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留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夏知之一觉睡到晚上,醒来时头晕脑胀,将吊到僵直的胳膊慢慢抽出来活动两下,没敢多移动,又伸了回去。
然后就看见床边跪着一个人。
夜深了,烛光昏暗,这人血衣黑发,看着可怕,实则......狼狈不堪。
就像初见的那晚。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多久,却又像努力了很久。
夏知之忍住头痛倚坐,不顾手上的伤:“南南,你干什么?快起来。”
手上的绷带蹭了一层红黑印,都是已然干涸的血。
他使不上劲,也拉不动沈山南,只能小声问:“南南?”
沈山南就这么跪着,眼睫低垂了很久,才看向他。
他分明面无表情,目光却又无端窒息。
像是大火过后的灰烬,厚厚一层,将人整个掩埋了。
只这一眼,小少爷就愣了,莫名的酸楚瞬间汹涌,只眨了一下眼,整个世界便模糊了。
他在夏亭面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哭,此时却不知为何,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砸落,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他没法擦,努力的睁大眼想憋回去,努力的想要笑出来:“失、失误,我没有......没有要哭。”
“刚才都,今天都没有哭的,我不是.....”他不停的眨眼,使劲咬着牙,忽然感觉一只粗糙的手抚上脸庞。
难过与委屈瞬间决堤。
他埋在沈山南手里,默默的消化这一点崩溃的情绪。
“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我知道随后就会有人来,”掌心被眼泪浸透,他努力道:“我只是.......只是有一点伤心。”
小少爷压了几次呼吸,用被缠得严严实实的手捧起他的,贴在自己唇边,尽量将眼睛弯起来,可惜眼泪依然在掉:“就......就一点点。”
“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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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骂南南,是我没有脑汁QAQ!!!
这个故事很久以前就想好了,里面有一个有些弱但是很努力很懂得换位思考、理解受的小攻,一个受尽磨难半生被欺骗宛如笑话一般、但是依然很努力想要活下来想要追着光走的小受
因为我一直觉得,攻可以是体型,可以是武力,也可以是思想,是为人的支撑。
他不一定是全方位的强大,但一定是在某方面更成熟、更包容,在面对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时,能够提供不含诱惑的深情,和没有敌意的坚决。
至于受。。唉,唉唉,怪我。。可是真的就,掉头救人就ooc了(ノ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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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行了不行了
狼狈间,小少爷感受着温热的掌心,莫名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句话。
有人曾感叹:心里全是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啊。
另一人回复:你错了,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
他透过水雾看向沈山南,缓缓俯下身去,将额头与对方相贴。
手分明是热的,这是握剑的手,坚定、不曾有任何颤抖。就如同沈山南表现出的内心,那么硬,没有任何事能将他打动。
但是紧贴的脸又是冰凉的,凉到几乎能将人冻伤。
......仿佛他浑身上下的温度,都汇集在一个手掌中,只不过是因为他要拿它去碰另一个人。
那是个金贵的少爷,怕冷怕热,会娇气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他从来没有回应过,但是后来有少爷在的地方,都如同小火炉一样暖和。
就好像他本身就这么温暖一样,就好像没有被偷袭的被窝,也不会冷得如同冰窖一样。
......
......
南南,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慈悲博爱的大善人。我只是多接近了你一些,多细心了一些,对你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了解。
于是我当然会爱上你。
小少爷依然扑簌簌的掉眼泪,全部胡乱蹭在对方脸上,伤心与理直气壮交织在一起。
我的!全世界最棒的南南!被他吸引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谁能把持得住,可恶,我当然也不可以!
那我能理解他吗?小少爷又问自己。他与沈山南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终于败下阵去,咬住对方下唇,边伤心边用牙使劲碾。
毕竟是十年的习惯,整整十年......我有一点难过,但是远远没到放弃的地步,对不对?我还没来得及教他,要慢慢教的,要告诉他的,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
..........
归根究底,都应该怪沈水北,反派洗捏!!
凶巴巴的碾磨逐渐变得缱绻。小少爷头上本来就有伤,又稀里哗啦掉了一堆金豆子,这会儿把自己吻的头晕目眩,终于深吸一口气:“不行了不行了。”
呜呜要被吸干了。
他“娇弱”的倚回床头,企图给自己挽尊:“我是因为头好痛,所以......啊,”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身上好多血.......受伤了?快去包扎!”
沈山南没有答话,将他的胳膊挂回去,然后默默坐在脚踏旁,倚着床沿,将头埋在他腿边。
小少爷打了个哭嗝,把差点冒出来的鼻涕泡吸溜回去,小声:“南南?”
沈山南不动弹,过了好一会儿,小少爷才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卧槽,不会晕过去了吧???
他开始喊黑衣卫,先是小声的,说让黑衣卫带你去清洗一下好不好?而后越喊越大声,终于把被十九提溜到门口的黑衣卫喊进来。
“南南没反应了,是不是因为受伤?!”
黑衣卫立刻探了一下脉,然后发觉并不能探明白......沈山南的脉象感觉是要死啊!
他在少爷的催促下一头冷汗的把人扛走,咣咣敲长留先生的房门。
夏长留披散着头发,中衣大敞,那张脸在月光下好似能发光——但是没人关心这些,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猛塞进怀里,差点连带着他也摔个跟头。
医治小少爷时没让别人在场,他经脉尽废的事也没宣扬出去,这会儿勉强保持谪仙姿态,喊初夏将人接进房。
下午就应该直接把人绑走!被蹭了一身血的夏长留果断脱衣服。
“先生先生还有人——”
......
待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就见初夏把着脉一脸惊奇。
夏长留随口道:“不必管,处理一下外伤就行。”
“先生知道他的情况?”初夏应下,又好奇问:“他体内是什么东西?我竟然从未见过,他武功奇异也是因为这个?”
夏长留整理衣襟的手微顿,很快恢复正常,松松绑了腰带,轻声道:“恩。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辈子不见才好。”
.............
一夜寂静。
次日,长留先生的医术太神妙,以至于某位半死不活的同志只躺了一天就开始能作妖了,大清早的先是自己想穿衣服,被黑衣卫制止并帮助后,又蠢蠢欲动要出门。
夏亭还呆在军营回不来,没人能管得住他,让他半身不遂的挨出去了,还不让背,说有损形象,他现在要立起来!
黑衣卫们虽说不是本意,但仍有护主不力的过错在,这两天也是陆陆续续自己去领罚,并没有什么不甘愿。
此刻见他望眼欲穿的模样,纷纷蛋疼:您都这样了还顾忌什么形象啊?
还想立什么,立不可描述吗??
好不容易挨到长留先生的院子,小少爷简直能把南南两个字念成歌,活活将初夏念出条件反射,冲着沈山南就是一句:“南南,你家南南来找。”
说完,自己给自己呸了一声。
还想改口,身后少爷哪里能给他时间,愣是挤进一个头,给沈山南开了一朵特别灿烂的太阳花:“锵锵——南南南,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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