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自非这边自然要赶紧商讨应对之策。
话虽如此,晋州倒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他们本就占据地形之利,又提前接到了消息,可以在原地以逸待劳。虽说蒋克确实威名赫赫,但他们的主公也战无不胜,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
况且有仗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功啊!!
武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请战意愿十分强烈,其中尤以前一年才带兵平了幽州的李荡最为积极。平常在自己家搞搞演习不觉得有什么,亲自出去了一趟才觉出优势来,和自家的兵刃铠甲比比、那些幽州兵手里的都是什么破烂儿啊!手下士卒们连缴获战利品都觉得没劲。
李荡那副膨胀的样子看得不知多少人眼红,一开口必被挤兑,最后干脆被旁边的同僚勾着脖子物理禁言了:小子,肉可不能一个人吃。
谈自非没理下面那边都快变成“物理交流”的场面,沉思了一会儿(其实实在对着系统地图研究)之后,开口:“我有个想法。”
谈自非这话一出,议事堂内两拨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以廖阵为首的谋臣班子皆是脸色一青、不约而同的捏紧了手中的或纸或笔,有个倒霉点的刚才正喝了半口茶水,一口呛住,却又不敢在主公面前失礼,只能捂着嘴鼻只翻白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
与谋臣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都快打起来的武将,他们这会儿全忘了刚才的争执,一个个都面皮涨红、眼睛锃亮地看向上首,甚至都不必谈自非说想法是什么,当即就有人后撤一步,跪拜道:“愿为主公效死。”
——娘的!叫这个马屁精抢了!!
先跪的那个人遭到了无数的死亡射线,但是这会儿也没人有空收拾他,纷纷跪地请命,“末将愿为先锋!”/“凭主公差遣!”/“末将愿往!”……
廖阵曾觉主公身上那无欲无求的神性,但是对于许多武将而言,讲那些东西实在太虚了,他们只看到了主将屡战屡胜、从无败绩,曾经在无数不可能的弱势下从容取胜——这一刀一枪、一弓一箭取得的战果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性”,而是真正战场上掌控生死的“神”。
军心和士气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有这么一位主公在场,便是十死无生的绝境,也能让部下士卒奋力挣出一条生路来。
(谈自非:连胜带来的[士气buff]罢了)
另一边,看着这跪地请命的一群人,廖阵等人已经不只是脸色发青,而是黑云罩顶、生生气得浑身发抖——
这群人!都是这群人!!
要不是这群人惯的!他们主公会次次都那么冒险吗?!!
家累千金、坐不垂堂[1],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2]……
他们懂不懂?!
第74章 战乱世界20
谈自非的想法很简单, 蒋克带大军倾巢而出,其后方必定空虚,他完全可以带着人绕过大军, 打他们老巢。一旦他拿下郑都宁城, 蒋克必定带兵回援。带大军撤退是一项技术活,一不小心就要变成溃败, 蒋克极善于正面冲杀,但是于撤兵一道上造诣却只是普通将领水平,到时候让晋州军在后面追赶,必定能取得大捷。
谈自非这想法刚刚说完, 廖阵就露出了“减寿十年”的表情。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语气开口,“主公三思,孤军深入敌军腹地,从来都是兵家大忌。”
谈自非还没开口,一旁的武将已经接过话来, “廖公多虑了,兵法不也有云, 围魏救赵、攻其所必救……”
话还没说完, 就被廖阵一声怒喝:“庸才!!”
这话大概就相当于骂“蠢货”了,把这位一向极有修养的廖先生逼得爆粗,可见后者现在的精神状态了。
廖阵没法对着主公说什么,但是对着同僚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上来就直接喝问:“围魏救赵乃为‘救赵’,此乃援兵之法,如今蒋克引兵来攻的是何处?!!是晋州!这不也是我等必救吗?!若是两方僵持、我等该如何?如何出援兵,如何去救人?!难道任由主公在郑国被敌军围堵吗?!”
说话那武将被这么兜头罩脸得一喷, 脸上讪讪,但是心中却不以为意:主公亲自带兵,怎么会僵持?那必然是攻必克战必胜,说不定敌军闻风就降了呢,廖公还是多虑了。
他想是这么想,但是和气头上的廖先生对上可不是明智之选,真论起嘴皮子功夫来,对方才是专业的,他连连劝解道:“廖公莫气、廖公莫气。”
却只字不提刚才的对话。
廖阵哪能看不出这点小心思?
他胸口一梗,觉得这哪里是“廖公莫气”,他都快要被这些人气得撅过去了!
这还没完,旁边又有一个络腮胡大汉插话道:“恁们都忒得些道道,甚么个‘兵法’、又恁的个‘云’。打仗哪有照书的?你看俺老庞,字都不识一个、不照样带兵?”
这话落,还不等廖阵有什么反应,谈自非的目光就先转过去了。
庞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漏了什么。
他脸色僵了僵,又连忙补救,“那什么、俺说得是以前,俺现在认得了、认得了……那个扫盲考试、俺过了!真的考过了!!”
就是吧,像小公子说的……知识啊,它就好像流过脑子里的水,哗啦啦淌过去,啥都没剩下。
……
谈自非虽然把事情拿出来讨论,但是等他真正做了决定之后,在场没人可以反驳,就连廖阵也在劝说无效之后,叹着气替谈自非做好了出行准备。
只是临行前,到底谆谆嘱托:“主公千金之躯,务必保重自身。”
谈自非当然满口答应,“行和放心。”
廖阵:我能放心才怪!!
但最终也只是承诺:“阵必固守后方,城在人在。”
谈自非:“……”
找个高级NPC不容易,真的不必这么激进。
*
郑国国都,宁城。
城中这会儿也有人急得团团转。
董文将已经在屋里转了不下十圈,这一趟又一趟的来回,连屋里的小厮都看得眼晕,忍不住劝:“主家不必忧心,这仗虽打起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到宁城来,主家安坐就是。”
董文将那是害怕打到宁城吗?他是生怕打不到宁城!
但是这话不能说。
他瞥了一眼小厮,到底勉强坐下来了,但仍是屁股底下扎针、坐不安稳。
直到外面有家仆禀报“有老乡送了鲜货来”,董文将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起身之后又觉太急,总算想着拿起了架子,慢腾腾地说了句“我去看看”,然后悠悠闲闲地往外走。
小厮见状,忍不住感慨:主家可真爱这一口吃的,一听说有鲜货过来,什么烦心事都不记得了。
想是这么想,他动作却是利索,连忙跟上董文将往侧角开的偏门走。
在那等着的是个贩鱼的老汉,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一股子腥味不讨人喜欢,老汉并不进来,只远远的在门口站着,瞧见主人家过来,脸上连忙陪了笑,局促地行礼道:“右卫将军安。”
董文将只淡淡地瞥了人一眼,并没有任何表示。
旁边的小厮很有眼色地往前一步,想要开口,却被鱼腥味熏得拧眉,不由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小半步,声调不好道:“怎么这么臭?!老东西,你该不会拿死鱼来糊弄人吧?”
那老汉连声道“不敢”,又匆匆忙忙的掀桶盖来,在水里拍打了几下,鱼被惊得跃起、水花四溅,那老汉更是连声:“您瞧、新鲜着呢,都是活的。”
小厮嫌恶地避着水花,但还是躲避不及、被溅了几点水身上。他当即脸色一变,就想要开骂,却听后面的主家出了声,“行了,留下吧。”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这小厮也不好再发作,只指挥着几个粗使仆役将那桶接了,拿去下厨处理,却听后面又问:“东面那儿可送过去了?”
老汉连答:“遵将军吩咐,送了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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