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景繁生一路辛苦修炼,积攒人品,还顺道把真·男主颜萧然也收在麾下做小弟。
几百年下来,倒真叫他成了名满天下、基友成群、有无数妹子为之倾倒的那种落点流男主。
然而明明已经将小说剧情改得面目全非,明明几百年都相安无事,一场原著中并没有的无妄之灾,还是将他打下了云端。
兜兜转转折腾了几百年,他还是成了不容于世的妖邪。
最可恨的是,他还是成了真·男主上位的那块垫脚石。
伏魔镇围杀,倒是原著中存在的、也就是繁生道人被围攻身陨的地方。
幸亏多年的努力并不是完全白费的。原著中景繁生这个时候已经是众叛亲离,就连男主也已经下定决心要除了他。但现在,从前结识的好基友秦荣,却在生死关头上救了他一命。
而且阴错阳差,他身体里头还多了一个似乎是帮助他突破了伏魔镇围杀,却并不令他感到丝毫欣喜的……球。
幸亏这会儿倒没空管什么球不球的了。
他虽然逃了出来,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毕竟努力了几百年也难逃厄运,按照原著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作者既然让他死,这一次他八成是活不了了。
而至于真·男主萧然君颜渊么……果然是被原著作者偏爱的男人!
明明已被自己收在麾下做小弟压制了几百年,他妈的说翻身就翻身!
——这天下,日后便是他颜萧然的了。
景繁生最后想到。
秦风昀见景繁生前一刻还谈笑风生,一眨眼的功夫就气若游丝了,手有些发抖地抓住了自己爹爹的衣袖,“他……他不会有事吧?”
“不好说。”秦荣面色凝重道:“我去取些丹药和银针,你先照看他一下。”
“好、好。”
将固本培元用以续命的上好仙药给床上的人服了一颗,秦风昀站在床前手足无措了一阵,才想起来这人现在满身血污,她至少应该帮他把外袍脱下来方便她爹下一步的救治。
手指刚刚触上了那沾染了血迹的黑色外袍,秦风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由于没有防备,她惊得连忙收回了手。
仔细看去,昏迷着的景繁生正平躺在床上,原本应该是极其平坦的腹部,如今却有些微微隆起的感觉。
秦风昀心中起疑,盯着他肚子看了一会,发觉那宽大的衣袍下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动。
忽然,她浑身一震,似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恐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嘴里惊叫道:“爹!你快过来!”
第2章 两仪1
两仪城门口,几名士兵正尽职尽责地把守城门,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要被一一盘查身份、查验包裹后再放行。
临近午时,城外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倒不是进城的人真有很多。只是队伍当中许多家境殷实的少爷和小姐都坐在马车里等着,还有一些用马车驴车驮运货物的货郎也在等候,是以才显得队伍很长。
烈日当空,阳光直射下来,晒得大伙儿都心浮气躁,看着队伍还长,不禁都开始抱怨起来。
队伍当中的年轻人,倒也不是全部都娇生惯养着的。
一个头梳双髻齐刘海,身着华丽白纱裙的小姑娘就大大方方的站在太阳底下,似乎并不畏惧阳光的毒辣。她对身边同样身着华服,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抱怨道:“我此前听我舅舅提到过这两仪城,没听说还要排队进城的啊!早知道咱们就不这么走了,凭白的浪费了时间!”
这小姑娘看起来仅是豆蔻之年,却已经杏脸桃腮粉妆玉琢,生的很是标致可爱。她腰间挂着一把女式佩剑,虽然样式质朴没有任何珠光佩饰存在,但在阳光下却仍旧是炫彩流光,似乎自身就能发出光芒一般。
她旁边的年轻公子也是一副十分俊俏的模样,同样腰上挂剑,听到她的抱怨,有些忍俊不禁地说:“想必师叔上次来的时间已是很久以前?这也并不奇怪。”
“这位公子你可就说错了。”他们身后一个货郎模样的人开口说道。
他说:“本来城门口儿也有守卫,但从不刻意盘查过往的行人……只要不是形迹可疑之人就不会过问。之所以现在这般谨慎,乃是因为城中近日来出现了一宗怪事。”
虽然小姑娘也知道她师兄口中的“很久以前”应该确实是很久以前。也许要久到这货郎出生之前也说不定。
但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仍忍不住好奇地问:“哦?是什么怪事?”
那货郎本也是愿意与人攀谈之人,见已经吊起了别人的胃口,就心满意足地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还能是什么事?这城里头闹鬼了!”
少女挑唇一笑,似乎并不害怕,问道:“是什么鬼?”
“此事乃是发生在城中首富的家中,这首富刘大官人又是县太爷的把兄弟,是以……”
那货郎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声响亮的打哈欠的声音给打断了。
这哈欠的声音也不知怎么会这么大。惊得三个人都不由得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直排在那小姑娘之前的、原本伏在一头毛驴身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发出的。
那人打着哈欠,缓缓的坐起来,在毛驴上抻了个懒腰。
其实之前这两位衣着华贵的青年和小姑娘就注意到了自己前面的人。
不过他们统统忽略了驴上趴着的那个,而是留意到了他旁边那名牵驴的少年。
这少年穿着一袭普通黑衣,腰上佩着剑,看身量应该十五六岁左右,梳着整齐的发髻,在冗长的等待中几乎一动不动。他面冲前方,腰杆挺的笔直,就仿佛等待的时候站着不累、太阳不晒似的。
任何一个人见了这比那城门口的侍卫站得还直的少年,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惜少年除了牵着毛驴跟着队伍一点点龟速前行以外,连个头都没有偏过,他们之前也只能见到个背影。
如果不是少年的衣服和佩剑都很普通,连个法器都不算,他们就要以为这少年是出自哪个名门正派或者哪个律下甚严的大家族了。
至于那个趴在驴上半死不活的人,此刻就算他们想要刻意忽略,也实在是不得不注意了。
这人一身的酒气。现在天气这么热,他一起身,那酒味就被风刮了过来。
青年男子和少女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从小就被严加管教,尤其是那少女,由于宗门里头禁酒,她出生至今还没沾过一丁点酒气,如今被这人一熏,连忙捂住了鼻子。
驴上那人衣衫褴褛,发髻凌乱不堪。
他狠狠地抻了个懒腰,好像并没有发觉到自己正被别人嫌恶着,俯身从挂在驴脖子一侧的布袋中捞出个小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他那驴也是奇怪。驴头两端各系了一个布袋,一边放酒,一边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布袋很深很旧,可以看见那布袋口中露出的一把已经生锈了的破剑。
“老子都睡醒一觉了,怎么还没进城?”那人很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捞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他身侧牵驴的少年并未理会他,依旧面朝前方。
那人也不介意,嘿嘿一乐,颇没有正形地将酒坛递了出去,“天气这么热,要不要喝一口凉快一下?”
少女俏眉一皱,手作势按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样?那少年才多大,就教唆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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