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裴珩玉就会拿着剧本找到在片场角落或是休息室里的谢枝雪,大大方方公事公办地说想和谢枝雪讨论剧本。
裴珩玉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谢枝雪觉得这人是在找话题接近他。
但偏偏裴珩玉作为演员的业务能力是很强的,他说讨论剧本也是真的在琢磨角色、分析拍摄,而不是随意扯两句糊弄过去后就开始说有的没的。
谢枝雪本来不想搭理裴珩玉的闲聊,但听着听着就不自觉被带了进去,跟他就着剧本里两人的对手戏聊起来。
就这样聊了两次后,谢枝雪刚有了点改观,觉得裴珩玉这人虽然言行上看着不太正经,但至少对表演这件事很认真、工作上还是用心靠谱的。
接着裴珩玉就来找他聊了第三次、第四次剧本……
可裴珩玉的角色在剧本里就那么点戏份,虽然基本都是和谢枝雪的角色间的对手戏,让他能名正言顺只盯着谢枝雪聊。但聊来聊去也聊不出更多来,多聊几次后就难免图穷匕见……
重复讨论之前讨论过的问题,会显得他智商和记性不太好,所以为了维持聊天,裴珩玉开始找其他话题了。
简短聊聊《画》中的主角白桦、主人格和副人格“大哥”,然后裴珩玉就转而提起了他以前拍过的角色,主要话题倒还是围绕在表演上——这几天下来,裴珩玉确信了一个谢枝雪感兴趣的好话题,那就是表演,正好他也很擅长这个话题。
和当下在拍摄的《画》无关的聊天进行了一两次后,谢枝雪便反应过来了,裴珩玉这人还是在找话题接近他而已,不过这种招数“聪明”了些。
……
一月份还剩下最后的两天,B市天气仍然很冷。
一场戏拍完后,谢枝雪从秦源手里接过热水,来到安放在片场角落的躺椅边坐下。
裴珩玉卷着剧本,悠悠哉哉地又过来了。
“吱吱,我对角色又有了点新想法,我们来讨论一下?”还是这个开场白。
谢枝雪看了眼裴珩玉手里的剧本,一时竟觉得有点佩服……裴珩玉那个角色,在整个剧本里的台词加起来也就一页纸,居然能让裴珩玉分成这么多次、扯出那么多分析来。
“裴前辈……”谢枝雪端着热水,抬眼看看裴珩玉,又朝不远处看去,“其实,钱导现在也挺有空的。”
裴珩玉已经在旁边坐下来了,他很随性道:“我这么个小角色,就不去麻烦钱导了,钱导要顾着整个剧组,多忙啊,我怕他嫌我多事。还是和吱吱你讨论,比较有趣。”
谢枝雪淡定地一颔首:“好,我也很好奇,就大哥这个角色,裴前辈还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裴珩玉:“……”
裴珩玉就开了口,说了几句,然后在谢枝雪安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合上剧本,无奈笑道:“好吧,虽然我很能说,但也确实说不出花来了,我本来是想跟你分享以前拍戏的经历,有个角色也挺有趣……对了,明天你耳边能清静大半天了,我明天请了假去参加表弟的婚礼,就是绿头发那个。”
裴珩玉姿态太过坦荡,谢枝雪也懒于跟他较真、白费口舌。
听到婚礼,谢枝雪顺口回了句:“那祝他新婚快乐。”
裴珩玉点头:“我会把话带给他的……希望他婚礼顺利吧,我总觉得情况不太妙。”
谢枝雪抬了抬眼。
见状,裴珩玉接着说了下去:“也没什么,就是他前任太多,现任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据说两人这一周已经说了几次取消婚礼了。”
“不过!”裴珩玉又紧跟着道,“虽然是表兄弟,但我和我表弟不一样啊,别说结婚了,我连恋爱都还没谈过。”
裴珩玉满脸清白。
谢枝雪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水杯放下,慢条斯理靠到躺椅上,把眼睛闭上了。
这也就表示“聊天”结束,裴珩玉走与不走,谢枝雪不管,管不了,但裴珩玉该安静了。
这种时刻,裴珩玉也挺喜欢的。
就好像他和谢枝雪之间有了个默认的“规则”。
……
第二天一早,谢枝雪在秦源的陪同下来到片场,果然没有和之前一样看到裴珩玉。
向钱进不知道他知道与否,所以在今天的第一场戏开拍之前,向钱进对谢枝雪道:“裴老师今天不在,早之前就请了今天的假,所以今天也没有安排裴老师的戏份。”
谢枝雪有点无奈:“钱导,您没必要特意跟我说裴前辈的去向。”
听到这话,向钱进才反应过来,他一拍手:“是哈!唉,我都被裴老师带歪了,忘了你们其实……不说了不说了,准备开拍。”
然而,今天的第一声“action”还是没能顺利喊出来。
场记刚准备打板,片场门口就“嘭”地摔炸了一个酒瓶。
靠近门口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接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带着四个黑色西服、体型高状、像是保镖的人。
“连雨知呢!给老子滚出来!”
