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和我们一起住不好吗?我们还方便照顾你一些,你看现在离了个十万八千里,你万一生病了我们都不好赶过来。”
“是啊,妈你要是喜欢开店的话,老家那里有一个店铺,我们都给你装修好了,您到时候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在那里开店。”
林姨其实是有些意动的,她拒绝的声音都没那么坚定了,只是西言还没成年,她走了的话他怎么办?
她愁得直叹气,儿女们也很不理解。
蔺西言沉默地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明白是自己给林姨添麻烦了。
他没有进去,只是留了张字条悄悄走了,他和林姨非亲非故,不应该成为她向往生活的绊脚石。
等他回到棚户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破破烂烂的纸片屋子已经被推倒了。
这里本就是违规建筑,出了黑老大那一伙人之后被注意到了,领导怕被问责,连夜就推了一片,不过因为居住的人少,也没什么民众注意这边,连个新闻的边都没摸上。
蔺西言按照记忆中的地点去挖藏好的重要的东西,只是找到之后又该去哪里呢?
东西并不难挖,墙也不是什么实打实的墙料,轻飘飘的铁片除了容易割伤手,也没什么其他用了。
不一会儿蔺西言就被灰尘糊了满身,手上带着几片铁片划出来的伤口,流着血,看着有些狰狞,他抱着被整整齐齐包好的东西坐在废墟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个桥洞。
其实之前张红梅回家搬东西的时候,他就早有心理准备了,听说东边的桥洞比西边的暖和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自娱自乐地胡乱想着。
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夕阳的光,蔺西言努力睁着脏兮兮的眼睛,抬头看去。
漂亮的青年穿着一件大衣站在他面前,朝他伸着手,就像他们雨中初见的那样。
满是灰尘的风似乎也因为青年的出现而静止,不敢沾染他分毫。
他站在夕阳下,却似乎比夕阳更加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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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带回家啦!
“先生……”蔺西言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温舒意道,“该回家了。”
“我的家就在这里啊……”蔺西言有点没明白,先生是什么意思呢?他抱紧了手里的包裹。
“是我没有说清楚,那么我换个说法,”温舒意蹲下身与他平视,向他伸出一只手,“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那只手莹白如玉,修长柔韧,指尖带着丝丝粉意,仿若最好的玉石打造而成的艺术品,没有丝毫瑕疵。
蔺西言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仍然呆呆地看着温舒意,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像他这样生活在烂泥里的人怎么可能得到月光的垂青,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云和泥的差距。
他怎么能奢望先生带他走呢?
蔺西言道:“我没有家了……”
如果顺利的话,东边桥洞就是他的家,幸运的话那里或许偶尔可以远远望到先生。
只是这样他就觉得很高兴了。
温舒意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还只是一个小朋友呢,就学着大人装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这放在其他小朋友身上正是,叛逆着要这要那的年纪。
在温舒意的眼里,蔺西言现在就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小奶狗团在脏兮兮的角落里,肚子饿得咕咕叫,却还是亮着小奶牙一幅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过得很好的模样,事实上只要稍稍点一点他的头,就可以把它轻松戳倒。
温舒意牵住他的手,“那么现在你有家了。”
真实的触感让蔺西言下意识瑟缩又下意识抓紧,就像在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白玉般的指尖有着丝丝冰凉,却不知为何却能透过皮肤烫到他的血液,一寸又一寸,从指尖流入心脏,又从心脏泵入四肢百骸。
“先生……”少年突然怔住,沙哑的声音仍旧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在探求着什么。
他刚才没有幻听,是吗?先生要带他回家,他再也不是没有家没人要的孩子了,是吗?
一个人时故作的乐观坚强瞬间瓦解,一天里所有不顺的委屈突然之间决堤出来,眼眶泛着红色,“先生,我会很乖的……”
所以可不可以带我走……不要丢下我……
小奶狗丢去了坚强,跌跌撞撞地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心翼翼抖了抖脏兮兮的耳朵,发出稚嫩的呜呜叫。
蔺西言抱着包裹,亦步亦趋地跟在温舒意身后上了车,老张坐在驾驶座上善意地朝他微笑,蔺西言却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先生怀里哭了,先生会不会以为他就是一个爱哭的人?他一阵懊恼。
温舒意道,“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添置好了,如果有不喜欢的可以和我说。”
蔺西言却小声道,“先生喜欢的我都喜欢。”大大的眼睛还带着些许湿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在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一个质地硬硬的、圆圆的东西被小心翼翼递到温舒意手上。
圆牌是金色的,上面特殊设计的「金奖」两个字在夕阳下似乎发着光,这个东西勾起了温舒意的回忆,他当年高中的时候拿过三个一模一样的奖牌。
国家奥赛金奖,每年每个科目只有一个,总共六个,而少年手中的奖牌正是今年的号称地狱难度的数学金奖。
温舒意有些诧异,少年比他想象的要优秀得多。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温舒意仿佛可以看到他背后兴奋摇晃的尾巴,就像一只求表扬的可爱小狗。
“很棒。”温舒意摸摸他的头。
少年的尾巴顿时摇得更欢快了。
温舒意想要把奖牌还给他,却被羞涩地推回来。
“这是送给先生的。”他认真道,漂亮的眼睛好像在说——我拿不出其他的好东西,但这是我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温舒意愣了愣,而后温和一笑,漂亮的丹凤眼因为他的笑意而更加生动艳丽起来,眼底也带上了些许柔和。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温舒意把这块金牌珍而重之地收在一个丝绒盒子里。
他道,“我毕业于帝都大学金融系,我希望你也考上,然后来做我的助手,你愿意吗?”
少年现在似乎有些过于依赖他了,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为他定一个目标,也许能分散一下注意。
“嗯!”
蔺西言却是想的另一个方向,他没想到自己能在先生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也就是说他只要以后好好读书,就真的能有资格站在先生身边,这是先生的承诺。
两人各想各的,一时间车内的氛围十分融洽。
时隔不到一天,医生就又一次拿着医疗箱进了这里,医生觉得有点惊奇,这个主人家是半年不干活,一次干半年吗?
他内心调侃着,手下的动作却很稳,伤口虽然狰狞,但是不深,所以处理的还算很快。
处理完伤口后,蔺西言被带到了他的新房间。
昨天空荡荡的房间今天已经完全变了样。
墙壁上贴了暖色的墙纸,大大的床看上去就柔软又暖和,比他在杂物间的那张小小床多了几倍不止。
窗边摆了一张用于学习的书桌,上面摆满了学生用品,甚至还放了几个现在男孩子都特别喜欢的超人手办,配套的椅子上也摆着一个崭新的书包。
暖色和冷色切换的吊灯明亮极了,在那个棚户屋里,蔺西言晚上如果想要学习,都只能在外面一闪一闪的路灯下借光,代价是喂一晚上的蚊子,叮一身的包。
洗浴间里宽敞明亮,镜子清晰极了,洗漱台上还摆着卡通牙刷和牙刷杯,甚至边上还摆了个小浴缸。
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就算不穿鞋子踩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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