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大娘便知道,疼的时候来了。
“郎君,您现在先别喊,留着些力气,等会我说喊您在喊。”
岑越肚子一阵阵的疼,好在疼他还能忍,就跟阿扉说说话,没一会外头听到刘妈妈梅香赵婶声,还有邹大夫,邹大夫不进来,隔着门问三少爷,郎君脉象如何。
“我、我忘了把脉了。”
“光顾着我吃绵绵一家了。”岑越笑说完,眉头便蹙了一下。
齐少扉知道,越越是想安慰他,不知怎么的便镇定许多,不再那般慌乱了,他不能这个时候还让越越操心他的。
好像就是这种心情,使得齐少扉一下子长大平静。
岑越伸出胳膊。
齐少扉静心凝神把了脉,而后笑了下,安抚越越说很好,脉象强稳。岑越笑不出来了,甚至想说脏话了,真他娘的一下比一下疼——
“这什么时候才能生。”岑越语气都有些急和凶。
翁大娘:“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院子里外火光照耀不说,竟还有狗叫声,岑越是疼的努力分散注意力,想着为啥还有狗叫,难不成大黑还来了?
那大黑要是来了,二苗一家肯定到。
……
他是故意杂七杂八的想,想一些无聊的琐碎事,可根本无法岔开注意力,太疼了,最后是骂了粗话!
他爹的,到底什么时候生!
翁大娘一听,说:“差不多能生了。”
岑越:早知道他就早骂了。
他还以为生的时候就不疼了,那就是做梦,更疼了,翁大娘推着他肚子,说使劲,他就使劲,说歇,他就歇,起初还没摸到规律,等慢慢的就适应了。
……
岑越是戌时多发动的,大概晚上八点多。第一声叫那会估摸要九点了,在等生——
他隐约听到二苗声了,还有冰冰凉凉的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脑子里一片模糊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
岑越如释重负,浑身像是脱了力气,喘息了一会,听着屋里人走动和报喜的声,抓着阿扉的手,问:“孩子健康吗?手脚齐乎吗?”
这个时间没有检查不能拍片子,岑越怀孕时一直回避这点,怕孩子哪里不对劲,一直不敢想。
“我看看,越越我抱了孩子来你看看。”齐少扉去抱孩子。
翁大娘早裹着孩子了,刚一串的吉利话,说的也不违心,才生下来的孩子,小少爷是他见过模样最好看最俊的,像是个小哥儿似得。
齐少扉抱着孩子到了床边,凑到越越跟前,揭开了襁褓,让越越看,手脚都好着,也没缺少指头。
“怎么闭着眼睛啊。”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翁大娘忙上前合了襁褓,说:“才生下来的娃娃都是闭眼睛的,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岑越心想,这还得操两三日的心,等眼睛能睁开了,还得操心孩子脑子——
算了不想了。
“阿扉我想睡会。”
“好,你睡吧,孩子我看着,什么事我都在的。”齐少扉轻声说。
岑越实在是扛不住了,眼睛一闭就睡了。
炕屋里,翁大娘指挥着,怎么收拾,不能开窗透风的,这会风寒着呢。
齐少扉听见了,说:“窗户挂个厚帘子,开一条缝。”
先前大嫂生孩子坐月子时,越越便说过,屋里憋闷气味不好闻,在这里待久了,心情也不爽利,还是透透风好,说什么科学坐月子。
时下风寒是不宜吹,但能想办法的。
“开最边上的那扇窗户。”齐少扉道。
离越越睡的地方最远。
又说:“我记得家里有屏风的,阿娘留下来的,也搬过来挡住吧。”
翁大娘本来听要开窗透风,还想说千万不可的,没成想听下去,三少爷想的细致,如此一来,到也成的。
屋外头。
姜二苗寇长峰都在,连着大黑都蹲在门口不挡道的地方,望着里头,今个入夜没多久,大黑先是汪汪叫的厉害,吵着里头二苗寇长峰,大黑从没这样过,起先二苗还以为是不是家里摸进小偷了。
