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的影帝(99)
为了把小王子第一次可以透过腮呼吸的这个猛然睁眼的镜头拍好,剧组专门买了几片大镜子敲碎了散在水池里,然后透过反射一束高远的细密灯光来打光,从而达到水底的预期拍摄效果。
云肖带着氧气罩踩着水底的架子下到池子底部,慢慢地在水底躺好。氧气面罩是拴在绳子上的,导演一喊开始就要把氧气罩拽走的。
导演喊“开始”的一瞬间,所有的灯光立即全暗。冷、黑、恐惧,失了氧气罩保护的云肖被水体包裹了,这种紧密的让人窒息的包裹让云肖的心跳越跳越快,在他冲出水面的一瞬间心跳的频率也到达了顶点。裴铃用大毛巾把人包起来的时候发现云肖全身都是抖的,手指都在狂抖。怎么了,她关心地问,拍云肖的后背,入戏太深了吗?
云肖不是入戏太深,他的恐惧是真实的,他脑袋里冒出来的全是前世他沉入太阳湖底的画面,他刚才体验到的完全就是一种对深水有恐惧症的人的那种行将窒息的感觉。
那边坐在监视器前的胡策导演说云肖这条恐惧的感情表达地非常到位。
化妆师过来给云肖化最后一条戏的人鱼妆,染头发,上鱼尾,贴鳞片,云肖坐着全程目光呆滞。裴铃几次问他怎么了,云肖也不高兴理他她。
化完妆再下水,云肖就不行了,躺在水底下氧气罩还没摘呢,眼睛就睁得大大的,浑身发抖,导演连连喊卡,最后不管导演卡不卡,云肖都是氧气罩一摘立马挺身往水面上游,冲出水池趴在岸上大口喘气。
估计演员拍一天是累了,这最后一条了等等可以的,于是胡导让云肖歇一会再拍,结果再上还是那样,“现在不是要表现恐惧,云肖,现在我要的是惊奇,是死而复生的惊喜。”
“卡!我不要多余的动作,身体不要抖动,那边把水温升起来。”
“卡!我要求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卡!不要多余的动作,你能不能给我干脆一点。”
卡!卡!卡!
上上下下反复折腾了很多遍,最后云肖拖着尾巴趴在池岸上,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忽然脑袋埋进胳膊弯里哭了起来。裴铃吓坏了,连忙跑过去用毛巾把他上半身带半个脑袋都盖了起来,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
云肖哭得很隐忍,但是趴在大毛巾底下抽泣了很长时间。
有心疼云肖的助理姑娘小声嘀咕说导演确实严肃,特别演员一直吃卡的时候他说话的口气一直就挺凶的。
拍摄一度无法继续进行,导演和总摄影商量着这条实在不行的话哪些角度可以找替身来拍,现场制片则过来拍拍云肖的脑袋,轻声问他还能不能演了。云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发红的眼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很抱歉拖了大家的进度,“不用替身,我可以的。”
再次下水前,白岸洲电话来了,也不怪这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人还没影呢。裴铃把电话递给云肖,他趴在池岸上没有接,“你告诉他我收工了会过去的,多晚都会去的。”再晚也要去见他的小爸。
本着一个专业演员的职业操守,再难他也要拍好这条。就像许饶说的,自己选的角色跪着也要拍好。
克制着心里的恐惧,最后灌了好几口水,差点呛死,又反复折腾了几次以后,最后一条云肖过了。
云肖最后冲出水面摊到池岸上的时候终于明白最初自己为何那么坚定地想演这个角色了,可能有许饶的原因,可能有导演的原因,然而让他不惜要与小爸翻脸下定决心的却是剧本里的这一段,当时看到的时候心里的那种触动,他想他潜意识里想到的就是自己。
