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修士们看到危机解除,皆是微微松了口气。这诡异白雾像是悬在脑门上的刀,时不时出现,比直接和魔修对上还要折磨人。
他们中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唢呐,顿时惊呼一声。
“陆道友你把唢呐放出来了?”
听到唢呐二字,知晓内情的修士纷纷露出诡异神色。
方才确实危险,想来陆临风也是为了自保才放出唢呐。只是,如今一看到唢呐,众人就想到双修功法,实在是……
在场的修士里,恐怕只有清水剑派弟子以及叶修寒还对双修功法的事情一无所知。
其他人即便不在现场,也早就通过传音玉牌了解了当日之事。
至于清水剑派,当日有弟子在场,也曾想过在玉牌中描述此事,发出来却变成了:
“天啊,那陆临风竟然偷看【清心剑诀第二式:山云出岫……】,还让唢呐【清心剑诀第三式】”
“好了师兄我大概了解了。”
“等等我还没了解呢。”
“没了解就去练剑。”
唢呐警惕地看着陆临风,它还记得小白骨说过的话,陆临风不是个好人。
陆五面色如常,心中却无比惊诧。
他因为自幼模仿陆临风,对细节观察入微。此时,他就看到唢呐的红绸带瞬间紧绷起来,大喇叭也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的腹部。
那里可是修行之人灵气汇集之地。
这个唢呐……未免太有灵气了。
寻常灵器虽沾了个灵字,也只是能听懂一些简单指令,无法自己去思考什么。
陆五心念急转。
陆家特意让陆临风带着唢呐进入观花大会,这唢呐定是有什么独特之处。
但陆天石为了引出白骨,又甘愿让陆临风解除血契。
一定有什么被他忽视的东西。
陆五一时想不透,便按下心头思绪,打算先解除血契,引出魔修。
那魔修的目标也是魔骨和唢呐,他只需要顺水推舟,就能完成自己的计划。
陆五上前一步,走到唢呐面前,忽然举剑划开了自己的手。
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叶修寒也诧异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叶修寒就觉得陆临风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有些疑惑地朝沈重光看过去,无声地询问。
沈重光朝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叶修寒便不问了。
“当日之事,实在难以启齿。一个正道修士,怎么能看那种东西!”陆五手抚额头,做出羞愧之色,目光却悄悄朝每个人看了过去。
这么一看,陆五大致能从对视中,猜到众人对陆临风的态度。
清水剑派的几个弟子都嘴角下压,显然是对于陆临风印象极差。
但有几个人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眼神躲闪,显然是也看过类似的东西。
陆五立刻点出其中一人,说道:“这位道友,我实在不该看那种东西,还请你骂我。”
那人骤然被点中名字,目光集于一身,顿觉尴尬。这若是人多势众,跟着骂两句也就罢了,当众骂算是什么事啊。
陆五却不给他回神的机会,朝他恭敬施了一礼,道:“那日之后,我已自省千遍,仍无法宽恕自己。想到此事污了诸位眼睛,或许还令诸位道心蒙尘,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请道友随意骂我,务必将心头怨气发尽,不要使道心受损。”
那弟子显然是懵了,他一想到双修功法便有些心虚,此时只得憋足了力气,骂了句:“真令人不齿。”
“道友,一定要将你心头怨气骂出来才行。你便是骂我看了那东西,一辈子修为止步,也是我活该。”
“……”那弟子只觉得这不是连自己一同骂了吗,顿时后退一步,将另一个弟子推了出去:“苏师兄,你说。”
那位苏师兄满脑子都是「看了那东西一辈子修为止步」,当下也想不出新鲜的话,就直接将这句骂了出来。他骂完才想起自己也看过,神色顿时一变。
修道之人最忌讳用道心起誓,他刚刚那句话却像极了一句天道誓言。
他心头一紧,赶紧找补道:“罢了,陆道友既已幡然悔悟……”
“苏道友!”陆五打断了他的话:“你莫要替我说话。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重要的是莫要影响诸位的道心。”
“还有哪位道友要骂的?”
这一问,到是有暴脾气的修士直接站了出来,骂得那叫一个精彩。
陆五听完点头,说道:“道友心中郁结可有舒缓?”
那修士被这么一问,一时不知该不该点头。
陆五又道:“若是未能舒缓,道友便骂到舒缓为止。我早已说过,我罪不可恕,只是不想影响诸位道心。”
那修士眉头紧皱。他是骂了这一通,可他究竟想要什么呢,终归陆临风也说自己罪不可恕了。
这般想着,骂得也没意思了。
陆五又继续看向余下的人,目光落在叶修寒和沈重光的身上时,微微一滞。
方才无论是他开口说话,还是别人骂他,这两人都一直在对视,这神情怎么说呢……
是一种极致的信任与保护。
陆五不太确定,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收回思绪,陆五朝众人施了一礼:“我知晓,诸位当日心中烦闷,将此事通过传信玉符告知了亲近之人。还请诸位再替我说一句,凡有人要骂我的,尽可来找我,必不能影响诸位道心。”
“……”众人只觉得怪怪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陆五又看向唢呐。
“当日我受功法蒙蔽,一时无法自控,竟令它出声助兴,简直不配为人。”陆五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此事,众人都露出震惊之色。
陆临风听到这话简直要跳起来了。他没想到,陆五会当真认下这般离谱的事情。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如此一来,即使他换回身份,只怕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陆临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开传音令牌找到了陆天石:“爹!那陆五分明是要彻底毁掉我的名声……”
陆天石冷声问道:“那若是你,你要如何说?”
“此事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谁陷害你?你可有证据?”
“这……”陆临风咬牙道:“爹你知道我……我虽然看双修功法,可怎么也不会吹那丑东西助兴啊!”
“那双修功法上布下了禁制,当日数百名修士的剑气穿过禁制,才将它破开。”陆天石道。
陆临风惊诧道:“这事……爹你怎么会知道?”
“蠢东西,你能和我传音,别人就不会?此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难道你以为,你费尽心机地解释半天,别人就会相信?便是你真有证据,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看。”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信的东西。”陆天石说完这话,便切断了传音阵法。他以为陆临风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沈重光为了报恩跟随他,宗门却流言四起,说沈重光是替身。
还不是因为大家不愿相信一个凡人,却拥有惊人的剑道天赋,只想用流言来给他增添污点。
陆天石转而看向影子令牌。
这个陆五,不愧是自幼模仿旁人一言一行,对于察言观色之道可谓炉火纯青。
众人喜好随波逐流说几句闲话,可若是指名道姓让他发表心中见地,便会顾虑颇多。
且陆五又说了想骂他的人可以亲自骂他,此事陆家稍加运作,最好指名道姓将谁骂了什么传出去,其他人定会瞻前顾后不敢随意说话。
陆天石露出沉思之色,却见影子令牌中陆五又开口了。
“大错既已铸成,我自愿与唢呐解除血契,希望它能得遇良主。”陆五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沾满鲜血的手,极为干脆利落地念出了解除血契的法诀。
他眉头紧皱,像是承受着抽筋剥骨之痛,可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唢呐,眼神中尽是深深地懊悔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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