寇长峰出来看。
大黑还叫,冲着齐家宅院方向。寇长峰一见,便跟二苗说,怕是齐家里头有事。二苗一骨碌坐起,忙穿衣,“怕是小越哥要生了,就在这几天。”
两人一狗摸黑过来,敲侧院门,侧院没人,半天没人应声,姜二苗就知道肯定是小越哥要生了,都顾着院子里,他心急如焚,想着翻墙,好在护院赶来了,手里拿着火把。
一开门就说,郎君要生了。
“生了生了,可算是好了,吓坏我了。”姜二苗听着小越哥叫声,是手心攥的紧紧的,心里担忧害怕,等听到孩子啼哭声,终于松开了。
“不知道小越哥咋样。”
都堵在门口去了。
梅香先出来的,出来小声道喜报信:“我家郎君生了,是位男郎,皆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47:今日哭了,断子绝孙的药也是可以的,只是邹长青说会……不行。
第99章 北安伯99
齐家得子,宅子上下都高兴。
两位姨娘也来了,守了半夜,此刻听梅香说完,便安了心。姜二苗是迫不及待想进去瞧,又给努力控制住了,跟旁边长峰说:“我阿奶说了,刚生完娃娃,先不要惊动,咱们明日再来。”
“诶呀也不知道小越哥的娃娃长什么模样。”
姜二苗是嘴上说着‘明日再来’,可那脚是死死的不走了,他还是兴奋,也是想看看小越哥,即便是现下看不了,再多听听消息也是好的,不然他不放心。
外头厅里人都没走。
等了没一会,翁大娘出来了,给众人先是见了礼,两位姨娘忙站起来,摆手意思不用,她们这样身份,不用的。姜二苗迫不及待先开口问:“我小越哥如何了?顺不顺?孩子呢?”
翁大娘笑说:“郎君第一胎没生过,不过已经是很顺了,怀的时候就精心养的好,孩子不是很大,生的时候也顺,没受多少罪。”
“那小越哥刚才叫的……”姜二苗还是在意这个的。
翁大娘:“生孩子没有不叫的,第一胎来说,郎君真真是顺利的。”
“那便好,那便好。”姜二苗连着说。
翁大娘又笑说:“我是没见过这般俊的小少爷,才生下来皮肤就白,鼻梁也高,哭了几声就乖乖的睡觉了。”
众人都听得高兴,是一个意思,大家来回聊。
兴奋着。
不过也没多久,里头齐少扉出来了,脸上带着些笑意,拱手谢过大家,说:“越越和孩子都好,已经睡了,今日劳大家担忧记挂了。”
“之后越越和孩子还要休息,先不见客了。”
众人都懂,也没客气寒暄什么,姜二苗就是有一肚子话,也是憋着,等小越哥身体好了些再来看,再来说。
各人散去。
齐少扉折返回屋时,翁大娘着急了,这是产房,怎么三少爷还要进去,以后要睡这里面不成?刘妈妈见了,倒是先劝住了,说不碍事的,先前炕屋就放了一张小床。
翁大娘听了便说:“那也使不得,到底是生产过,还要排一些污秽东西,三少爷住在里头,就是底下人收拾也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三少爷想自己收拾,他不住那儿心里不安。”刘妈妈刚见三少爷垂泪,算是看明白了,其实应该是早都明白,郎君对三少爷重要,如今就是守个夜亲自照料随着三少爷去了。
翁大娘还是稀罕,不过没多说了,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主家们还要如此,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只是心想,就是那村里妇人生娃娃,也没说男人照看的,都怕晦气。
这有啥晦气的,生的不是男人的娃娃了?可时下村里、镇上都是这个想法,翁大娘只能随着了。
炕屋长且宽,炕盘在靠后墙那儿,那一张小床就在靠窗户边,离炕不远,齐少扉夜里就睡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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