到s城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到锦江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
敲开门,云肖呆靠在门边对着白岸洲看了一会,然后一头扑进了小爸的怀里,把人紧紧勒抱住,脸蛋反复在小爸的睡袍上蹭着。
“肖肖,怎么了?嗯?”白岸洲摸拍他后脑上的毛发。
“小爸。”云肖低低地喊了一声,“我今天太累了,太累了,一直想你来着。”
白岸洲直接抱了人去睡觉。
睡到天蒙蒙亮,云肖做了噩梦,惊叫地又醒了过来,把白岸洲也吵醒了。云肖把脑袋伸进小爸肩窝,扳了小爸的大腿让他骑着自己。
“很可怕的梦?”白岸洲顺势兜脖子把人整个搂在怀里。
“嗯,梦到自己掉到水里去了,水很冷。”云肖嵌在小爸怀里,手顺着睡袍领口伸进去抱住小爸的后腰,“你跳下来救我,我很害怕。”
“有我在,怕什么啊。”
“我怕醒来的时候你不见了。”
白岸洲迷迷糊糊地对着下巴顶着的头顶心吻了一下,“不会的啊,就算真的不见了,小哭包也一定会把他的小爸找回来的。”想起初见时哭包对着他“死缠烂打”的劲,白岸洲轻声笑了。
“嗯。”云肖鼻子忽然有点酸地直点头。
云肖用力抱紧,想和小爸融成一体。他手从小爸后腰上转到了前面。
还没动作几下,白岸洲忽然翻身整个人压上来。云肖抱了小爸的脖子,热烈地回应。
白岸洲兑现了上次的诺言,最后云肖眼泪花花地喊爸爸饶命。
畅快淋漓地运动一场,早上白岸洲按时起床去公司给下属们开会,云肖则一直睡到了下午。接到师兄陆里的电话云肖才醒。
陆里在那头急道:“你怎么在s城,你怎么没回家啊?”
云肖哑着嗓子道:“我也没说要先回家啊?”他只是说戏拍完了会和他见面而已啊。
陆里电话里就焦躁地冒火了,云肖听到砰一声,像是直接就摔手机了。
哪知道过了两个小时,云肖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餐车边吃饭的时候,电话又来了,陆里说他正往s城来了,约晚上见面谈上次借钱的事儿。陆里电话里完全恢复了正常,彬彬有礼,还是大学时的那个学长样,称要好好介绍一下项目的事儿,“云肖,除了你,我现在也不知道一时半会能找谁解决眼前的困难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看在师兄以前照顾你的份上。”
“之前是我太着急了,说话不中听的地方你别介意。”
“云肖。”陆里叹息一声,“我真的很抱歉。”
云肖嗯了一声应了,有一点陆里讲对了,包括之前云肖给陆里消息让他去试镜,包括前面借钱,包括答应见面详谈,云肖确实是看两人以前的情分,一句师兄并不是白叫的,陆里以前待他确实很不错。
两人约了晚上八点见面。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岸洲下午抽空回来的时候,云肖正在健身房里跑步。
“我让你查的那个事情查了没有啊?”云肖在屋子里问。
“我答应的事有食言过吗?”哭包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放心上,白岸洲脱掉外套,转身问金助理那个项目查的结果怎样了。
这边云肖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当然有啊,怎么忘性那么大?就比如说上回你说话不算话是王八那次吧。”说好的不生气,最后不但说话不算话,还给他脑门上撞了个大包,还揍他屁股了。
金助理忍笑汇报完,又交代了晚上的行程,赶紧出去了。白岸洲转进来哼了一声,“那最后我不还是同意了,嗯?”
