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来就问他那个问题,今天要是赫连曜真去了,那晚上不得逮着他问个一二三四五六。
一想想那场面,他是真麻了。
他望着赫连曜,觉得……他不会去吧……
赫连曜并未想到他会邀自己前去,他知晓,楚含岫把跟自己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极其开,唯一称得上执着的,就是治疗自己。
而且,楚含岫的阿爹可是知晓他没让楚含云吐露出来的那些事情的,自己和楚含岫,终究有过肌肤之亲。
莫非,他阿爹也跟他一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不管何种猜测,赫连曜对楚含岫提出的邀约动了心,楚含岫搬出去到现在,邢大夫,几个弟弟都往那里跑了几趟,他却连楚含岫家的大门都为进过。
迎着楚含岫的目光,赫连曜道:“可,青然,着人准备车马和肩辇。”
楚含岫:“……”
好的,看来他得先想想晚上怎么从他阿爹的爪子下全身而退。
楚含岫站起身:“那侯爷咱们在侯府门口汇合,我去叫我师父还有侯夫人阿泽他们。”
——
“什么,曜儿也要去?”叫完师父,转道颂和苑,被楚含岫告知赫连曜也回去的侯夫人有些惊讶,“曜儿他亲口告诉你的?”
“嗯,夫人,咱们走吧,现在这会儿侯爷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今天要去他那儿,提前来颂和苑的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听到他们大哥赫连曜居然也应了邀请,纷纷觉得奇怪:“大哥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去含岫那儿了?”
“而且……”
赫连泽他们望着楚含岫:“你跟大哥没什么交集吧,除了每天跟着邢大夫为他治疗,连面都很少见呢。”
侯夫人也觉得好奇,自己儿子什么脾性她最知道不过,又冷又硬,忙起事儿来几乎不会把精力放在其他事儿上,并且跟楚含岫,交集确实不多。
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楚含岫露出浅笑:“可能,侯爷是想着我是师父的徒弟,这些时候又给他按摩,不好拒绝才答应的吧。”
侯夫人和赫连泽几人还是觉得赫连曜此次举动反常了些,但除了楚含岫的说法,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他们自是不可让赫连曜久等他们的,抬脚往外走。
当他们一行人到侯府门外的时候,赫连曜果真已经等着他们了,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坐肩辇,而是被健仆抬到了马车里。
楚含岫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健仆捞着的帘子后,他坐在马车内,一身千岁青的圆领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身上那几分矜贵威仪,被衣袍衬得愈发明显,往日里的严肃冷硬消了许多。
楚含岫脚步顿了一下,他几乎天天都要给赫连曜治疗,看惯了他穿墨色等窄袖袍子的模样,乍然看他穿这个颜色,莫名地,觉得有几分亮眼。
第108章
跟楚含岫走在一道的侯夫人目光也顿了下,小声跟吴嬷嬷道:“每年四季的衣裳里,都给他做的是墨色黑色玄色,今儿怎么想着穿这件了?”
