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宫止耐心地等待着鼎鼎的下一步动作,而温竹森却已明白了鼎鼎是要做什么。
“小叔,别……”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鼎鼎已然弯起两只小短腿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随后撅着小屁股、伸长了胳膊朝床底下掏了起来。
下一刻,鼎鼎就拖着一个饼干盒子收回了手。
宫止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温竹森藏家当的地方了。
只不过……像只记性不太好的小仓鼠所选的小巢穴。
果然,鼎鼎打开了饼干盒盖后,里面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放在盒子的最左边,而数量不多的金豆豆则被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装着,横放在盒子的最右边,二者相隔甚远,完全不冒犯对方。
还没等温竹森红着脸上前去阻拦小叔公开自己藏金豆豆的大本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温竹森担心是节目组或者是经纪人打过来的,便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竹森,抱歉啊,冒昧地给你打电话,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空吗?”
听到电话那头带着笑意的声音,温竹森飞快地抬眸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三只狗崽崽和一只人类幼崽给他们讲故事的宫止,背转过身打了声招呼:“席老师好。”
宫止的耳朵比狗还灵。
听到“席”字的第一秒钟,他就跟Leilani和Harvey一起,支棱着耳朵默不作声地听了起来。
偏偏Alice和Carl因为抢心爱的球球,忽然呜呜地扭在了一块儿,让人无法再听清温竹森和电话那头的席轻冬在交流什么。
想着就算是听清了也觉得窝心,宫止索性放弃了,向后靠坐在沙发椅背上,垂在Alice头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狗崽崽的大jiojio。
“宫先生,”挂了电话,温竹森忘了金砖的事情,直接转过头来向宫先生传达席老师约自己出去见面的这个“好消息”,生怕宫先生晚知道一秒,“席老师约我出去见面,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经过上一次在他刻意安排下的见面,温竹森权当宫先生和席老师已经用眼神互通心意了,只是碍于礼节,并不能直接交换联系方式或者约对方出门喝咖啡。
而这个时候,就是他温氏月老出马的时候了。
今天就算是两根钢筋,自己也得想办法把他们焊到一起去。
反观宫止,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听不懂温竹森故意落在“重要”二字上的重音,他只知道温竹森今天出去见席轻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宫止下意识就想要建议温竹森不要赴约。
只是在开口阻拦的前一刻,他又想起了施重对自己的叮嘱。
——“追人的大忌,就是限制对方的自由,管东管西,作为一名男德拉满的追求者,你,宫止,务必要成为吾辈楷模,切莫让眼前唾手可得的爱情成为别人的猎物!”——
——“但是我们两个现在是婚姻存续关系……”——
宫止的话被施重毫不留情地打断。
——“阿止啊,别管什么存续不存续,你就只需要回答,他喜欢你吗?”——
直击灵魂的提问浇灭了宫止的侥幸心理,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温竹森严重怀疑宫先生在发呆。
秉承着凡事要试一试的原则,他小声地叫了一句:“宫先生?”
宫止回过神来的同时,唇角已经挂上了得体而温和的笑容:“温先生尽管去和朋友玩吧,小叔和狗狗们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啊,这样的话……只是要辛苦宫先生了。”温竹森抱歉地说道。
宫止强忍住想要把人留下来的想法,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温先生总是要交朋友的,没关系的,路上小心,没关系。”
他连着说了好几个“没关系”,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过温竹森和鼎鼎听出来了,两人一个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个仰着小脑袋瓜儿、伸出小肉手为自家大侄子说重复话的次数笑吟吟地数了起来。
不过既然有人照顾鼎鼎,温竹森也就放心了。
他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下了楼,刚想掏出手机查询一下席老师订的餐厅位置,就听见出了单元门的不远处,传来了两声短促的鸣笛。
温竹森朝着声源看去,蓦地弯了弯眼睛,抬手朝那边挥舞了一下算作打招呼:“席老师!”
“诶,竹森。”席轻冬下了车,从后面绕过来,礼貌地帮温竹森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温竹森道谢着坐进车里。
鼎鼎被自家乖宝贝抱着偷偷藏在窗口,两人只露出两双眼睛来,安静地偷瞄着早已远去的车子。
不明白车尾灯有什么好看的鼎鼎忧郁地叹了口气,好奇地朝四周张望着:“……今天没有小鸟诶~”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死心地继续东张西望,似是想要看到点儿什么不一样的玩意儿。
“树叶也都掉光了……”突然,鼎鼎被眼前的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他喜滋滋地望着自家乖宝贝的头顶,小奶音甜糯糯的,却异常刺伤人心——
“诶?乖宝贝!你头上有一片绿色的叶子!”
宫止:“……”
*
餐厅里。
席轻冬短暂地跟温竹森寒暄了一番,简单过问了他这几天的状态,而后体贴地问道:“竹森,喜欢吃什么?”
对于温竹森和宫止的婚姻关系,席轻冬连想都不愿意回想起来,更不要说当着温竹森的面提起这件事。
席轻冬始终都觉得,那天宫止拿出他自己和温竹森结婚证的画面,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痛。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劫难就要来了。
“席老师,有一句话……”温竹森喝了口柠檬水,“不知道该不该说……”
席轻冬看到温竹森微微泛红的耳尖,心头一颤,紧忙说:“该说该说,竹森你尽管说。”
听到席老师这么干脆果断,温竹森长舒了口气,放心道:“……席老师,您想不想谈恋爱啊?”
温竹森这几天没有被磨人的病痛造访,面色红润,状态好极了,笑起来的时候,颊边的梨涡好看得令人失神。
以至于直接让席轻冬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竹森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是背叛宫止,他也愿意跟自己试一试?
“我有一个朋友,他这个人非常优秀,长相没得说,放眼娱乐圈找不到比他更A的,而且家世也特别好,”温竹森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和宫止之间的关系,况且他们迟早都是要离婚的,提前为宫先生寻找最般配的伴侣这件事,简直是在积德行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跟他……交流一下。”
宫先生和席老师都是体面人,得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儿才行。温竹森心想。
温竹森本以为席老师能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了超出他无数次设想的惊人言论。
“竹森,你几次三番地向我炫耀你的丈夫有多么多么好,现在又拿宫止的名头来压我,”席轻冬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认为,我对你的喜欢很廉价。”
温竹森被席老师这句语意模糊的话搞懵了。
迟钝了半天,他才愣愣地开了口:“……啊?”
席老师怎么知道他丈夫是谁?
还有……席老师说他……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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