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夜里的,陈慎之有些困倦,他骑在马上,几乎闭着眼睛,东倒西歪的不停摇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后,一会儿又往前跌。
嬴政侧眼看着陈慎之,这小子在马上便睡了,万一跌下来如何是好?跌下来伤害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
陈慎之身子一晃,嬴政眼疾手快,突然策马而来,与陈慎之并肩,一把托住他的脑袋,以免陈慎之大头朝下摔下去。
“嗯?”陈慎之一晃,撞到了嬴政的手掌,这才醒过来,张开眼目,正巧看到了初升的第一缕朝阳……
唰——
陈慎之与嬴政顿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打转,一眨眼的功夫,嬴政感觉自己歪着头,斜斜的坐在马背上,动作有些许的难拿,这摆明了是刚才陈慎之的动作。
对换回来了!
陈慎之也感觉到了,转头看着嬴政,此时他还保持着伸手托住嬴政脑袋的动作。
嬴政赶紧咳嗽了一声,挺直后脊梁,端坐在马背上,陈慎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轻声感叹:“换回来了。”
好像真的和天色有关系,陈慎之心想,一入夜,自己便会和「阿正」对换,天明之时则是准时对换回来。
因着有章邯的护送,一队人顺利的往泰山前行,很快便靠近了泰山。
如今的泰山与往日里不同,因着要举行封禅大典,早在三月之前已经开始被朝廷管制,方圆全都设立了临时关卡,但凡是靠近泰山的百姓、商贾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太阳才升起来,关卡门口已经堆积着诸多人群,负责关卡的士兵一一盘查,十足严格。
“你,可有验证?”
“出示验证!”
士兵口中的验证,其实便是这个年代的「身份证」,秦律规定了照身帖,便是现代人理解中的身份证,照身帖上刻画着姓名籍贯,甚至刻画了此人的样貌,不论是通行,还是住店,全都需要这样的验证,只有对应验证,才可通行无阻,否则便是黑户。
士兵排查的十足详细,每个国民的验证都要经过三次排查,方可通过关卡。
嬴政看到那些士兵,立刻驻足,牵着马匹隐藏在角落。
陈慎之是有验证的,他名义上的叔叔田儋乃是一方豪绅,所以想要给他搞一个假的验证,简直便是轻而易举。
然他们这些人中,除了陈慎之,无论是土匪章邯,还是寺人「阿正」,或者他的养子,全都没有验证。
公子婴低声对嬴政道:“君父,泰山便在眼前,排查的却如此详实,未有验证,如何通过?”
嬴政眯了眯眼目,看向那些对照验证的士兵,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并没开口,反而是陈慎之将这种不对劲儿说出了口:“这些士兵,好似不像是在排查可疑之人,反而像是在找人。”
章邯道:“找人?”
陈慎之点点头:“你看他们,三检都是在对照验证会上的刻绘,对货物检查并不仔细,对比货物,这些通关之人的脸,才是他们感兴趣的。”
嬴政道:“看来……想通关并非是容易之事儿。”
“谁说的?”陈慎之笑眯眯的反诘。
嬴政看向陈慎之,道:“你有法子?”
陈慎之笃定的点头,一副悠闲且老神在在的模样:“想要通关还不容易么?”
嬴政立刻追问:“如何通关?”
陈慎之一笑,露出一个温柔儒雅,十足君子气息的笑容,如沐春风,沁人心脾,口中却满满的算计,道:“助你通关,慎之能有甚么好处?”
嬴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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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欠三弟一请
好处?
嬴政眼皮一跳,但他不愧为统治者,反应力很快,说辞亦好听,打起十二分的温柔,款款的道:“你我已结为兄弟手足,这一路上又共患难,早便是刎颈之交,若谈甚么好处,岂不是为兄低贱了你?再者说了,你是为兄的弟亲,你想要甚么好处?为兄难道舍得不给?”
嬴政说得又好听,又动听,加之他样貌不俗,俊美而威严,若是给正值妙龄的女子听了,怕是都要情窦初开。
可惜……
可惜了,陈慎之这样「无情无义」之人,还未体验过甚么是「情窦初开」,回了嬴政一记微笑,道:“难不成今日的朝食,便是大兄给慎之画的大饼?”
画……大饼?
虽嬴政不知道「画大饼」这个词汇的意思,但是结合陈慎之的表情和言辞,不难揣摩出画大饼是甚么意思。
嬴政一时语塞,话都梗在喉咙里,心里思忖着,这陈慎之生得文质彬彬,其实是个混不吝。
嬴政干脆收起了温柔款款,直白的道:“好,三弟你要甚么好处?”
陈慎之亦直白的回道:“慎之还未想好。”
嬴政:“你……”
陈慎之笑道:“不过无妨,等想好我会告知大兄,现在立个字契便好。”
“字、字……”嬴政难得打了个结巴。
字契?堂堂一统天下的始皇帝,竟然要给陈慎之这小子立字契?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不,不会笑掉大牙,因着根本无人相信……
陈慎之不理会嬴政那五颜六色的脸色,笑眯眯的道:“慎之并非不相信大兄,你我兄弟,情同手足,如何能不相信?字契不过是走个过场流程,意思意思,大兄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着,从行囊里找出一片打磨的光滑的竹片,是这年头比较「流行」的书写用具。
陈慎之将竹片和小刀塞在嬴政手中,道:“大兄。”
嬴政:“……”
嬴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无妨无妨,只要能进入关卡,顺利前往泰山,这些小小不言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想当年自己初登王位,成为秦王,连亲政都不能,不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么?如今还能难得过当初?
嬴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兄长般宠溺的微笑:“好,依你。”
唰唰唰——
嬴政开始在竹片上刻字。
——欠三弟一请。
请便是请求的意思,这可是嬴政最后的底线了。
陈慎之将竹片拿过来,用手指轻轻的将上面的竹屑蹭掉,又吹了吹,十足满意的点头。
嬴政则是道:“现在可说你的法子了?”
陈慎之点点头,气定神闲,仿佛一方世外高人,大家风范,抬起手来,食指往一个方向一指。
众人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乌央乌央的准备通过关卡的人群,也不知陈慎之要他们看甚么?
嬴政眯着眼睛扫视了即便,狐疑的道:“三弟所指是……”
陈慎之只说了两个字:“粪车。”
嬴政:“……”
公子婴眼睛一眯,当即便要拔剑,道:“竖子!你敢戏耍我父!”
陈慎之一点子也不害怕,将字契竹片掖在怀里,平静的道:“便是粪车,慎之也没有戏耍于他。”
嬴政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你竟让我……去推粪车?”
陈慎之点点头,道:“正是。”
嬴政冷笑,一甩袖袍:“不可。”
陈慎之挑了挑眉:“可不可,自然是随大兄你愿意。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粪车一般都会早早进卡,今儿个还是因着关卡人多,检查繁重,所以粪车停留到如今还没进卡,若是放在平日,你还找不到这样便宜的事儿呢。”
嬴政的眼神阴霾,盯着远处的粪车,气压愈来愈低,脸色越来越黑,一副风雨欲来之势,但是片刻之后,突然笑了出来,道:“三弟,大兄与你开顽笑呢,大兄在宫里头做宫役,甚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这等子小事儿,不值一提,再者说了,三弟也是为了大兄能进卡,大兄怎么会不识三弟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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