头脸颊通红。
抵达房门口,秩渊还要拿开他的手,仔细端详一遍自己的杰作。
他还觉得不够,又将扣子解了几颗,把人逼在角落亲吻抚摸,最喜欢看明舒脸红羞涩,小声抗议却又顺从的模样。
但两人的亲近也仅限于此,明舒不肯让他再碰别的地方,比如后腰下方与腿部。
察觉到秩渊有此意图,明舒用力推开他,扭头溜回了房间,还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秩渊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转身离去。
夜晚的长廊的亮起了灯,秩渊没有张开翅膀,独自缓步行走。
他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有所察觉,偏头看向长廊的另一边。
视线尽头有一丛灌木,顶端的枝叶上,落着一只金色的鸟。
金鸟仿佛没有重量,脚下纤细的枝干没有丝毫的弯曲,漆黑的瞳孔无声注视着秩渊。
秩渊与金鸟对视,面沉如水。
片刻后,金鸟振翼飞走,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金鸟的每一次出现,应当都会有新的预言宣告,这一次却没有。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