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眼皮狂跳,莫名觉得后背发凉,道:“不知……中大夫打算如何利用?”
陈慎之幽幽的道:“画画!”
陈慎之把高渐离扣押下来画图,自然是画火锅和烤炉的图,画好之后还让高渐离去找匠人打造出来,高渐离没想到为嬴政做事儿,还要反过来被陈慎之利用一番。
高渐离回宫复命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嬴政等的几乎不耐烦,道:“为何去了这般久?”
高渐离将陈慎之打锅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图纸呈给嬴政看,嬴政无奈的一笑:“这等古灵精怪的。”
高渐离道:“陛下,至于这锅……”
嬴政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且退下,朕自会找匠人来打造。”
“敬诺。”
高渐离松了口气,离开路寝宫。
高渐离离开,正好看到公子婴前往路寝宫,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儿,互相点头作礼,公子婴便进入了路寝宫。
“拜见陛下!”公子婴作礼。
嬴政道:“子婴不必多了。”
公子婴道:“不知陛下召子婴前来,是否有事吩咐?”
嬴政道:“朕的确有事交给你,明日一早,你去王相府中走一圈。”
“王相?”公子婴还以为嬴政找王绾有甚么事情,却不然。
只听嬴政笑道:“膳房备好了一豆老妈蹄花,明日你往王相的府中去一趟,带上老妈蹄花,去找膳夫中大夫。”
公子婴越听越觉得奇怪,带着老妈蹄花,去找陈慎之?
嬴政第一次派遣了高渐离前去,让高渐离偷偷观察陈慎之有没有偷食,这第二次,便是让公子婴亲自带着老妈蹄花过去,送到陈慎之面前,看看他会不会「动心」。
公子婴听了眼皮直跳,他只是隐约听说陛下与陈慎之有个甚么猪手的赌约,但并不知这赌约背后是五王并立之事。
公子婴虽不太明白嬴政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下来,道:“子婴敬诺!”
陈慎之在王绾府邸的膳房里忙叨,吃火锅和烤肉最是热闹,火锅可以涮猪蹄,烤肉又可以炙烤猪蹄,两种吃法皆是美味儿,还十足的新鲜。
这火锅和烤肉,需要的食材多种多样,寿宴半月举行,很多食材都需要提前准备出来,陈慎之正在列清单,他说一样,魏詹便写一样,全都记录下来,让王绾府中的管事儿去采买。
魏詹足足记录了一整页的锦帛,便听到脚步声,还有一阵香味儿扑鼻而来。
“中大夫。”果然是有人来了,来人走进膳房,唤了一声陈慎之。
陈慎之抬头一看,原是公子婴,拱手道:“大公子怎么来了?”
公子婴每次被委任,都是上阵杀敌的事儿,从来没做过这等子试探的活计,脸色有些不太对劲,道:“那……那个……中大夫多日置办燕饮,实在操劳,子婴看宫中膳房的火上一直炖着老妈蹄花,便带了一些来,请中大夫一起食用。”
公子婴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是满满一大盆的老妈蹄花,白花花的肉,在冬日的暖光下晶莹剔透,奶白又微微清透的汤头,泛着点点油光,食欲满满,肉⚹欲爆棚!
不过很可惜,因着公子婴的演技比高渐离还要差,陈慎之一眼就看出来的,公子婴是奉命来勾引自己「出轨」的。
陛下怕是暗的不行,要来明的了,这是明里暗里的试探自己。
陈慎之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有劳大公子提着这么沉的食合送过。嗬,这得多重呢!”
好几只猪手,不止如此,还有汤头,怎么也得十斤!
陈慎之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慎之还不饿。”
“这……”公子婴道:“中大夫不食?”
