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戏谑的期待,也不是刻意展示无害,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不以为意的笃定,免去了沉重的结局,唯剩调情的引诱。
“错了,”仇或的手微微收紧,俯身同林织贴的更近,“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
“预防犯罪可是很关键的一环。”
很简单,床都下不了,门都出不去,还怎么有力气犯罪。
“真是充满正义感的警官。”
林织拉长了语调,笑着调侃。
“保护公民的安全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保护你更是。”
仇或的声音并不轻佻和缠绵,叙述着誓言。
他松开了手,并没有做任何亲密的行为,而是直起了身体。
“这几天她应该会暗中观察事态,也应该不会跑过来盯着你,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小郑跟着你,一旦有什么事情就立刻通知我。”
仇或不会只被这一桩案件绊着,总会有其他的案子发生,他不可能时刻守在林织的身边。
林织的病始终让他担忧,但他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的办法。
仇或说着案子以及接下来的安排,在看见林织对他的话点头后转身将飘窗上的窗帘拉好。
卧室的灯开着,勾勒出他手臂的肌肉线条。
成熟的内敛有时比外放的热烈更加灼人,林织的手撑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笑盈盈地说:“从现在开始预防怎么样?”
青年的手微微抬起,并拢放在身前,那是一个甘愿被束缚的信号。
仇或一只手握住,在他的耳畔低声道:“隔壁还空着,一会儿你可以大点声。”
窗外一直阴沉着的天,随着一声雷响,雨滴争先恐后地砸在了地面上。
东井区,一场雨让人群有了小小的骚乱。
从公车上出来的人如同受惊的蚁群,拥挤着四散。
不算明亮的房间里,周围的嘈杂声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刻,被雨声淹没后变成的蚊蝇般细弱声响,时有时无。
夏炽的手机屏幕长亮,停留在号码页面,始终没有拨出。
在她的身旁,被绑着手脚的男人蜷缩着,睁开眼睛时眼前似乎还有重影。
“你疯了吗,要不是我帮你,你早就被那帮警察抓到了。”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只需要动手,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们来解决。”
“警察不会抓到你,绝对查不到你身上,而且很快全市以及全国的人都会知道这起大案,那个姓仇的警察要倒大霉。”
“你只需要和我们合作,在约定的那一天,给他送上一束花。”
男人的后脑现在还在抽痛,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偷袭,因为事发突然,他还来不及跟别人通风报信。
带着帽子的女人低头看着他,问:“你们为什么会发现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发现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大费周章跟着那个警察找他家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你了,然后看着你去找那个混混,再打听打听,很容易就猜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和你是一路人。”
夏炽点了点头,走近了男人,低头给他松绑。
男人浑身放松时后脑钝痛,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我的作品不需要别人染指。”
冰冷的刀锋在男人的身上比划,最终还是不甘又遗憾地移开。
夏炽收拾好东西,拿出了房间里的雨衣穿上,打开了窗户,握在了放置空调外机的铁架上,顺着水管向下爬。
我会向他证明,我的故事会是他书写的最好的故事。
雨夜的来电打破了静谧,仇或伸手拿到了林织的电话,听见了那边男女莫辨的声音。
“我只想给你一个人送花。”
一阵忙音,电话挂断了。
第235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仇或皱起了眉头。
来电是一个座机号,他立刻进行了回拨。
那边的女人说话带着点乡音,话语在雨声里有些含糊不清。
从话语得知这是东井区的一家小卖铺,刚刚有一个男孩在她这里打了电话,现在已经离开了。
仇或问:“她戴着手套吗?”
“好像是戴着嘞,下雨也没那么冷啊,怪得很。”
仇或记下了地址,拉开了飘窗的窗帘,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不断落下雨似乎要淹没这座城市,可以冲刷掉很多痕迹。
她只想给林织一个人送花?她又犯案了,又遇见了一个见证者?
还是说,有人想让她给别人送花?
虽然第二点的可能性不高,但仇或忍不住想起记忆中的白花。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他之前的推断就出现了错误,他以为她不会那么快作案。
林织困倦到睁不开眼睛,低声询问情况。
仇或一边说着情况一边回到了床上,为了避免身上的凉意冷到林织,特地躺了一会儿才靠近。
林织很快能猜到是后者,但他不能如此笃定的回答,毕竟从身份的角度来说,他是不可能会知道仇或生日祭奠之花的事情。
“真是不好选择,在这种天气下,她应该不好约见特定的目标,所以不太可能是前者,可如果是后者也很奇怪……难道说她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被刺激所以选择了再次作案以此警告你们,但是又被人撞见了?”
林织按照逻辑给出了选择,甚至说出了推断,但话语间的停顿留白让他的疑惑如云一般出现又溜走。
“不问我为什么想到后一种情况?”
“如果你想说的话。”
虽然这是在已知情况下说出这句话,但即使是不知情,林织也会这样说。
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应该保有自己的秘密,不过他的爱人总是那么坦诚。
“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仇或而言,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特地说,但如果已经牵扯到了林织,就要把情况都说明白。
只不过对于父母的死亡,仇或简单带过了,只是着重描述了一下花。
“那个男人的真名叫做王岩,外号灰犬,是那个集团首脑的心腹,也是他最忠诚的小弟,随着那个罪犯的死亡,这个集团的势力也被瓦解的七七八八,当时灰犬带着几个人去了境外做交易,正好躲过了这次风波。”
“他被公开通缉,但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没人想到他会改头换面后回来进行报复。”
这种犯罪团伙为利益反目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在靠山倒了之后多的是人拿钱去别处逍遥或者东山再起,很少会有人冒着风险复仇。
“最开始收到花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放的,可到了第二年第三年就不同了,有一次在学校门口,我无意中和他对视过,即使只见过一面,我也不会忘记他的脸,但因为有人来接我,所以他很快就走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每年的花依旧会出现。”
“这也许是一种恐吓,也许是一种示威,总之那几年我外公外婆都活在恐慌里,一度想要搬家,在那时候一位叔叔正好查到了他又在金三角活动的痕迹,他们才放心。”
“每年都有花,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他们也不过是丧家之犬,成不了气候。”
仇或的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和担忧的外祖父母不同,很久以前他就期待与灰犬会面,以此宽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可惜对方始终躲躲藏藏,没有在人前露面,说他曾经在边境受了点伤,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如果他与夏炽接触过,证明他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看来他被拒绝了。”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的结果,林织觉得夏炽这种疑心病重的人不会相信别人,尤其做的还是这种敏感的害怕被人发现的事。
夏炽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做了铺垫,想要实行自己的计划,怎么会需要别人来沾手。
无论是画画文字乐曲或者是雕塑,凡与艺术相关,认为自己在创造伟大的作品的人,都带着孤傲,他们不能允许自己画里的一笔由他人添加,其中的一行由他人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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