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朱肖肖眼眶都红了起来,好像委屈得不行。
就这么一句话,五个字,好像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宗琰瞬间皱起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
朱肖肖点着头,又揉了揉眼睛道:“你是宗君逸啊。”
............
经过一番查看,确定朱肖肖只是脑袋上受了伤,其余并无大碍后,杨昊羽只能再将一药堂的大夫给送回了山下,他忧心忡忡走回轻云阁,就见自家大师兄待在院子里,一手持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最近要进入隆冬腊月,天气越发寒冷,虽然修真者不惧严寒,但杨昊羽才发现大师兄竟只穿了一件单衣,而此时他也没有灵气护体,却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样,俊美无俦的脸上只有凝重和冰冷的神色。
杨昊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外袍,走过去披在宗琰身上:“大师兄,你也不要太过于忧心师尊了,一药堂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师尊这种情况大概算是记忆倒退,应该只是暂时的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宗琰回过神,拉好外袍,沉沉嗯了一声。
“对了,师尊怎么样了?”
杨昊羽又问道,然后往轻云阁内看了眼。
之前一药堂的大夫在给师尊看病时,他把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也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师尊就沉默了下来,像是不相信,又像是回不过神,不说话也不回应,竟感觉有些......可怜的样子。
他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师尊。
“要不......我去看看师尊?”
“先不必。”
宗琰淡淡看了眼杨昊羽:“阮......师尊应该还在消化现在的情况,给他一点时间。”
“哦,好的吧......”
杨昊羽乖乖站在宗琰身边,等着一会儿再进去看看师尊。
他又忍不住看了大师兄一眼,怎么觉得大师兄醒来后也变了一样?
以前的大师兄是沉静而温和的,可现在却有些冷淡锋利,眼底好像藏着什么一样......
真是奇怪。
............
此时轻云阁内,朱肖肖捂着自己的脑袋,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确实在消化杨昊羽说的那些内容。
只是还来不及去细想......
【你这个失忆的办法还不错。】
朱肖肖瞬间睁大眼睛,惊惶站起来:“谁?”
系统:【?】
【什么谁?是我啊。】
“你是谁......”
朱肖肖咽了咽唾沫,突然发觉......这声音竟然是从自己脑子里传来的!
他慌乱捂住脑袋:“你你你......”
【我我我......】
系统不明所以,却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别闹了啊。】
朱肖肖都快哭了:“你到底是谁,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系统陡然沉默下来,半晌幽幽开口道:【其实,我是鬼哦。】
它不仅声音透着一丝凉气,甚至还放了一首现代鬼片中的BGM。
瞬间响起的纯音乐诡异而又渗人,在脑海里播放堪称杜比音效,震得人脑袋嗡嗡的。
“嗬......”
朱肖肖登时就感觉自己从脚心凉到了头发丝......
............
“大师兄,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师尊了吧?”
杨昊羽待不住,不由得又往轻云阁看了眼:“师尊现在这种情况,一直让他单独待着,好像不太好吧?”
“你......”
“啊啊啊啊啊!”
这一串连环尖叫瞬间打破了两人的对话,随即一个人影从轻云阁内冲了出来,在宗琰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地钻进了他的怀抱,一双手紧紧揽在他腰上,脑袋拼命往他胸口上顶。
“鬼......”
一道带着哭声的气音响起:“救......救命......有鬼......”
朱肖肖死命抱着宗琰,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宗琰身上一样。
杨昊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师......师尊......”
他话都不会说了。
又被朱肖肖抱住......短时间内被抱了两次,宗琰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回过神,伸手抓住怀里人的肩膀,不容拒绝地推开,冷声道:“没有鬼......”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卡在了嗓子眼里。
眼前的男人竟红着眼睛和鼻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着实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
这副样子......别说杨昊羽从未见过,就连宗琰也从未见过。
他何曾见到过这个清冷如仙的男人红过眼睛和鼻头,露出这样一副脆弱的样子。
莫名觉得有些可笑又恍然,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一样。
“有鬼的......”
朱肖肖小声说着,伸手揪住宗琰的衣袖不放:“哥......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睡吗,我害怕......”
宗琰回过神:“我不是你哥。”
宗君逸,这个男人将他当成了他的父亲。
一开始听阮清韵错把他当成父亲的时候,宗琰有一瞬间的出神,但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他见过父亲的画像,他确实和父亲长得很像。
但是......
让宗琰意外的是,阮清韵对他父亲的态度。
不是说他父母和外祖的死和阮清韵有关系吗?那为什么阮清韵对他父亲的态度竟是......如此依恋和欢喜的样子?
当年他父母和外祖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而阮清韵和他父母还有外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一药堂的人过来给阮清韵看病到离开,这期间宗琰想了很多。
他突然觉得阮清韵记忆倒退并不是什么坏事,也许他可以趁此机会挖掘出当年发生了什么。
至于阮清韵的命......
他还有的是机会。
只是......阮清韵现在对他这副态度,又叫宗琰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亲近和依赖,着实让他作呕,只要对方一靠近他,就叫他想起在禁地密室中发生的一切,充斥着血腥味和鞭笞声的日子......
只要多跟阮清韵待上哪怕一秒,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
“我不叫你哥了,但是你能不能陪我睡,真的有鬼......”
朱肖肖红着眼睛,在宗琰扯出袖口后,显得更有些委屈了。
杨昊羽忍不住上前:“师尊,要不......我陪着你?”
朱肖肖瞥了杨昊羽一眼,又将头低下来,盯着宗琰的袖口不放,委屈道:“不要,我又不认识你。”
嘶......
杨昊羽捂了捂胸口,也有些委屈:“可我真的是您的弟子啊。”
朱肖肖不理,有些倔地抿着嘴唇不说话,然后突然打了个喷嚏出来。
宗琰和杨昊羽这才发现,原来朱肖肖从轻云阁内出来,仍只穿了一件中衣,而且脚下竟还未穿着鞋子,此时赤着脚站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十根脚趾已经通红,禁不住蜷缩起来,显得可怜兮兮。
他缩着脖子,更显清瘦,怎么都不想再进轻云阁,除非宗琰陪着一起,杨昊羽都快酸死了,小声嘀咕了几句,说什么师尊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最亲近大师兄......
这话听在宗琰耳朵里,只让他觉得无端嘲讽。
以往他也觉得阮清韵最亲近他,不仅让他跟着住在灼云峰,就连教导也是亲力亲为,不像对小师弟这样有些放养......可直到现在宗琰才意识到,那并不是亲力亲为,而是看管监视......
对了,看管监视......
既然阮清韵可以这样对他,那他为什么不能这样对阮清韵?
宗琰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杨昊羽:“小师弟,你自去休息吧,师尊这里......我来就好。”
杨昊羽瞬间有些哀怨和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没什么用,而且师尊也不需要他......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灼云峰。
等人离开后,宗琰才又看向朱肖肖。
大概是意识到宗琰不会离开,朱肖肖显得有些期待和高兴,立即又伸手拽住了宗琰的衣袖,较之前有些小心翼翼:“那你要留下来陪我是不是?真的有鬼,我没有骗人,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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