浑身酒气的为首男人怒气冲冲吼道:“你们剧组牛X啊!连雨知这种玩意儿你们都收!怎么着啊,是不是投资不够,请不起演戏的!”
“连雨知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来者不善。
向钱进抓起对讲机,一边喊安保一边朝片场门口走。
谢枝雪探头看了看,秦源连忙来到他身边,道:“枝雪,要不我们先回休息室吧。”
谢枝雪微微摇头,对秦源道:“你拿手机录一下。”
秦源有些不解,但打量了下距离,觉得谢枝雪就站在这边应该也不会被波及伤到,所以没再劝。他听话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摄像头对着门口那边。
门口附近的工作人员,有的大着胆子尝试说:“这位先生,你……”
“连雨知!不在是吧!那就给老子砸!砸到那玩意儿滚出来!给老子砸!砸坏了老子按一百倍给赔!就是做慈善来了!”
随着为首男人这话,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保镖接着当真动起手来,从近处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动静搞得吓人,靠近门口的人纷纷躲得更远了。
“你们干什么的!住手!!”向钱进横眉立目,然而那几个保镖还是毫不停手地砸着东西、没有搭理他。
桌子和道具摔了一地。
附近的安保接到向钱进的通知后赶了过来,但不论是气势还是人数都敌不过对方的保镖,勉强只能制止对方继续摔东西。
这时候,那个浑身酒气的为首男人踢了一下脚边的零碎,气势嚣张:“这都不出来,连雨知你对得起人家剧组的……这叫什么,知遇之恩?冒着得罪蒋家的风险都要用你,这什么破剧组……你看什么看!”
“放你祖宗十八辈的心!摔坏的杂碎老子一百倍赔给你!老子叫蒋流!进来摔的那瓶酒都比你们剧组贵!”
向钱进和闻声赶来的制片人明白了,这人就是几年前、自称拒绝了连雨知献身、并且大义凛然曝光连雨知真面目的,那个蒋家继承人蒋公子。
向钱进和制片人以前偶然接触过其他蒋家人,从一些渠道也听过不少这位蒋公子的“事迹”,虽然是蒋家的继承人,但这个继承人要什么就没有什么,命好在出身蒋家、有个护住了他继承人位置的亲妈,没有私生子成功进门上位。
蒋流今天来,很显然就是冲着连雨知来的,想要让连雨知在这个剧组待不下去,采取的行动方式简单粗暴。
“你!”蒋流伸手指向向钱进,“你是导演是吧?你敢用我们蒋家说了要雪藏的人?你牛啊,你靠山谁啊就敢跟蒋家作对!”
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向钱进把手里的对讲机直接朝蒋流砸过去:“你牛啊!你们蒋家最牛!真当自己能称霸娱乐圈了!这个圈子还轮不到你们蒋家横着走!连雨知就是我向钱进要用的,你有能耐封杀我啊,怕了你我就不姓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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