吴嬷嬷道:“老奴记得,这块料子还是您亲自挑的,说颜色很难得,给侯爷做了一身。”
侯夫人:“是啊,这颜色难染,难得有染得不错的。我还以为做了也会被他压箱底呢。”
“夫人您吩咐人做的,侯爷怎么会压箱底。”
侯夫人觉得也是,对挨得最近的楚含岫道:“含岫你这些天跟着邢大夫为侯爷治疗,是不是以为他只有一件衣裳呢,今儿墨色,明儿还是墨色。”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还是……不太一样的,有些有暗纹,有些没暗纹。”
侯夫人被他逗笑了,道:“难得看他穿身其他颜色的,瞧着跟往日都不太一样了。”
确实,楚含岫看了一眼,跟之前是有些不太一样。
来的时候是他自己赶骡车,回去的时候侯府随行伺候的下人好几个,自然用不着他了,他和邢大夫坐在骡车里,微微摇晃地回到四方街。
四方街的街道并不窄,但是侯府的几辆马车一停下,就显得有些声势浩大。
已经特意梳洗了一下,等着客人上门的沈明轩等人看见行驶在几辆马车前边最不显眼的骡车,纷纷站起身,走出来迎接。
“阿爹,陈叔赵叔,这是我师父,姓邢。”骡车先停,楚含岫和邢大夫先下来。
“邢大夫您好,含岫这孩子劳烦您教导了。”望着眼前精神抖擞的老者,沈明轩多有恭敬,大夫走到哪儿都不缺一口吃的,更何况是邢大夫这种家学渊源,医术高深的大夫。
邢大夫也一眼认出沈明轩就是楚含岫的阿爹,脸上向来古怪冷冷的神色也软化了些许:“他聪明,又肯学,让他接我的衣钵,我很是乐意。”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侯夫人和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也陆陆续续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侯夫人也没有特意做朴素的装扮,以自己平日里的模样示人,只见四十来岁的她肌肤白皙细腻,眉眼端庄秀美,穿戴不同寻常,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并不盛气临人。
站在她身后的赫连泽赫连静几个哥儿各有千秋,无一不是容貌姣好,一看就是大家族才能养出来的。
沈明轩陈春赵嘉树还没说话,侯夫人带着赫连泽他们几个先走了过来:“怪不得含岫这孩子跟我投缘,原来从沈夫郎您这儿传过来的,一见到你,我就觉着亲近。”
这可是堂堂的侯夫人,放在京都里都要被不少世家贵族的人捧着的存在,一见面却如此亲切,沈明轩等人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些:“拜见侯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咱们今日不论这些,论这些可就不热闹了。”
“我今天来可是要好好玩一玩的,你们这么客气,待会儿打扑克牌的时候,你说我要是赢了,这纸条贴还是不贴。”
县衙后院的人,没有哪个不知道扑克牌的,无聊的时候,沈明轩和陈春,赵嘉树也坐在一起打打,打发一下时间。
三人眼角的余光看向楚含岫,好嘛,才来两三个月连这东西也带过来了,还勾着侯夫人一起玩,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直到这会儿,沈明轩心里最后一丝隔阂也消去了,笑着道:“这孩子一天可顽皮,闲不住,让侯夫人您操心了。”
侯夫人道:“他那叫什么顽皮,有趣得很,他一来啊,我们府里热闹了不少。”
说着,侯夫人就把身后的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介绍了一通,几人给沈明轩陈春赵嘉树见了礼,就往楚含岫那边走去。
几辆马车的人都下来了,沈明轩注意到,中间一辆马车边上还站着几个健仆,手里拿着些东西,似是在准备什么。
他望向马车,“夫人……”
沈明轩还以为是老侯爷,只是老侯爷三个字还没出口,侯夫人就道:“是静哥儿泽哥儿他们的大哥,近些时日含岫不是跟邢大夫为他调理身体嘛,听闻你们来,也来热闹热闹。”
那不就是名震天下的武安侯吗?!
陈春赵嘉树,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甚至院儿礼的王大叔苏正等人也一下子把目光投到马车上。
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听闻武安侯坠马受伤之后,都为其祈福过。
哪怕不是霁州永州的人,他们也没少听东来国齐国在那里做的孽,武安侯能够护住霁州和永州,在他们心里,就是大英雄,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永乐无忧。
现在,他们居然能够亲眼见到武安侯!
知道更多内情的沈明轩心头却咯噔一下,头往楚含岫那边偏了一下。
楚含岫:“……”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现在也只有装作看不见了!
楚含岫跟赫连泽赫连静他们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一丝不变。
沈明轩强行按下心头所有的疑虑,看向最后的一辆马车。
只见一个健仆将马车帘子掀起,另外两个健仆将手里准备好的横杆放入马车里,片刻后,一个人影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低头,从帘子后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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