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现在后悔不迭,怎么就如此之寸,不只是看错,还叫刘觞看到了,在刘觞的面前,揪着旁人的袖子使劲嗅,这……这岂非孟浪么!
“阿觞,你听朕……”解释!
李谌的话还未说完了,刘觞已经淡淡的道:“陛下醉酒,早些休息吧。”
说完,直接大步离开了紫宸殿。
“阿觞!阿觞……”李谌赶紧去追。
哪知道那良酝令一把抱住李谌的小腿,大喊着:“陛下!陛下您身上都湿了,小人帮您擦干净罢,如此出去,会害了风邪的!”
李谌被牵绊了一番,刘觞已然离开了紫宸殿,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李谌见他必然是误会了,心急如焚,一脚踢开王觞,冷声道:“滚下去!”
良酝令王觞从来没见过天子发脾性,吓得哆哆嗦嗦,也不敢阻拦了,低眉顺眼的离开了紫宸殿。
李谌大步追出去,立刻往宣徽院而去,春日的夜里头,竟然跑出了一身薄汗,抓住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的问:“宣徽使,回来了不曾?”
“拜见……”
“不必了,快回答!”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宣徽使还未回来。”
没回宣徽院,那肯定是去内侍别省了,于是赶紧又往内侍别省追过去,哪知道追到别省,小太监也说没见过。
李谌心里一想,不在内侍别省,也不在宣徽院,那只剩下枢密院了……
刘觞去了枢密院,那岂不是去找刘光去了?不会给朕告状罢?刘光本就不待见朕,若是刘觞当面告状,枢密使会不会不让朕与阿觞在一起?
李谌越想越是着急,又冲着枢密院跑去。
夜色越发浓郁起来,此时此刻的枢密院中。
郭郁臣如坐针毡的坐在席上,他的喉结艰涩的滚动了好几下,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枢密使,该你……落子了。”
“别催。”刘光回应道:“我要好好儿想一想。”
今日郭郁臣难得不在神策军值夜,枢密使刘光便邀请他来坐一坐,说是……下棋手谈。
郭郁臣虽然是个武将,但他乃系文臣起家,对于琴棋书画这些雅致的玩意,他都十足喜欢,因此枢密使刘光请他来下棋,郭郁臣自然却之不恭,欣然前来。
只是谁知……
刘光的棋艺却不怎么好,二人从刚刚天黑坐在这里手谈,没过多少功夫,刘光已然输了五局!
旁人手谈,若是遇到了棋力相当之人,怎么也要一个时辰,最少也要半个时辰才能下完,而今日遇到了刘光,几乎是一盏茶解决一盘局,最多郭郁臣也只是用两盏茶,便将刘光杀的片甲不留。
刘光的棋艺可以说是打遍大明宫无敌手的臭,不堪入目……
偏偏刘光有言在先,这下棋也有彩头,赢了的人没有惩罚,而输了的人嘛——
“啊呀,”刘光轻笑一声,挑眉道:“本使又输了。”
他说着,并无半点子遗憾,反而唇角勾起狡黠的笑容,道:“愿赌服输,本使甘愿受罚。”
他说着,施施然站起身来,纤细白皙的食指一勾,在烛火下泛着凌凌波光的白色里衣哗啦一声,犹如花瓣剥落,直接掉落在刘光的脚边。
郭郁臣的嗓子更加干涩,仿佛害了风邪,最严重的风邪!
方才刘光有言在先,若是谁输了棋,便要接受惩罚,而这个惩罚便是脱衣裳,输一盘,脱一件。
这一会子,刘光已经输了第六局,方才刘光便脱了五件衣裳,已经只着里衣,而眼下,洁白的里衣也坠落在地上。
郭郁臣下意识的闭眼,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一把包裹住刘光,声音莫名打颤道:“枢、枢密使,晚上……晚上冷,别着凉!”
“呵呵……”刘光轻笑一声,似乎觉得郭郁臣的举动很有趣儿。
他伸出手来,轻轻蹭了蹭郭郁臣的耳根和脖颈,郭郁臣吓得睁大眼睛,震惊的瞪着刘光,他的眼目赤红充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又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刘光笑眯眯的道:“哦?晚间冷的话,大将军为何还会出热汗?这到底是冷,还是……燥热呢?”
郭郁臣被刘光耍的团团转,额角的青筋直蹦,他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突然一把打横抱起刘光,声音沙哑的道:“枢密使,我、我想……”
刘光任由他抱着,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大将军,你想做什么?”
“我……”郭郁臣感觉自己嘴笨,已经笨到了极点,他说不出来,但是已然付之行动。
嘭!
郭郁臣踹开内室的大门,大步走进去,将刘光轻轻放在榻上,汗珠滚落,再也忍无可忍!
叩叩叩!
“阿爹!阿爹你在吗?我要进来了!”
竟然是刘觞的声音。
郭郁臣吓了一跳,何止是郭郁臣,就连平日里荣辱不惊的刘光也吓了一跳,他还未来得及开口。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刘觞大步走进来,道:“阿爹?你在吗?怎么没声音,里面点着灯啊?”
他说着,感觉脚底下踩了什么,低头一看,衣裳?还白花花的,是里衣?不止如此,还有外袍、衣带、罩衫、头冠,总之只要是能脱的,扔的到处都是!
刘觞登时明白过来,赶紧捂住双眼道:“我没来过我没来过,我先出去了!”
“觞儿!”
刘光从内室转出来,他已经套上里衣,整理了头发,道:“是不是找阿爹有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刘觞瞥见了郭郁臣,道:“阿爹,你们忙,我改天再来。”
刘光却拉住他,道:“无妨,不忙。”
郭郁臣:“……”
郭郁臣满面尴尬,听到刘光说不忙,登时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偷偷看了一眼刘光,但刘光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宝贝儿子,郭郁臣也没有法子,只好道:“那郁臣先……先告退了。”
说完,赶紧夺门而走。
刘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笑出声来,轻声道:“真是个呆子。”
罢了,拉着刘觞走进去,道:“快进来,外面凉,进屋儿说话。”
刘觞走进内室,坐下来,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和阿爹告状,自己刚才去紫宸殿,看到天子和一个小娘炮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觞儿?”刘光奇怪道:“这个时辰,你不是每日都在紫宸殿的么?”
“紫、紫宸殿?”刘觞下意识反驳:“没有啊,也不是每日都去,陛下身边也是有旁人的,这会子……怕是乐呵着呢。”
刘光一听,宝贝儿子这是话里有话,而且话里话外的酸溜溜,虽刘觞自己没有开窍,但刘光是什么人,一听还能不明白?
刘光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再提起这个事儿,以免儿子不欢心,这种事儿,还是自己私下里让人去查,到底是谁惹了宝贝儿子不欢心。
刘光拉着他岔开话题道:“觞儿,沐浴了不曾?与阿爹一起沐浴罢?今儿个就歇息在这里,陪一陪阿爹,如何?”
刘觞点点头:“当然好了!不过……”
他迟疑地看了看外面,道:“小郭将军没关系么?就这么走了,阿爹你要不要去追一下?”
“追?”刘光笑道:“我刘光还未曾追过什么人,无妨的,哪有我家觞儿重要。”
刘觞一听,心里跟开花儿了一样,使劲点头道:“阿爹真好!”
“傻孩子,”刘光十足温柔的道:“我是你阿爹,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快来罢,一会子热汤凉了。”
“阿嚏——”刚刚离开枢密院的郭郁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郭郁臣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心里十足遗憾,还有点小小的发酸,每次宣徽使一来,枢密使肯定会把自己赶走,郁臣便这么见不得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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