陈慎之点点头:“不食。”
“那子婴先告退了。”公子婴着急去复命,告诉嬴政,陈慎之不食。
“且慢。”
却被陈慎之叫住。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大公子一路前来,一定很是劳顿,不知用没用早膳?反正老妈蹄花都是现成的,要不然……大公子食了罢?免得提回去,累人。”
“可是……”公子婴想要说点甚么。
陈慎之对魏詹道:“詹儿,你伺候大公子饮食罢,记得……多食点。”
詹儿挑了挑眉,道:“敬诺,公子。”
公子婴:“……”
公子婴回去复命的时候,也过了正午,昨日高渐离被抓去画图纸,今日公子婴被抓去吃猪蹄,魏詹亲眼看着他把带来的猪蹄全都食了,这才放公子婴离开。
嬴政挑眉:“中大夫一口没食?”
公子婴道:“回陛下,的的确确,一口没食。”
嬴政轻笑了一声,道:“还算是有些良心。”
公子婴食得现在还撑着呢,差点打嗝,嬴政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道:“一会子让夏医官给你看看,免得积食。”
公子婴:“……”
继高渐离和公子婴之后,嬴政便没有再派人去打扰陈慎之,陈慎之清闲了半个月,每日在王相府中捣鼓做宴的事情,那小寺人离开宫中之后,也没有齐国的人再来找陈慎之,陈慎之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十足的惬意。
半月很快便过去,今日便是王相的寿辰。
满朝羣臣,无论是儒士,还是法家,无论是公族,还是卿族,无论是哪个派系,都要给王绾这个脸面,整个朝廷的官员全都登门拜礼,嬴政也准备亲自前往贺寿。
今日的场面如此宏大,最忙碌的自然是膳房,陈慎之在膳房中坐纛儿,指挥着膳夫们制备宴席,几个膳夫跑进来,道:“中大夫,陛下马上要到了,王相请您快去沐浴更衣,一会子过去谒见呢!”
原是嬴政来了,陈慎之就算窝在膳房里,也需要前去谒见,他一天都呆在膳房里,身上自然都是油烟味儿,这番直接去谒见,多少显得不恭敬,自然要洗漱整齐。
王绾已经令人早就准备好了,给他烧了热汤,准备沐浴焚香,还有新的换洗衣裳。
下人导路,引着陈慎之往沐浴的屋舍而去,舍中热气袅袅,将冬日的寒冷全都蒸腾干净,暖洋洋潮湿湿的。
陈慎之走进去,道:“不必伺候了,都出去。”
下人们立刻应声,全都退出去,将门带上。
陈慎之一个人站在舍内,将衣裳退下来,搭在一边,快速走进去,埋入汤池,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王绾家中虽然不奢华,但好歹是丞相,汤池修建自然不简单,热汤一泡,又舒服又解乏。
陈慎之将自己的头发也散下来打湿,免得油烟味藏在头发里。
哗啦——哗啦——
水流的声音潺潺,热气腾腾袅袅,陈慎之舒服的差点昏昏欲睡,就在此时……
吱……呀……
轻微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凉风,陈慎之立刻醒了,顺着声音一看,一条黑影竟是从室户窜了进来,是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蒙着面。
陈慎之登时醒了过来,哗啦一声迈出汤池,好声大喊:“有刺……唔!”
刺客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陈慎之便被那人一把擒住,狠狠捂住口鼻,对方手劲儿沉重,陈慎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字儿也喊不出来。
陈慎之想要屈肘去撞身后之人,那人反应很快,一把挡住陈慎之撞来的手肘,反手一拧,将陈慎之手臂的力气卸去。
就在陈慎之被黑衣刺客擒住之时,一阵跫音而至,来到了陈慎之沐浴的屋舍门口,「叩叩」敲了敲门,道:“三弟。”
是嬴政的嗓音!
没想到嬴政来得早,这么快便到了。
陈慎之睁大了眼睛,立刻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但他被捂着嘴巴,无法叫喊。
“三弟?”嬴政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响声,微微蹙眉,敲门的声音更响:“你可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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