云肖嘿嘿笑了,上次分开小爸临走的时候跟他说既然喜欢就好好努力,现在终于是明明白白地把话说开了,剧组那事小爸原谅他了。听到门响知道是金助理走了,云肖立马从跑步机上下来,颠过来两手一伸就吊在了小爸脖子上,头一抬嘴一撅亲了一个响吻。
白岸洲被他冲得后退了一步把人搂着靠在了门上,“你这什么朋友啊?说的这个项目有是有,但是据了解一般的零散资金很难进去。”
“是学校的师兄,他有个朋友是做金融投资生意的,他可能是想跟着朋友赚钱的吧。我看他很着急用钱。他现在赶过来了,我和他约了晚饭。”
“又是什么师兄?”白岸洲想起来很久之前有个给云肖联邦止咳露的师兄。
“说了你也不认识。”
“反正你别乱跑,让他过来见你,就在酒店里见。”
“嗯,我留着肚子,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吃晚饭。”
“乖。”白岸洲捏捏他的脸,已经没多少肉了,“没事就补补觉。”
“我就才起来刚吃过饭,都睡饱了。你晚上早点回来陪我。”说着云肖两手收紧,把小爸脖子拉下来,歪着脑袋贴上去咬住小爸的两片薄嘴唇。
“嗯,好。”白岸洲含糊回应,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既然睡不着就做点爱做的事好了。昨晚云肖状态不好,他顺着他的意做了一次就抱着人睡了。这会儿哭包子这样可口可爱,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白岸洲连地方都没挪,直接将人压倒在了健身房的长沙发上。
白岸洲离开酒店赶去宴会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六点,走时云肖也醒了,他迷糊着从被窝里□□着就爬出来了,从后面搂住正坐在床边上穿衣服的小爸。白岸洲手伸过来拍拍他的脸,云肖捉住他的手亲他无名指上的纹身,又去咬他耳朵说他想要跟他约会。白岸洲慢条斯理地扣完了衬衫扣子,转脸对准他嘴唇正中间轻嘬了一口,说好。
在车上白岸洲给金助理交办了两件事,一个是待会云肖下来吃饭的时候让大堂经理注意看着,一个是晚上他要和云肖去看电影,“就让他们放云肖之前上的那部电影。”
“电影名字叫晴空。”金助理倒是清楚,之前电影上线,百世集团内部发过包场票。
《晴空》情人节凌点上映的,前后上线了一个月,票房一亿两千万,此时早已经下映了。
这边,云肖才洗漱好,陆里电话就来了,他人已经到s城了。云肖直接就让他过来锦江酒店,“位置我都定好了。”
电话里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里语气明显又颓废很多,最后他叹口气,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
云肖下来在餐厅见到陆里的时候,着实有点吓一跳。一段时间不见,师兄陆里瘦了好多,简直可以说是暴瘦,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有些颓废,黑眼圈很重。
云肖关心地询问,然而陆里只是感叹最近太累了,一顿饭竟并没提钱的事儿,云肖主动问起来,他只是颇为感激云肖的仗义相助,并敷衍说他还要再等那边的消息,确定能赚钱才借,“一百万可以做很多事情,对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不过对于我来说不是小数目,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他这话语气里有明显的负面情绪,不过云肖并不会计较。
“你等的是何饶的消息吗?”
“嗯。”
这个人的话确实要谨慎一点,陆里明白云肖的意思,他抓住云肖的手笑着再次说谢谢。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更显得神态疲惫,精神不振。
他确定是有事儿,不过他不愿意说,云肖也无可奈何。和陆里的一顿饭,云肖基本没怎么吃。
到了晚上九点半,白岸洲回来了,带了云肖,两个人大晚上的约会去了。
碍于云肖当红小鲜肉的明星身份,两个人也不好随便乱逛,既然是约会,白岸洲的安排也就是一般小情侣的模式,车直接开去了私人会所,吃完了美食,两人又开去了电影院。
两人一前一后分开走的。白岸洲去给云肖买了他点名要吃的大桶爆米花。
“这场怎么没人啊?”
“不是跟你说了可以随便坐的。”
白岸洲进门的时候云肖窝在最后那排的位置上帽子眼镜都还没敢摘呢,直到确定了这场就他们俩才把伪装给卸了。
“其实咱们可以等电影开始了再进来的。”乌漆麻黑的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云肖从后面上来,开心地捧过爆米花挨着小爸坐了,“这样很浪费诶。”